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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無可奈何地退走

  王斗與曹變蛟、王廷臣辰時出發,大軍一萬二千余人,浩浩蕩蕩沿著高樓堡,孫各莊諸地,一直往平谷逼去。

  大軍很快過了高樓堡,這是當地一個被清軍劫掠廢棄的民堡,還可以看到戰場的痕跡。顯然昨日賀人龍、高杰的前鋒在這里與清軍有過一場短暫的拼殺。

  大軍毫不停留,仍往孫各莊而去。在這里,大軍周邊若隱若現一些平谷清兵哨騎,不過他們很快被王斗軍中夜不收趕得遠遠的。根本靠近不了大軍周邊十里。

  最遠的舜鄉軍哨騎己經奔到孫各莊一帶,他們傳回消息,孫各莊附近,沒有發現大股的清騎。王斗傳令大軍腳步不停,浩浩蕩蕩仍往平谷逼去。

  行軍的順利,舜鄉軍夜不收的悍勇,讓同行的曹變蛟、王廷臣二人嘆為觀止。往常他們行軍,軍中哨騎畏懼清人,根本展不開有力的偵察,導致他們行軍前景莫測,屢次中伏,哪能如舜鄉軍這般順利?

  而昨日賀人龍之所以會中伏,王斗也敢肯定是他軍中哨探兵馬不行。象王斗的夜不收,一向前后左右撒出二、三十里,隨時稟報各方情形,有這個時間準備,便以騎兵的快速,任何想要突襲王斗軍隊都成為一場空談。

  “王將軍,以我等行軍步伐,明日午后,就可到達平谷城下。”

  曹變蛟、王廷臣二人與王斗策馬同行,他們麾下兵馬,皆由中軍親將帶領。

  回頭望去,王斗中軍大纛數百騎兵后面,是一總一總整齊行進的步軍。平野寬闊,所以他們十人一列,雖個個身著沉重的甲胄,然行軍數十里,還是個個精神抖擻,隊列始終保持嚴整!

  “好兵哪。”

  二人都是贊嘆不己。他們久在軍伍,僅觀這種行軍陣容,可就見王斗軍士部卒的強悍。有這些驍勇善戰的軍士在,王斗能一次次立下奇功也不足為奇。

  舜鄉軍步兵后面。是王斗軍中大量的輜重車輛,各樣車輛高達七、八百輛。不論到哪,舜鄉軍一向隨身攜帶半個月、一個月的糧草,這是雷打不動的規矩。

  見王斗攜帶大量的糧草,曹變蛟與王廷臣也樂得不向陳新甲討要。順便減輕自己行軍負擔,王斗也慷慨地讓他們吃自己的。

  輜重大部中,趙瑄的炮軍千總也在其中,隨軍二十五門佛狼機中型火炮,還有督標營四門紅夷六磅炮。這四門紅夷六磅炮,己經從陳新甲那補充了不少彈藥,足以打個十天、半個月的。

  大軍的行軍陣列展得很開,舜鄉軍后面是曹變蛟、王廷臣二人鎮內的騎兵,數馬一列并行。這一萬多人步軍,騎軍。似乎有蜿蜒到天邊盡頭的感覺。

  “確實,就算奴騎騷擾,我大軍明日到達平谷也是肯定。”

  聽曹變蛟、王廷臣二人這樣說,王斗回了一句。

  道路雖然好走,不過軍中大量糧草輜重,王斗還是決定每天走個五、六十里就算了。平谷的清兵跑不了,除非他們拋下擄獲來的人口財帛,倒不急于這一時半會。

  “將軍,我軍從高樓堡出發,又行軍十里了。”

  鎮撫遲大成向王斗稟報。

  王斗點了點頭。說道:“傳令大軍,就地歇息,一刻鐘后,繼續行軍。”

  舜鄉軍律。每行軍十里休息十五分鐘,聽到王斗的傳令,中軍部金鼓手立時敲響了手中的銅鑼。咣咣的聲音中,從中軍部綿延開軍官們的喝令聲:“停止前進,就地歇息。”

  立時行進的大軍如火車般停止下來,軍士們或站或坐。各拿出飲水干糧,喧嘩熱鬧起來。

  身上甲胄齊全,長途行軍還是很累的,每行軍十里休息一次實屬必要,特別在舜鄉軍大部是步軍的情況下。涿州之戰,雖然王斗繳獲馬騾不少,不過很多軍士不會騎馬,以騾馬馱運盔甲,也加重軍中糧草負擔,暫時就讓他們走路吧。

  見舜鄉軍休息,曹變蛟、王廷臣身后的騎兵們,也趁機放松一下。

  王斗與曹變蛟、王廷臣三人也下了馬,略略喝了下水,商談了一下軍務。

  三人都認為此次行軍過于平靜,平谷的阿巴泰是清國有數的名將,不會如此安靜放任大軍直逼平谷。舜鄉軍夜不收沒有在孫各莊發現大股清騎,并不代表阿巴泰沒在別處伏有兵馬,想必在午后或是明日,阿巴泰有什么招就會使出來。

  王斗并不擔心,此次隨軍,軍中有近八千的騎兵,阿巴泰的兵馬不多,任他怎么跳,也改變不了大軍直逼平谷的大局。

  很快的,孛羅聲響起,軍士們又起身滾滾前行。

  午后,大軍行進到許可莊之地,夜不收來報,在十幾里外的鮑水東岸,發現一股數百人的奴騎,快速往大軍這邊逼來。

  曹變蛟哈哈一笑:“平谷的奴賊忍不住了。”

  “他們區區數百眾,也想拖延我大軍行進的步伐?”

  王斗笑道:“迎擊騷擾之奴騎,就要拜托兩位軍門了。”

  曹變蛟微笑道:“王將軍客氣了。”

  他傳令部下游擊楊少凡迎戰,在舜鄉軍夜不收指引下,楊少凡領著麾下一千多騎兵,氣勢洶洶的去了。

  王斗等大軍繼續前進,連行軍隊列都沒有稍變一下。

  隨著大軍前進,夜不收發現周邊騷擾清騎越來越多,他們每股或數十人,或上百人,或數百人不等。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曹變蛟與王廷臣麾下騎兵被一隊隊派出,每發現一股敵人,他們都以優勢兵力迎擊,牢牢將他們擋在前方或是周邊五里之外。

  在兩個總兵麾下騎兵被派出近五千人后,再沒有夜不收傳來有清騎騷擾情報,王斗估計阿巴泰平谷的清兵己經派出了三千多人騷擾,不可能再多派兵馬出來。

  這區區三千多人,當然不可能對自己這只大軍起什么阻擋作用,目前為止,王斗舜鄉軍的行軍陣列仍是絲毫不變。在他大軍身后,還有曹變蛟的正兵營三千騎兵沒有出動。

  大軍前進的腳步,不會停止,除非阿巴泰匯合平谷所有清軍。就在這野外與舜鄉軍決戰,這是王斗求之不得的。

  當日傍晚,大軍在離馬昌營不遠的錯水河邊扎營,眼見明日就可到達平谷城外。全軍上下歡聲笑語。

  大軍扎營時,出擊的兩鎮騎兵也相繼回來,他們個個意氣風發。那些騷擾的韃子騎兵色厲內茬,見他們大股騎兵迎來,根本不敢纏戰。轉頭就跑,反讓他們追在身后好一陣驅趕,很是痛快。

  當晚三鎮將官宴飲時,曹變蛟與王廷臣豪情萬丈,只要到達平谷,最多兩日之內,就可擊敗平谷之敵,解救那邊的被擄百姓。

  崇禎十二年二月初一日,正午。

  大興莊附近,鑲白旗饒余貝勒阿巴泰看著遠方緩緩逼上來的明軍陣勢。眼中現出復雜的神情。

  他己經使出渾身解數了,仍改變不了明軍步步逼近的趨勢。王斗等人前來平谷毫無破綻,他們步騎交加,關寧軍的騎兵仗著王斗的勢頭,王斗又依靠他們的騎卒,己方所有的騎兵優勢,在他們眼前都成為一場空。

  他派出大量騎兵騷擾,卻連稍稍拖延時日都辦不到,要阻止王斗逼近,只有決戰一條路。

  “不過決戰……”

  阿巴泰看了看身旁的各旗將領。他們看著前方逼來的王斗等部軍陣,眼中都露出恐懼的神情,特別那些正紅旗殘兵……他們這種樣子,還敢與王斗的軍隊打仗嗎?

  “饒余貝勒。不可戰啊,此次入關,我大清各旗勇士己經折損不少,再折損下去,我滿蒙各旗還在嗎?”

  “如果不戰,就等著王斗攻下平谷。奪走我等辛辛苦苦擄獲的人口財帛?”

  “明國有名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要我大清國勇士還在,可以隨時過來奪嘛。”

  “忽德甲喇說得不錯,財帛可以再搶,如果我們勇士死光了,那就什么也沒有了。”

  “如果決戰,明軍有一萬多人,特別有明將王斗四千多人。我軍不過六千人,余者都留守平谷城池內外,這打起來,勝負難測啊。”

  “忽德甲喇說得不錯,從通州一直到定州,又到巨鹿,再到涿州,各位大人都與王斗交過手,知道他們銃炮的厲害。這一打起來,恐怕就不是死一千人、兩千人的事。”

  “胡勒目,你這個懦夫,你與忽德泰一唱一和,畏敵怯戰到這個地步,真是丟盡我們大清國的臉面。”

  一陣尖利的冷笑聲響起:“敖勒甲喇,你那么能戰,便讓饒余貝勒派你為先鋒,先去與王斗打個一仗吧。”

  先前那個粗魯的咆哮聲靜了下來,在場各人也是一片安靜。

  良久,一個正白旗甲喇章京道:“我們不與王斗決戰,可退守平谷城池營地,靜待援軍到來。”

  那個叫忽德泰的鑲紅旗甲喇章京道:“援軍己經不會到來了,今日上午,饒余貝勒不是接到奉命大將軍傳來的援軍情報?從天津派出的數千援兵,己經被明國總兵楊國柱與虎大威等人擋在香河一線。”

  “怕是好幾日之內,他們都不會到達,你們也知道王斗的攻營能力,如果幾天過去……看看滿洲正紅旗……”

  他看了臉皮抽搐的岳托之子洛洛歡一眼,嘆道:“有王斗在,我大清兵永遠不得分兵。現在主力在天津一帶,我們在平谷的大軍,只能眼睜睜看著被王斗擊破。”

  “趁沒有開戰,還是撤兵吧,離開平谷,多少保存一些旗內勇士性命。”

  他的話得到在場各清將一致贊同,阿巴泰心下長嘆口氣:“什么時候,我大清勇士對王斗畏懼如此?”

  看明軍軍陣仍不斷過來,銳不可當,己方軍將卻無絲毫戰心,此戰兇多吉少。

  阿巴泰皺眉良久,斷然傳令:“全軍撤退,離開平谷,前往天津!”

  他的話得到身旁各人一陣歡呼。

  二月初二日,下午。

  阿巴泰領平谷之軍撤退離寶坻不遠時,他軍中迎來了一個氣喘吁吁的正黃旗使者,卻是從喜峰口那邊而來。

  聽聞軍情后,使者拍腿痛惜道:“皇上己經入關,饒余貝勒怎么放棄了平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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