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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拜訪

  夜晚,張偉的寢室內,他正在翻閱著讀者來信。

  下午離開雜志社的時候,孫哲又給張偉拿來好多讀者來信,這些信件都是狂怒發表之后雜志社陸續收到的,雖然沒有花環刊登之后那么多,但是也著實不少,張偉只是拿回來其中一部分。

  張偉發現果然和昨天開會時領導所說的那樣,有好多年輕讀者在信件中都在問張偉,怎么樣才能參軍入伍,加入坦克部隊,好多人都想像狂怒中徐森所在的坦克組那樣,做一名一往無前的坦克兵。

  張偉不禁心想,坦克兵可不是那么好當的,當初自己開著坦克跑了兩圈就顛的不行了,也只有吳連長那樣的狂人才會以駕駛坦克為樂吧。

  張偉又想到這倒是一個很好的宣傳人民軍隊各軍種的辦法,記得好萊塢曾經拍過一部叫做壯志凌云的片子,好像就是幾年后,這部影片純粹就是米國海軍的征兵宣傳片,拍攝時米國海軍花費了巨資,還為這部影片提供了三艘航空母艦和五個中隊的F-14“雄貓”戰斗機來協助拍攝。

  壯志凌云被米國一些報紙的影評人士譏諷為“米國海軍有史以來最昂貴的征兵廣告宣傳片”,他們認為這是在拿納稅人的錢開玩笑,但是這些言論卻絲毫不能阻擋壯志凌云隨后在票房上取得的巨大成功,有人甚至稱該片為“地球版的星球大戰”。

  米國海軍也憑借著此片,迎來了自二戰結束以來歷史上最高的入伍率,大批的米國“X世代”青年人在壯志凌云的感召下加入了米國海軍的行列。

  另外,阿湯哥也正是憑借著這部電影的男主角身份而迅速走紅,一步一步成為銀幕上的超級偶像的,他堪稱F-14“雄貓”戰斗機的全球第一代言人。

  這個年代在華國,軍人還是很受尊重的,但是再過幾年很多年輕人受到金錢至上,享樂至上的思想的影響,人人都成了精致的利己主義者,很多年輕人不再看得起為國奉獻的軍人,連女孩子結婚都不太考慮軍人,直到新世紀這種思想才有所轉變。

  那么,在這種情況下更應該大力的宣傳軍人們愛國奉獻的精神,喚起全社會對于軍人的崇敬與愛戴,這就是一個軍事文藝工作者的時代使命。

  想著這些,張偉渾身充滿了干勁,他拿出信紙,開始給一些熱心的讀者回信,談自己的從軍體驗,談文學創作的經驗,談一切讀者感興趣的話題。

  等張偉寫完一封回信,回過頭來看見桌上剩下的那幾大摞信件時,他又有些泄氣,好嘛,這個假期在家里有事情做了,整天拆信吧。不行,還得找個吳雪小丫頭那樣的好幫手才行,于是張偉想到了妹妹張夢雨,該怎么才能騙來這個小姑娘幫自己整理這些信件呢?

  第二天早晨,張偉沒什么事情,他本來準備睡個懶覺的,但是沒想到軍區大院的號聲一響起來,他就醒了。張偉有些沮喪,完了,以前最愛睡懶覺的自己,一年的時間竟然就形成了條件反射,想睡都睡不著了。

  于是,張偉只好起床,去庭院里面和老爹張云光一起鍛煉。沒想到老爹來了興趣,開始像小時候一樣,喊起號子操練起他來。

  好不容易擺脫老爹的魔鬼訓練,張偉吃過早餐之后拎起從老爹那里拿來的兩包茶葉,出門去了。

  今天張偉準備去拜訪馮慕先生,昨天和編輯部的人吃完飯,臨分別時,張偉從孫哲那里問來了馮慕老先生家里的地址。孫哲還告訴他今天是周末,老先生一般都會在家。

  張偉按照孫編輯給的地址,很快便找到了馮慕先生的家。敲開了家門之后,來開門的是一個老婦人,張偉猜想大概是馮先生的愛人,就遞上禮品,說明了自己的來意,然后被她請進了屋內。

  老先生的家里面陳設很簡單,只有那鋪滿一面墻的書架十分顯眼,上面密密麻麻的擺滿了藏書,書房內也到處都是小說稿件。

  馮慕今年已經六十多歲了,但是他并沒有退休,還在擔任文藝報的主編,周末放假在家也沒休息,還在看著來稿。

  馮慕出身于名門世家,父親是北師大的著名教授,會多國外語,翻譯了很多國外名著,馬可波羅游記就是他父親翻譯的。

  馮慕十七歲參加了著名的“一二·九”學生抗日救亡運動,十九歲奔赴延安,先后在抗日軍政大學和魯樹人藝術學院學習,從那時開始幾十年來一直投身于華國的文學藝術事業。

  在幾十年的文學編輯工作中,馮慕結識提拔了很多年輕作家,尤其是在三年前,運動剛剛結束的時候,文化部剛剛恢復,成立了政策研究室,馮慕就是主要的負責人之一,他參與并領導了文藝界的撥亂反正工作,為很多作家恢復了名譽,在文藝界具有很高的聲望。

  張偉看到老先生抬頭看自己,忙自我介紹道:“馮老先生,我是張偉,花環的作者。我是和孫編輯打聽的您家的地址,花環當初發表的時候還有賴于您的幫忙,我一直想登門表示感謝,但是一直都沒有機會。”

  馮慕看著張偉,沒想到他這么年輕,看著就有朝氣,又看到妻子拿進來的茶葉,說道:“我當初也是看在這部作品真實深刻,確實不錯,才順手寫了篇文藝評論,你能登門來看看我就好,不要帶什么禮物,這茶葉待會還是拿回去吧。”

  張偉不想把茶葉帶回去,只能胡謅,還真被他想到了說辭,他說道:“我本來也是想空手來的,是我父親知道我要來拜訪您這位大學者,特意要讓我帶點兒禮物的,他說不帶禮物就登門的話會很失禮。”

  馮慕有些詫異,問道:“你父親是哪位?”

  張偉說道:“我父親是張云光,現在在帝都軍區任職。”

  馮慕前半生一直在軍隊任職,后來六十年代的時候才調去地方的出版社,他就曾經在張偉所屬的十三軍任職過文化部長,而張偉的老爹在解放前也在十三軍干過,所以二人雖然沒有打過交道,但是都彼此聽說過對方。

  張偉這兩天和老爹閑聊的時候就說起過馮慕這個人,張云光對他還有寫印象,說這個人也是一位很正直的老革命。

  張云光的名字對于馮慕來說可是如雷貫耳,鼎鼎大名,這位當年可是能讓中野和華野的幾位老總經常掛在嘴邊的人物,只是馮慕沒想到張偉會是那個打起仗來不要命的張瘋子的兒子。

  有了這層關系,張偉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老先生的晚輩,二人有了共同的話題,馮慕也就不再提禮品的事情,二人也迅速的熟悉起來。

  張偉就自己最近創作的幾部作品向馮慕請教,馮慕一生都在從事文學編輯工作,對于一些年輕作家常見的寫作誤區十分了解。他也一直有在關注張偉這個新冒頭的軍旅作家,張偉在花環之后寫的攻占諒山和狂怒他都有讀過,還做過筆記。

  老先生將那兩期的當代雜志拿出來,翻到小說的頁面,對照著筆記逐條的和張偉討論心得,老先生頗具智慧,很多困擾張偉很久的寫作難題都是一點就透,張偉都想當場拜師了。

  張偉看著書頁上面密密麻麻的閱讀筆記,不禁為對方嚴謹的治學態度所折服,更為對方的傾囊相授所感動。

  討論完了文學方面的事情,張偉又說出自己在組織團里的軍史戰史編輯工作,想要借機采訪對方,詢問一些當年109團所經歷的戰斗中的細節。這也是張偉今天登門拜訪的另外一個目的。

  馮慕肯定地說道:“恩,這個工作很有意義,前事不忘后事之師,我們應該將我軍的優良傳統發掘并傳承下去。”

  馮慕跟張偉講了很多當年的故事,馮慕建國后在春城軍區工作過很長一段時間,他的散文作品很多都是描繪滇南邊疆風光的,還出版過散文集滇云攬勝記。

  馮慕對于當年春城軍區里面的很多事情都有所了解,最后他還給張偉找了幾個曾經在109團工作過的老領導的聯系方式,這也算是張偉的意外收獲吧。

  在張偉就要告辭離開的時候,馮慕突然問道:“小張,你還沒有加入作協吧?”

  張偉一怔,回答道:“還沒,我這才發表了幾篇文章,資歷實在有限。”

  馮慕說道:“不要妄自菲薄嘛,你的幾部作品在群眾中都很有影響力,完全有資格加入作協,也可以更好地和作家們交流創作心得嘛,我來介紹你加入華國作協吧。”

  運動結束后這兩年,各種文藝組織都在恢復工作,現在文聯下面的各種協會都還挺純粹的,很多老一輩的作家,像是矛盾,曹宇這些人都還健在,沒后世那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什么權錢交易,權色交易,“雅賄”官員這樣的負面新聞不斷,連一個書協的副主席都能牽扯出上千萬過億的幕后交易來。

  張偉說道:“那敢情好,先謝謝馮老先生了。”

  馮慕現在就是作協的副主席和書記處常務書記,因此很熱心作協的工作,他說道:“恩,那好,你回去準備下,寫一份申請書,再準備下必要的材料交給我,下次作協開會的時候,我找人來一起推薦你。”

  張偉連忙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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