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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拜訪

  在返程的途中,還是要先到長安,然后才能有回山城的火車。

  到了長安,張偉準備順路去延河雜志社看看,一探究竟,不弄清一些事情他到底是心有疑慮。

  延河雜志原名秦省文藝,是前兩年才改的名字,這是秦省作家協會主辦的一本純文學刊物。

  在張偉的記憶中,陸遙從1976年大學畢業后就一直在這里做編輯工作,這份工作也讓他有了充足的時間和精力進行文學創作。

  在雜志社工作期間,陸遙不僅繼續創作了很多詩歌和散文,還陸續寫出了驚心動魄的一幕,人生等中短篇小說,逐漸聲名鵲起,并開始著手創作長篇巨著平凡的人生。

  但是張偉在翻閱蘭香帶回來的那些延河雜志的時候,卻沒有看到陸遙的作品,在編輯一欄也并沒有看到他的名字。

  張偉按照雜志上面抄來的地址找到了延河雜志社,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他受到了雜志社主編王丕翔的親自接待。

  此時,張偉也算是一個著名的青年作家了,而且比較多產,正是這種純文學刊物的編輯們喜歡結交的對象。

  給張偉親自沏了一杯茶水之后,王主編開口問道:“張作家,我可是久仰大名了,你那部高山下的花環我可是拜讀了好幾遍啊,還組織我們雜志社的同志集體研究討論。”

  張偉知道這位王主編在秦省文學界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人物,特別愛惜人才,喜歡發表青年作家的文章。王丕翔在擔任延河雜志主編期間,帶領雜志社的編輯們幾乎踏遍整個秦省,尋找寫作人才,推出了兩期延河雜志秦省作家專號,在全國第一次推出地域性的作家群體,發掘了陳中實,賈平洼,葉廣芩,京夫等很多秦省籍作家。

  后世秦省籍作家在華國文學界也是一股很重要的力量,陸遙的平凡的世界,陳中實的白鹿原,賈平洼的秦腔都先后獲得華國文學最高獎茅盾文學獎。

  張偉喝了一口茶,說道:“過獎了,您老叫我小張就可以了,我也是久聞王主編對于新人作家的發掘和愛護,正是有你們這些老一輩的文藝工作者為我們保駕護航,才有了我們的成長,正所謂‘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這句馬屁倒是拍的非常舒坦,其實作為一名文學雜志主編最得意的不是自己本人的作品有多受歡迎,而是自己能夠從千百篇來稿中挑選出文學精品,從千百名文學新人中發掘培養出新銳作家,這和后世某點的小編心理上都是一樣的。

  王主編繼續問道:“小張啊,你最近在寫什么新的作品嗎?”

  張偉實話實說道:“我前段時間剛剛完成了一部中篇小說,應該是在最近這兩期當代雜志上面發表。”

  當代雜志最近一期是在6月21日出版,張偉將小說最后一個軍禮的草稿郵寄給孫主編的時候已經是六月初了,他最近一直在外面出差,沒看到最近一期雜志,也不知道能不能趕上這一期。

  王主編說道:“是么?我這正巧剛收到新一期的當代,還沒來得及看,我給你看看小說有沒有刊登出來。”

  說著話,王主編從桌上一摞各種雜志中準確的抽出了一本,翻看起來。閱讀市面上各種文學期刊,了解當今文壇發展趨勢,也是這些編輯們必做的功課之一,當代在創刊后一炮而紅,銷量節節攀升,自然也進入了各雜志編輯們的視野。

  王主編翻著目錄查看,果然找到了最后一個軍禮這部小說,他有些詫異,問道:“小張,你是什么時間投稿的?”

  張偉說道:“是六月初那幾天吧。”

  王主編笑道:“看來當代雜志很看重你啊,這本雜志是六月下旬出版,你六月初投稿,那時候估計樣刊都確定好了,結果他們還是把你的這篇小說加在了里面,估計是把誰的文章給臨時替下去了。”

  張偉笑著說道:“當代的兩位主編和您一樣,對我這樣的文壇后輩都是很照顧。”

  王主編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道:“小張,你這次來我們這是要來投稿么?我們延河雜志非常歡迎啊。”

  張偉說道:“有機會一定請您指教,不過我這次來是想向您打聽一個人。有位作家叫王偉國,筆名叫陸遙,您認不認識?”

  王主編仔細想了想說道:“沒聽說過,他發表過什么文章么?”

  額,見確實是沒有這個人,張偉就放心了,他之前查閱歷史發現確實有一些曾經熟知的文學家在這一世都莫名其妙的不見了。

  張偉不再糾結這個話題,打了個岔說道:“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吧。還有一件事想要麻煩您老,我曾經在米旨那邊插隊了幾年時間,前兩天回去探望鄉親們,有一些創作靈感,想寫一部反映最近這幾年陜北農村生活變化的文章,所以想找您要些最近幾年的延河雜志,不知道您這還有沒有,我想拿回去讀一讀里面的文章,做個參考。”

  這也是張偉為今天貿然來訪想到的借口,既然莫名的原因造成了陸作家不見了蹤跡,那自己就更有借口來說服自己創作那部小說了,畢竟不能讓經典流失嘛,平凡的世界曾經可是激勵了萬千青年的啊。

  陸遙在寫這部小說時可是下了一番苦功夫,“三年準備,三年創作”,閱讀了近百部長篇小說,前后近十年的報紙以及相關的書籍,才得以成書。

  所以張偉在準備創作之前,一定要確認原作者的情況,要是貿然抄襲,沒準就撞到槍口上,解釋不清楚了。

  再說張偉也是只記得大概故事情節,要創作這樣史詩般的作品,確實力有未逮,需要做很多準備工作,怎么遣詞造句都得細細琢磨。

  王主編說道:“原來你還有這種經歷啊,你之前寫的幾部小說都是軍旅題材的,這個最后一個軍禮從名字上來看也是一樣的,你這是要轉型寫傷痕文學么?”

  傷痕文學是華國文壇最近兩年開始流行起來的一種文學思潮,以描寫運動時期知識分子受到迫害,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生活為主。由于大家都是剛剛從那個時期走過來,因此這種文學思潮一出現就受到了廣大讀者的歡迎,在青年一代中有著廣泛的讀者群。

  張偉說道:“不只是傷痕文學,說是鄉土文學更恰當一些,我想寫一本純粹反映我們華國當代城鄉社會生活的長篇小說,用傳統的現實主義手法來反映我們華國勞動人民的勤勞樸實與偉大。”

  后世有人給了平凡的世界這部小說這樣的評價:“華國五十年的鄉土文學,只有一本平凡的世界。”

  王主編說道:“哦,你要用傳統的現實主義手法來創作么?這在當今文壇可不怎么討喜,已經有一些落伍了,這兩年文學熱潮正在逐漸興起,作家們在文學創作形式和技巧上都在求新求變,傷痕文學,反思文學,先鋒派,現代派,意識流這些文學觀念都在受到關注,你為什么要反其道而行呢?”

  張偉說道:“我不認為有什么文學創作手法是落伍的,從長遠來看,現實主義傳統始終是文學的主流。”

  王主編沒有再多做評價,而是鼓勵地說道:“既然你有這個想法,那很好,最近幾年的過刊我們這里應該還有,待會我讓人找給你,不過你寫好了可要拿來給我看看,我們延河雜志也可以發表嘛,尤其是你這還是描寫我們陜北農村生活的小說,我就是綏徳人,對這部小說也是很期待啊。”

  張偉忙謙虛的說道:“等到寫好了之后,一定拿來請您斧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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