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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廢物

  毛鑌最近很煩惱,調任王斗不成,昨日自己心腹坐營官黃鵬在青樓與人爭風吃醋,沖突時被打破了頭,最后傷重不治而死。那幾個惹下禍事的嫖客也不知去向,怎么找也找不到。

  種種煩心事,讓毛鑌原本暴躁的脾氣更加暴躁,好在這兩日愛妾高凌霜對自己和顏悅色了許多,讓毛鑌心情好了一些,小娘皮總算想開了,這就對了,跟著自己吃香喝辣,有什么不好?

  今日高凌霜更是暗示自己晚上到她房中去,看她嬌滴滴的樣子,毛鑌更是心癢難撓,小娘子如此主動,還真是第一次見到。想到她美妙的身體,毛鑌頓覺全身火熱起來。

  隨便到營中轉了一圈后,天一黑,毛鑌就迫不及待地來到高凌霜房中,只見高凌霜己經精心打扮過,一雙媚目水汪汪的非常誘人,桌上還擺滿了酒菜,一見高凌霜的樣子,毛鑌頓時欲火焚身,一把就將高凌霜抱在懷里。

  高凌霜嬌聲:“大人,您別這么猴急嘛,長夜漫漫,我們時日還多呢。”

  她從毛鑌懷里掙脫出來,笑盈盈地端起一杯酒,道:“奴家專門為大人整了這桌酒菜,大人您嘗嘗,可是合您的口胃?”

  毛鑌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點頭道:“味道不錯,美人兒有心了。”

  高凌霜嬌滴滴道:“大人,奴喂您喝酒。”

  毛鑌笑嘻嘻道:“我要與小娘子喝交歡酒。”

  高凌霜嬌聲不依:“討厭哪,大人您占奴家的便宜。”

  看高凌霜這種媚態,毛鑌更覺全身骨軟筋酥,他在高凌霜的偎依下,不知不覺就將這杯酒喝了下去。

  高凌霜嬌聲叫好:“大人海量,再喝一杯。”

  不覺間,毛鑌就是數杯酒下肚,他酒意上涌,看向眼前的高凌霜,面前的人兒嬌滴滴的越看越看。他色迷迷笑道:“美人兒,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上床吧。”

  說著一把抱住高凌霜的身體,高凌霜欲拒還迎。媚眼如絲:“大人,您壞死了。”

  今日的毛參將似乎非常厲害,他的愛妾高凌霜也似乎非常放得開,她驚天動地的叫床聲差點整個參將府都聽到了,房外的親衛家丁聞聽后。都是相視而笑,連稱大人勇猛,別房的小妾聞聽后,則是酸溜溜地道:“這個狐媚子,真不要臉。”

  忽然高凌霜的呻吟聲停止,接著她凄厲的尖叫聲響起:“來人啦,大人出事了。”

  府中各人忙沖了進來,他們推開房門,就見毛參將雙目圓睜,身子抽搐。己是氣若游絲,他全身赤裸的,下體尤在噴射紅白之物。再看他的愛妾高凌霜,也是赤裸著身子,驚恐地縮在床頭一角。

  “馬上風?”

  一看毛參將這個樣子,各人腦海中都閃過這個詞。

  那些跟進來的婢女們,見毛參將這個樣子,一聲尖叫,都是發瘋一樣跑出屋外。

  第二日,毛參將脫陽而死之事在永寧城內傳得沸沸揚揚。成為各個茶樓酒肆的熱門話題,各人加油添醬,當晚情況如何如何,個個口沫橫飛。便如自己親眼見到一樣。

  幾日內永寧城死了兩個大員,一個爭風吃醋而死,一個馬上風而死,都不光彩,各有司官聽聞后都是搖頭,連喪事都不好辦。很快的。參將府諸毛鑌妻妾又因家產之事鬧將起來,在保安州城飽受排擠的張學焦也來到永寧城,專心為自己妹子爭家產。

  幾日后,有克夫,掃把星之稱的毛鑌愛妾高凌霜小娘子卷走毛府一筆銀子后不知所終,隨同消失的,還有她的母親與小妹。有了她的榜樣在前,眾小妾席卷財產,一哄而散,參將府內更見冷清。

  毛鑌的葬禮冷冷清清,崇禎十年八月下,王斗隨署守備徐祖成到永寧城拜祭毛參將后,又應懷隆兵備道紀世維大人之召,到路城拜見紀兵備。這個待遇連署守備徐祖成都沒有,不由讓他心下感慨,這王斗不知是走了什么好運,如此多人賞識。

  到了懷來城,兵備紀大人專門在府內后花園召見王斗,以表自己親近之意。他對王斗心下微有歉仄,王斗如此盡心盡力,自己卻因流言之事誤解他,這對一個盡心為國之人不公平啊,所以紀兵備有意抬舉王斗。

  見到王斗后,紀兵備噓寒問暖,讓王斗如沐春風,話畢他提起正事,便是永寧守備人選還沒有定下來,紀大人有意推薦王斗為永寧新任守備,準備將他的名字報到巡撫衙門去。

  王斗心下暗暗吃了一驚,本來高升是好事,只惜是調到外地去,這怎么成?當下他道:“下官謝過大人厚愛,只是下官才疏學淺,資歷淺薄,如高升守備,怕路下將官多有不服,讓大人難做。再則……”

  他誠懇地道:“眼下州城事務剛步入正軌,保安諸事,下官傾注了無數的心血,州城之事還未完善,下官也不想調離。”

  聽著王斗的實誠之言,紀世維連連點頭,不錯,這王斗是個實在之人,他的心情可以理解。

  他道:“也罷,王斗,你便先待在保安州吧,等時機成熟,本官一定大力提拔你。”

  二人這邊說著話,這時一個家人上前,悄悄道:“老爺,延慶州的吳知州派人前來,說是來向老爺請罪。”

  紀世維哼了一聲:“吳植還前來作甚……他遣何人前來?”

  那家人道:“正是他府上的公子吳略。”

  紀世維哦了一聲:“聽聞吳略此子鄉試高中解元……也罷,就讓他進來吧。”

  紀世維又與王斗說了一會話,王斗便告辭出來。

  兵憲府后花園占地頗廣,王斗在紀府家人的指引下出來,行到一灣流水前時,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見了他驚喜地道:“王……王大人?”

  王斗施禮道:“原來是小娘子,下官有禮了。”

  眼前這人正是紀小娘子,她嬌媚如故,不過似乎憔悴了些,她仍穿著素白的絲綾衣裙。裙拖六幅湘江水,她襝衽回禮,說道:“沒想到在此遇見大人,大人安好?”

  王斗道:“好。有勞小娘子掛懷。”

  紀小娘子正要再說什么,忽然聽到一個男子的聲音:“沒想到在此遇到小娘子,真是相請不如偶遇。”

  王斗看去,卻是幾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為首一人年在二十許。長相俊雅,一身儒衫,風度翩翩。只不過臉上有一股傲氣,卻是怎么也遮掩不住,方才說話的人正是他。

  紀小娘子看到他,淡淡道:“原來是吳公子,你來府中有何要事?”

  吳公子道:“晚生正是代家父前來向兵憲陪禮道歉的。”

  他看了一眼紀小娘子旁邊的王斗,試探道:“敢問小娘子,這位是?”

  王斗見幾人瞪著自己,特別是那吳公子。神情頗為不善,他淡淡道:“本官保安州操守官王斗,公子是?”

  “王斗?”

  吳公子驚訝地說了一聲,他上下打量王斗一陣,轉過頭去:“原來是一個粗鄙的武人。”

  他的聲音輕蔑不屑,卻沒有回答王斗的話語。

  見他如此無禮,紀小娘子臉上浮起怒意,吳公子身旁幾人道:“這位便是延慶州知州府上的吳略公子,今年秋試剛高中解元。”

  吳略臉上現出驕傲的神情,他對紀小娘子道:“小娘子怎地與一個武人答暄。沒的辱沒自己的身份。”

  紀小娘子秀眉豎起,她正要說話,王斗搖頭嘆道:“可惜啊可惜。”

  他走上前去,道:“我聽聞你中了解元。想必文章做得花團錦簇,不過觀你言行,又一夸夸空談之輩,如你這般年輕人,我見得多了,文不能治國。武不能安邦,只會空談清議,我大明又多了一個無絲毫用處的書生,真是可惜。”

  吳略被王斗說得臉色鐵青,他冷笑道:“你區區一個武夫,也懂治國安邦之策?”

  王斗不屑地道:“至少比你懂得多。給你一州一縣,你可能治理得如保安州一樣?給你一哨一司,你可能斬殺奴賊數百?”

  王斗搖頭憐惜地看著他:“你不能,你沒有這個能力。”

  他高聲吟道:“君不見,漢終軍,弱冠系虜請長纓。君不見,班定遠,絕域輕騎催戰云!男兒應是重危行,豈讓儒冠誤此生?”

  “古有云,寧為百夫長,不為一書生!”

  他看著吳略幾人道:“不若你等到我麾下當個小兵,如能斬殺一個、兩個韃子,也總算為國出點力,不會活在世上白白耗費米糧,你等意下如何?”

  紀小娘子見王斗侃侃而談,先是驚訝,隨后很有興趣地看著王斗說話,那吳略則是氣得全身發抖,他指著王斗道:“你,你這個匹夫,膽敢如此辱沒斯文?”

  他的手指到王斗鼻子上,王斗眼中寒光一閃,他一把抓住吳略的手,立時他的手骨咯吱作響,吳略慘叫起來:“痛,痛,輕點,輕點……”

  旁邊各人都是目瞪口呆,紀府幾個家人忙道:“操守大人請放手,請放手。”

  王斗加深了力道,那吳略更是痛得弓下身形,王斗猛地松開手,吳略立時摔了出去,滾在地上一個勁的大叫,那些書生忙七手八腳上前扶他。

  看他們亂成一鍋粥,王斗冷哼一聲:“廢物!”

  他對紀小娘子點了點頭,大步流星,揚長而去。

  紀小娘子雙目發亮,她看著王斗的背影越來越遠,久久沒有回頭。

  離這里不遠,紀世維在一個假山后也是目瞪口呆,良久,他呼了口氣:“這個王斗,言詞如此犀利,倒是第一次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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