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瑜既震驚又震怒,游方輕飄飄的,巴掌、竟然拍得他一邊身子發麻,半天動彈不得,此人身懷絕技啊,住在一起這么久竟然沒看出來!
另一方面,既然游方身懷絕技,卻眼睜睜的看著一對可憐的老夫妻受流氓地痞的欺負,連吭都不吭一聲,還不讓同伴動手,這算什么人?
等那~陣麻酥酥的感覺消失,肖瑜緩過勁來,三個地痞已經丟下幾句狠話悻悻而去,幾名大學生也被小吃攤老板攔住沒有真動手。她向游方怒目而視:“你什么意思?”游方面帶微笑看著她,語氣平和:“這張塑料桌受不了你一掌,剛才拍實了非碎不可,這一桌碗碟也都得打翻,抱不平不是這么打的。
你也看見了,那兩口子根本不希望有人在這里打架,你是想幫人呢,還是想害人呢?”肖瑜柳眉~豎:“打壞了東西,我賠!”屠蘇弱弱的說道“小玉姐姐,不是這么回事,人家的生意還做不做了?…就算游方哥哥能打得過那幾個壞蛋,今天教訓他們了,也不能天天在這里看著。那些人吃了苦頭,回頭拿這對夫妻出氣怎么辦?你今天為這對大妻出頭打架,但人家還要天天在這里做生意啊。
游方暗挑大拇指,屠蘇越來越懂事了!肖瑜也回過味來,點頭道:
“有道理,那你說應該怎么做?”屠蘇~攤小手,可憐巴巴的說:“我不知道,也沒那么大本事,你問游方哥哥。”
肖瑜又沖游方道:“你能有什么辦法,就在這里干坐著,那些人早就沒影了!”游方不說話,只是看著肖瑜,看得她有些發毛,又喝問一句:“這么盯著我干嘛,不認識嗎?”游方淡淡的問道:“……小玉,你真的想管鬧事?那好,待會兒跟我走一趟,我教你怎么管。”屠蘇在一旁道:“游方哥哥,就不要帶小玉姐姐一起去吧?你也要小心!”肖瑜斷然道:“幾個不入流的撲街仔而已,就是我要管閑事,帶著游方一起去。”游方微微若笑:“屠蘇,你先回家吧,…小玉恐怕晚一點才能回去,我辦完事直接去上夜班。吃飽了嗎?現在就走,乖,聽話。”屠蘇有此不放心還有些不情愿,但還是聽話回家了。游方卻沒有要起身的意思。肖瑜不耐煩的催促道:“你還坐在這里不走?”
游方不緊不慢的答道:“你剛才沒聽見他們幾個吃飯時說的話嗎?
要找牧師組隊,當然是進網吧打游戲了,那種地方人多手雜,不好施展拳腳也容易誤傷。時間還早,著什么急?做事情首先要學會磨性子,該等的時候一定要等,事先想清楚,出手時不能猶豫。”再說了,打架之前不得填飽肚子呀?不能光生氣不吃飯。……老板,再來兩份蛤面。”游方~人吃兩盤拾面,肖瑜坐在一旁瞪著他吃,突然眉頭一皺,小聲問了一句:“你不是怕給這對大妻惹麻煩嗎?但那三個家伙在這里見過我們,素不相識去打架,他們會怎么想?”游方滿意的點了點頭,適時夸贊道:“很好,你考慮太對了,這些事就應該先想清楚!”然后又恨突兀的問了一句:“小玉,你會不會演戲?”肖瑜一怔!隨口答道:“我在英國學過舞臺劇。”游方一笑,順勢追問:“你讀的是什么專業,怎么還學舞臺劇?”肖瑜:“國際金融,但是輔修課程與社團活動花樣很多,學舞臺劇有什么好稀奇的?你別想套我的底細,我是不會告訴你的。”游方笑意更濃,神情卻甚是寬和:“你若不想知道讓我知道出身來歷,剛才那幾句說的已經太多了。”肖瑜瞇了瞇丹鳳眼,有些狡栓的反問“你怎么知道我說的是實話?”游方沒有與她糾纏,擺了擺手道:“會演戲就好,我說個劇本,你記一下臺詞,自己也可以根據需要臨場發揮。那邊有商場,待會兒買件新衣服套工,十幾塊錢的文化衫就行。”在珠江邊的大道北側,僻靜的樹影下,游方掏出了兩塊蒙面的紗巾,自己戴好~塊,將另一塊扔給了肖瑜。
肖瑜微微~撅嘴:“為什么你戴紅巾,讓我戴黑巾?”游方:“你的皮膚好,黑顏色更配。”肖瑜:“襯膚色?都蒙工了!”游方:“你自己心里知道啊。”肖瑜笑了笑,還是將黑巾蒙工了。
雞毛撣子,金項鏈,墨鏡這三個人從網吧出來,溜達到珠江邊,站在江堤上,面對著珠江撒尿一邊哼著小調。剛剛拉好褲子,就聽背后不遠有個姑娘的身音,抑揚頓挫宛如在念話劇對白:“哥小!就是他們三個…!工次在網吧調戲我!”聽上去還挺押韻,游方也不敢樂,這戲演得也忒假了。假就假吧,反正就是這么個意思,游方也學著肖瑜的腔調,挺胸提氣發聲道:
“好大的膽子!欺負我妹子!瞎了狗眼,珠子!”三人轉身被嚇了一大跳,等看清來人卻笑了,撇著嘴端著胳膊,走過來笑不懷好意道,,哎呦,蒙面大俠耶?,這妞身材好正點,大半夜送工門讓我們樂一樂嗎?””嗷!唔,最后一聲是怎么回事?肖瑜可不羅嗦,見幾人一臉猥瑣的走到近前,立刻就動了。只聽啪”的一聲脆響,走在最前面的雞毛撣子左臉工被抽了一記,留下了半個清晰的鞋底印,隨即快速腫了起來,原地轉了半圈,眼冒金星連北都找不著了。
游方暗自搖頭,立地起腳用鞋底抽人耳光,動作看工去很瀟灑卻華而不實,習練腳法時可以如此伸展筋骨,格斗中卻不能亂踢。假如對方是真正的高手,這個姿勢破綻太大了,往前縮肩一進步欺到腿內側,就能讓她失去重心,且全身的要害幾乎都是空門。
但是對付這幾個小地痞倒是很好用,而且顯得很是威武潑辣。
另外兩個地痞見這姑娘竟然敢踢人,驚吼一聲,惡狠狠的撲了工來。游方也閃身工前卻不動手,只是在~邊提防肖瑜失手吃虧。事實上也用不著他動手,肖瑜三下五除二,已經將三個大男人踹倒在地,撫手問道:“哥,現在怎么辦,廢了他們嗎?”游方戴紅巾,一向愛唱紅臉,搖頭勸阻道:“他們還年輕,要給改過自新的機會,下次再犯再廢不遲。先問問他們都干過什么壞事,我這人既往不咎,太久遠的就不必提了,就說最近這幾天的。”肖瑜上前抬胸又是一頓踹,連游方都替三個家伙打了好幾個冷戰,只聽肖瑜吩咐道:“起來,都坐好了,把最近一個星期干的缺德事都交代清楚!”這三個家伙哆哆嗦嗦還真就交代了,包括三天前在公交車上吃女人豆腐以及今晚在大排檔吃霸王餐,等等…。肖瑜呵斥道:“你們給本姑娘記住了,這些壞事,如果再敢犯一件,下次直接廢了你們!”游方則“語重心長,的勸道:“你們做的這些破事,自以為很拽嗎?這樣下去,不僅害人,遲早也得把自己廢了。已經廢了一半,再不好好治治,就無可救藥了!”肖瑜一指游方道:“我家少爺盯工你們了,今天是好心,下次可就,說不定了。”這一句話事先的“劇本”里可沒有,是肖瑜臨場發揮加工的,說完之后,兩位蒙面人沿江堤揚長而去,很快消失于夜色中。
一邊走,肖瑜問道:“游方哥哥,我把他們打成那樣,你說,還有人能認的出來嗎?”她不自覺中已經與屠蘇一樣稱呼游方,其實她與游方同歲,只小了不到一個月。
游方笑道:“只看臉的話,一個星期之內,恐怕連親娘都認不出來了,但是沒關系,他們能認識自己就行。”肖瑜咯咯笑了,笑聲越來越開心,好半天也止不住。游方也很想陪她一起哈哈大笑,但想起劉黎的叮囑,還是作出教導者的樣子,收起笑容嘆息一聲道:“…小玉,你覺得很好笑嗎,我怎么笑不出來呢?這種事,還是不要遇上的好,你說呢?”肖瑜止住笑聲,想了想道:“嗯,這種事的確應該越少越好,但是遇工了,就」得解氣!”游方沉吟道:“不能只顧著自己解氣,你想幫人也得會幫,否則反倒可能在害人。”肖瑜又嗯了一聲:“屠蘇也是這么說的,謝謝你們,我今天又學了一招。”游方沒說不用客氣,轉而問道:“解氣也得看情況,今天對付三個小地痞倒無所謂,但換一種場合也這么做,就太冒失了,弄不好自己會吃大虧,尤其對你這種女孩子來說更危險。以身犯險,從來就不是和誰賭氣的事情。你的身手不錯,都練過什么功大?”肖瑜:“空手道,路拳道,都是專業教練教的,還有蔡李佛,是我在香港的時候請師父學的。”游方:“難怪招式這么雜,你的功底很好,動作到位也很協調,但是混雜了競技,表演與格擊的技巧,遇上高手一定會吃虧的。比如剛、才用鞋底抽人耳光的那一招,看上去很瀟灑很威風,假如在舞臺上效果也很好,但只要格斗經驗豐富一點,不用太高的功夫,都能趁機制服你。
肖瑜:“那么輕松嗎?來,我們拆解一下。”游方搖頭道:“不用拆解,你注意看我的動作就行。”說著話他貓腰一縮肩突然向前~竄,右腿一趟隨即站直,簡簡單單,幅度很小,速度非常快的一個動作,連手都沒動。然后很嚴肅的說道:“只要對方能反應過來,像我剛才這么做,動作不必比你更快,力量不必比你更大,你卻很危險。你平常與人對練時,不會有人出這種招數,但是到了外面碰上歹人,可就說不定了。”
肖瑜的臉止不住的發燙,剛才那個動作確實沒法去實際拆解,假如她左腳站立,起右腳企圖以鞋底抽耳光的話,游方一貓一竄,一趟一站,等于用右膝頂在了她的左膝內側最脆弱的位置,同時用左肩撞在了她的下陰部位。這一招既簡練又實用,而且陰損危險,練拳時沒有對手會用。
肖瑜吶吶道:“游方哥哥,你是高手,平常能不能教我幾招游方微笑道:“有空的話可以教你,不必學什么新東西,就是你以前練過的功夫,真用起來都有什么講究?不能形成壞習…貫。…但你要注意磨磨性子,否則習武不是好事,不僅不能防身反而容易惹禍。”肖瑜很高興的點頭:“多謝游大俠,我先叫你一聲師父了!”游方:“師父倒不必叫,其實也用不著,我又沒有教你什么新功夫。你是香港人,在英國讀書,為什么離家出走到廣咐?”他直接開口點破了這件事,肖瑜倒也沒有否認,略有些躊躇的答道:“我小時候經常聽大人講闖蕩江湖的故事,心里可羨慕了。可是等我長大了,爸媽卻要送我到英國念書,什么事情都得管著,我覺得太悶,一生氣,就”……,游方聞言不禁想起了一部電視劇《武林外傳》,這姑娘很像劇中的郭芙蓉啊,他笑著反問道:“你以為這就是闖蕩江湖嗎?”肖瑜:“我也不議不清啊,但今天找到一點感覺了,你說呢?”游方感慨道:“其實你錯了,江湖不在于大排檔,也不在于小流氓,這僅僅是市井江湖而已。北大,中大是江湖,牛津,劍橋也是江湖,那些高樓大廈寫字間一樣也是江湖,只要你能闖蕩明白。很晚了,你回家吧,否則屠蘇會擔心的,我要去值夜班了。”“游方哥哥,你值夜班,一個月工資多少錢?”肖瑜突然問了一個很感興趣的問題。
游方:“你對你的來歷保密,我也對我的經濟問題保密。”劉黎交給游方的任務,他完成還算不錯,就是暗暗有些擔心,不知道這姑娘的家里人什么時候會找上門來,同時對她的來歷很好奇,但是肖瑜卻什么都不肯多說。
這段時間,倒是忙壞了另一個人。陳軍是個玩電腦的高手,幫著林音在網工尋人,平常還總幫她上街發傳單,自稱在廣州地方很熟。
林音當然不會反對有人幫她找李秋平,就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怕耽誤陳軍的工作,還不時問他單位的情況。
陳軍為了圓謊,一咬牙真的找了一家網絡科技公司工班,專業倒是很對口,工作對于他來說也很輕松,應聘時只有一個要求,一定要有單身宿舍。
游方曾經擔憂的事情終于發生了林音手里的積蓄花完了,屠蘇按游方的囑咐提醒過她,林音一度有所注意。但是最近陳軍一幫忙”尋人的費用陡然增加,林音除了最基本的生活費,手頭實在沒有余錢了。
陳軍當然察覺到了,卻什么也沒說,就不作聲的自己墊錢幫她打廣告,印傳單。林音感覺這樣很不對勁,終于找了個機會,試圖婉言謝絕陳軍的好意。
不料陳軍卻乘機勸道:“你可以幫你找人,并不耽誤多少時間,而你也有時間,自己為什么為什么不去找一份工作呢?有了更多的經濟來源,接觸更多的社會關系,找人不是更方便嗎?”陳軍雖不如游方對江湖門道那么精通,但畢竟也是江相派出身并不白給,他沒勸林音不要再找李秋平,反而與她商量怎么找更好。林音動心了,卻很為難的說:“可是我不會做什么,原先只會在學校教英語。”陳軍一拍大腿:“前幾天還有朋友問我,能不能幫忙找一個中學英語代課老師,工資好商量,帶兩個班加起來每周十節課,就是要盡快。真是太巧了!”巧什么巧,陳軍蓄謀已久,這段時間將廣州有什么中學要請英語老師的情況,摸的比教育局還清楚,就等著林音遞出這句話呢。陳軍果然幫林音介紹了一份工作,在一家私立中學教初中英語,原先的老師恰好休產假了,需要臨時找人代課。
時隔三年多再次走工講臺,林音有些生疏了,但漸漸找回了感覺。
她是個做事很認真的人,從她尋找李秋平這件事就可以看出來,備德認真,講課認真,人長得漂亮脾氣又好很有耐心,很快就受到學生們的歡迎。林音自己也覺得很開心,不知不覺中心境開朗了許多。
還有一個變化也是在不知不覺中發生的,林音原先的想法是以尋人為主“業余”時間去代課。但等到真的工作了一段時間,她已經是以教書為主,只在業余時旬尋人了。至于陳軍,仍然“一如既往……的幫助林音尋找李秋平,兩人的關系是越來越親近了。
林音很感激他,偶爾聽陳軍在游方面前抱怨單位食堂的飯菜難吃,就請時常請他到自己家來吃晚飯。林音的廚藝堪比專業水準,游方見此情景,也瞅準機會厚著臉皮,拉著屠蘇與肖瑜一起去蹭飯。屠蘇能幫忙打下手順便學習做菜,肖瑜也終于學會安全的洗碗了,五個人坐滿一桌說說笑笑很是熱鬧。
一切看上去如此順利美好,林音在中學帶了兩個月的課,肖瑜住下三個小多月了,游方練劍也日漸精深。就在學校放寒假前夕,遠方的一場意外卻突如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