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干放暑假了,肖瑜賴著不肯擊,但邁是被家甲人接卜幾六,天她接了個電話,神情可憐兮兮的進游方的房間告別,然后連包都沒拎就下樓走了。樓下停著一輛車,游方閉上眼睛以神識鎖定,赫然發現車里似乎有個高手,而且還是個女的。
這輛車到了小區門外,外面還停著另外兩輛車,一前一后隨著肖瑜的車一起走了,再遠就是游方神識盡處不能及了。想想也正常,肖瑜的來歷與家世必然不簡單,就算同意她到廣州來胡鬧,也不可能不管她。說不定暗中還有人盯著呢。現在放暑假了,一定會把她接回去,否則這丫頭豈不是無法無天了?
這么長時間了,游方卻根本沒打聽肖瑜的來歷,不是打聽不到,他連她家在香港的住址都清楚,就是不想去打聽,反正是師父劉黎安排他照顧與指點她,假如清楚來頭不反倒不好隨意教這丫頭。
屠蘇當然也走了,是她姨媽與姨父開著車從學校直接送到機場。回北京的前戶天小丫頭還悄悄來找過游方,勸游方不要和小仙姐姐繼續這么僵下去小仙姐姐是好人,上次那件事也完全出自好意,他們不要因為她的事吵架。
游方只能笑,卻不能答應什么,安慰她道謝局長不會有事的。是啊。謝局長能有什么事,年紀輕輕身居高位,聽林音說她最近又榮獲二等功嘉獎,工作出色前途無量。而且謝小仙自己也曾說過,在廣州就是掛職鍛煉,過個一年半載她就要調回北京,不會在此地常留。
林音私下里兩頭都勸過,等到她勸的時候,謝小仙已經對游方拉下臉了,不可能再主動找他,而游方仿佛是鐵石心腸,打定主意就是不再理會她,當然勸不出結果來。
兩人的朋友中感覺最難受的就是林音,游方和謝小仙都是她的恩人。在林音看來,這兩人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在一起太遺憾了;一直想撮合他們倆,而且她也明白謝小仙的心思,卻怎么也想不明白兩人為何鬧成這樣?
肖瑜走的第二天,游方一個人在空蕩蕩的家中,仍然在復習功課。連午飯都忘了吃,覺得餓時才放下了書本。
這時門鈴響了,走出來在對講機里問了一聲,竟然宋陽飯店的小伙計華有閑,游方開門讓他上來。
華有閑是來送東西的,中午時有一位可慈祥可慈祥的老大爺在飯店里吃飯,當時客人不多,老大爺自稱是游方的長輩,與華有閑聊了很長時間,然后托他送一件東西給游方。
華有閑很好奇的問老大爺為什么自己不來?老大爺說要緊事馬上就走。而游方與他關系特別好,見了面肯定舍不得,一定要留他云云。宋老板也聽見了,結賬的時候出來和老大爺打招呼,還握了握手,然后恭恭敬敬把老大爺一直送上出租車。
說完這些,華有閑遞過來一個裝酸奶的小紙箱又問道:“那位老大爺是游大哥什么人啊?”
游方答道:“是我一位長輩,待我特別好,見了面我還真舍不得讓他老人家走。”
那位老大爺知道游方的住址;握了握手就能讓宋陽畢恭畢敬,肯定是師父劉黎了。老頭子來廣州了卻不見徒弟,自從上次殺唐朝和神龍一現,游方已經很久沒見師父了。真的很想他老人家。假如見了面,還真舍不得讓老頭走,就算老頭要走。去哪里游方恐怕都得跟著。
華有閑走后,游方打開了紙箱。里面有一面羅盤、一串鑰匙、幾件稀奇古怪說不清用途的小玩意,還有一張紙條。羅盤就是游方送給師父玩的那面老盤子,紙條是折好的,打開封簡短的信 “你就知道泡妞,我老人家在重慶等了你一個月,不等了,自己玩去了!泡妞也沒點眼光,舉世最佳的舞伴居然沒有搞定?算了,你有你的想法,拿你沒辦法,你要是個性不強,一味受我的影響太深,也成不了一代人物。
找山頭的事處理的很好,比我希望的還好小玉照顧的也很好,我非常滿意,所以決定送你一件大禮。本打算你來重慶之后就送給你,現在決定以后再說,誰叫你沒來,嘿嘿,后悔了吧?至于是什么,不告訴你!發揮想象力去猜吧。
和尚對你演的角色一定很感興趣。自己來不了也會派人,是誰恐怕會意想不到,你須多加注意,我也不能總盯著。華有閑那孩子很不錯。有空領他見識江湖,有事說不定是個幫手。”
看完這封信,游方長嘆一聲。他本打算過幾天就去重慶了。上個月曾答應謝小仙,去重慶給她的堂妹謝小丁看看病癥,如今雖然鬧掰了。但是答應的事情不能不做,反正知道小丁家是做什么的、住在什么地弈,找個機會順道過去看看。
正這么想呢,突然有人敲門。聲音不重卻很急。這棟單元樓是帶樓道門的,有人找一般都是在樓下按門鈴,通過對講機打開門放人上來。誰會直接上三樓這么敲門呢?
游方站起身打開門,門外是一臉怒容的林音,林音身后站著神色尷尬的 游方可從未見過林音這副神情。在他的印像中林音一直溫柔如水,甚至想像不出她滿臉怒容的樣子。今天卻看見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趕緊招呼道:“你們怎么來了?快請進!”
林音邁步進門卻沒坐下,站在那廳中以責問的語氣道:“游方,就算小仙做的有什么不對,她也從來沒有傷害過你,你難道就這么冷血嗎?”
這唱的是哪一出啊。游方一時之間很錯愕:“林音,這話從何說起?。
他不這么說還好,一開口林音更來氣了,指著他道:“游方,你,謝小仙幾天沒回家了?。
游方答的非常準確:“五天前上午從這里上班,已經四天半沒見著了。她最近總走出差。”
陳軍咳嗽一聲,在旁邊說了一句:“謝局長病了。”
游方也吃了一驚,表面上卻盡量平靜的說道:“病了?她回來了嗎。你們是來看她的?”
林音的語調突然變高了,眼睛里居然有淚光:“你怎么可以這樣?就真的一點都不關心嗎!沒想到你真是這么冷血的人,這么多年的朋友,怎么能做的這么絕。假如小仙死了,你也不聞不問嗎?”
陳軍又在旁邊小聲說了一句:“謝小仙當然不在家,她住院了,已經在醫院里躺了四天,你真不知道啊?。
游方還真不知道,終于掩飾不住的動容了:“什么病啊,情況怎么樣?”
“你還好意思問!”林音一跺腳,氣的說不出高來。
游方不僅從未見過林音發火。更沒見過她這么說話,問也不是不問也不是。
陳軍在一旁清了清嗓子道:“急性胃出血,還有胃痙李的癥狀,你應該懂點醫道,就不用我說了,反正非常不好受。是突然發作的,開會的時候胃部絞痛,然后一口血就吐出來了,把單位的同事都嚇壞了。”現在什么東西都吃不了,已經四天了。一直在醫院輸液呢 游方懂江湖疲門的講究,早出毛病,而且是年紀輕輕身體很棒的時候突然出毛病,必然和兩個因素有關,一是起居與飲食,二是精神狀存與心情。
有一句俗話幾乎人人都會說,就是“心情不好,沒胃口!”如果總是情緒郁結不得舒緩,脾胃不調幾乎是必然的。假如這個人工作很緊張壓力又大,平時飲食沒規律。一段時間內又過于勞累的話,有可能會出現急性病癥。
謝小仙的工作與生活是什么狀態。游方當然清楚,她最近肝氣郁結、失于和降,游方也知道是什么原因。沒想到她真病了,而且是這種急癥。他也很揪心啊,雖然已經打算不再理會。但心里不可能不在意。上前一步道:“這可不是辦法啊。痙李是癥而非病,感覺很痛苦。而出血可是要人命的,總是輸液不能吃東西更不行。”
林音在一旁冷哼一聲道:“原來你也清楚,我可問過大夫,這種癥狀的死亡率有百分之十幾,假如真出了什么意外,我看你找什么地方去哭?。
陳軍終于忍不住在一旁呵斥道:“別說不吉利的話,那是指是急性發作來不及搶救,人都送到醫院了,還能有什么事?你就不能少說兩句。謝小仙病了,和游方有什么關系,難道他想讓她住院嗎?一進門就吵吵安火的,怎么了你。平常也不這樣啊?就算你心理著急,也不能亂怪人!”
林音到沒有頂嘴,只是低頭道:“你不清楚狀況。”
游方很憂心,但也有些納悶,盡管最近他和謝小仙之間鬧掰了,但是謝小仙病了,最重要的原因顯然是工作太累,林音沖他發什么火?于是擺手道:“坐下慢慢說,究竟有什么狀況?謝局長工作非常忙,我早就勸過她不要那么拼命,否則會累壞身體的。”
陳軍拉著林音坐下,林音仍然很激動的說:“我們學校已經放假了。這幾天我沒事一直在醫院陪著小仙。她的病是工作累的,剛剛拿了個拼命得來的二等功,本來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間的,聽說又要被抽掉去參加一個全國專案組,是她主動申請的。
這些就不說了,但是住到醫院里總不至于累吧?為什么還是吃不下去東西,胃總是有痙李,吃米糊都吐還帶著血絲,只能輸液。昨天夜里她發燒說胡話了,我聽的清楚,她居然在向你道歉!今天早上我問她,她卻不承認,說沒什么好向你道歉的,也不想再理你,還讓我不要告訴你。”
陳軍在一旁嘆道:“發燒說胡話,你也能當真啊?這有什么承認不承認的,你就因為這個跑來罵游方嗎,不覺得過分了點?”嘴里雖然這么說,但目光卻看著游方,分明也有責怪的意思。
林音已是垂淚欲滴:“我就是急了,再這樣下去小仙怎么受得了?無論如何先把人治好了再說。游方,就算我求你,去看看她吧。說幾句軟話明她開心。假如你不答應的話。連朋友都沒得做了,又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何苦像現在這樣?”
游方嘆了一口氣:“我去,我去看她,你們等等,我 陳軍的車就在樓下,三人下樓后直接去了醫院,在內科住院病房見到了謝小仙。病房的條件還不錯。有兩張病床,但是只住一個病號。另一張床是給陪護人員準備的,有一個洗手間,不僅可以淋浴。如果拿個電磁爐來,還可以在這里做些湯面。
病房里放滿了各式鮮花還有果籃,都是來探病的人留下的,謝局長剛剛立了二等功,就積勞成疾倒在工作崗位上,這探望和慰問者當然不少,上級領導以及下屬各科室機關都派代表來了,這幾天是絡繹不絕。
考慮到謝小仙家在外地,單身一個人住在廣州,局里專門派了一名女警來陪護,卻被謝絕了。林音放假有空,主動到病房來照顧謝小仙,要說照顧人,她是最細心最合適的。而且謝小仙也沒法攆她走。
他們三人走進病房的時候,正巧有幾位探視者還在,是吳克紅領著兩位警官。一見游方來了,吳克紅瞪了他一眼似是有怒氣,卻沒說什么。安慰謝小仙好好養病,然后帶著人走了。
游方曾連殺幾十人都不眨眼。本以為已經能夠做到心如鐵石,但是一見謝小仙的病容,他終于意識到自己其實辦不到!他一瞬間甚至有躲到衛生間去抹眼淚的沖動,卻只能站在那里盡量忍住,不流露出來。
謝仙靠在病床上看著游方。說不清是什么表情,只看不說話。很薄的毯子蓋到胸前,她穿著病號服。手臂露在外面,左手背上插著針頭正在輸液,右手背上也有打點滴留下的痕跡。她的頭發有些亂。臉頰發白幾乎看不見血色,容顏很憔悴人也瘦了,只有一雙眼睛顯得更大了。
自從認識以來,游方何曾見過謝小仙如此柔弱無助的可憐樣,想像也想像不出來啊?
謝小仙看得他想躲閃,卻又無處躲閃,只得尷尬的站在那里讓她看。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才好。陳軍見此情景,拉了林音一把,悄悄的想出去,游方終于深吸一口氣指著病房里的鮮花道:“麻煩你們把這些花也去。”
林音看了一眼:“這么多,往哪放啊?”
陳軍小聲道:“送給護士站、拿回家、扔了,都可以,快搬吧!”
陳軍和林音往外拿花,花拿完了順手也把果籃拎走,游方又說話了。指了幾下道:“這兩個果籃留下,就算不吃聞著也好,其它的拿走。要么送護士站要么拿回家,注意點里面還有點什么別的東西 陳軍在林音耳邊小聲道:“果籃注意點,底下說不定有紅包。”
林音也悄集道:“誰會那么傻,把紅包放在果籃里?”我還吧。”
兩人出去了,把病房的門也關上了,謝小仙還是看著游方不說話。他們已經有半個月沒有說過一句話了,仿佛已經忘了該怎么開口。游方也不說話,搬了張凳子走到床前。然后伸手將輸夜管上的調節閥給關了,坐下來找東西墊住謝小仙的右臂,舁始給她把脈。
他做這一切的時候謝小仙仍然沒開口,眼神有些發直。又過了幾分鐘,游方低著頭似是在自言自語:“肝氣郁結、素體陰虛、又染寒邪。急性癥狀的誘因可能是坐在車里被空調冷風口吹的,但真正的病因應該是工作過度緊張勞累、起居飲食不規律、情緒持續低迷沒有及時調節。”
“你是老中醫嗎?”謝小仙說了第一句話,本來應該是句玩笑,可語氣聽起來卻干巴巴的,臉上也沒有一點笑容。
游方終于抬頭與她對視,臉上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是冉了一句:“還疼不疼?”
謝小仙吶吶的答道:“胃兩天沒有出血了,但一直痙李絞痛,現在麻醉藥勁過去了,待會兒還要打止疼。用了抗痙李藥能好點,但是一吃東西又不行,也一點胃口都沒有。”
游方又低下頭:“我知道那種感覺,疼起來難以忍受,不用止疼藥受不了。但這樣也不是辦法,我試試看能不能止住癥狀,你就把我當個大夫吧,別介意!”
說完話游方掀開了毯子,挽起她左腿寬松的病號服褲腳,一直挽到了膝蓋上方,然后用左手握住了她的小腿里面骨,右手伸出食指與中指。沿著膝蓋外側的四陷處輕輕的來回揉動。
游方自幼以內家勁力習練外家大力鷹爪,如今已百煉成鋼有鐵指寸勁之功,怎么形容呢,他能在寸距發力用手指彈斷骨頭。但此刻的動作,卻輕柔的不能再輕柔,而他的指尖很熱,熱的簡直都發燙!
就這樣默默的以指揉膝,病房里很安靜,靜的只有謝小仙一個人凌亂的呼吸聲,而游方的氣息極其舒緩幾乎聽不見。就這樣過了大概一玄鐘,這么輕柔看上去毫不費體力的動作。竟讓游方全身都出了細汗,后背的衣服幾乎濕透了貼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