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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九章 九箭誅九嬰,白澤戰有酓

  大羿點燃殘軀,奉獻精血,那種決絕,熔煉了最可怕的意志,真正的神擋殺神!

  瞬殺跳得最歡的妖神……誰跳就殺誰!

  他在以此作為威懾,警告天庭——人族尚能戰!

  這的確是起到了效果!

  一時間,原本激昂狂熱的妖族精銳,竟有了短暫的躊躇,不敢再趁勢威逼了!

  “呵!”

  然而,關鍵的時刻,一聲冷哼,來自一位可怕的存在。

  “他沒有幾箭之力了!”

  “我來對付他,你們繼續執行任務!”

  一股水火浩蕩的力量涌動下,一尊妖帥現身了!

  那是九嬰妖帥!

  一位妖帥,親自披掛上陣,主持了這一場行動,可見東皇對炎帝的重視,安排了這樣的對手。

  九嬰妖帥踏過天河水勢,冷漠的出手,一邊裹挾著蒼茫天河,成為人皇的威脅,一邊凝練無邊的戰火,成為煉殺大羿的火網。

  水火無情……或許沒有誰,能夠比這樣妖帥在這條道路上走的更遠的了。

  而有了這樣的一位妖帥主持,天庭突襲的精銳瞬間便鎮定下來,不再因為大羿的震懾而躊躇不前,開始了新一輪的殺伐。

  “九嬰!”

  大羿咳著血,咬牙張開了手中的長弓。

  他的雙手已是鮮血淋漓,但是堅定的意志讓他絕不退縮半步,“你們休想跨過我們這關……除非我死!”

  精血不夠燒了,他便燃燒元神;元神的薪柴欠缺了,他便搭上了執念……這一刻,他就仿佛是一種縮影,一種人族浴血奮戰至最后一血一念的縮影!

  這一剎那,大羿的心無限升華,無限擴大,像是在進行著最激烈的共鳴,他與人族掃除天下之害的信念永恒同在……一瞬的擴張,又有一瞬的凝聚,是倒映在人族將士心頭的影,又如同是無數人族凝聚的夢,一切的一切,成了一個輪回。

  這輪回的盡頭,讓一息之間天地的血火兵戈之慘烈肅殺都被凝聚,大羿手中的箭,追憶了過往神生的絕巔,恍惚間再現了燦爛與輝煌!

  大羿最燦爛、最耀眼、最輝煌的時刻,那是什么時候來著?是做什么事情來著?

  是……射日!

  射日,大羿用了九箭。

  今朝,他血戰九嬰,他也將用九箭!

  當大羿的心回到了昔日的那一刻,他的狀態,似乎也再現了曾經那一刻的璀璨。

  金色的曦光照耀著他的身形,弓弦松開的剎那,大羿似乎笑了,笑的純粹,笑的開心。

  “我的心……始終未曾變啊……”

  呢喃著,弦歸于原樣,卻讓九支長箭離開了。

  大羿倒在了血泊中,生死不知。

  但這樣的犧牲,所換來的戰果是巨大的。

  九箭耀世,這是一種絕殺,是對天庭的最恐怖威懾。

  昔日,大羿射殺了天庭的皇子,斬落下九顆太陽。

  今朝,他再續了神話,九根讓三界無光的驚天之箭,釘在了九嬰妖帥的身上,將它貫穿推頂著射入了虛空深淵,歲月盡頭!

  然后,再無聲息!

  在這一戰里,九嬰妖帥爬不出來了。

  它無法再站到炎帝的面前,沾染上人族神將的血,更遑論是威脅到人族的子民。

  大羿把它給打殘了!打廢了!

  以一位神將之身,還是身負創傷、血盡神疲的狀態,與一位可與尋常祖巫爭鋒的妖帥兩敗俱傷……大羿創造了一個傳說!

  以弱擊強,逆行伐道……如此的光輝事跡,感染了無數人族的將士。

  只因那九支箭離弦的前一刻,大羿共鳴了火師一息!

  他并沒有試圖將什么神功妙法傳遞下去,只是給了所有人一雙眼睛,多了一個視野,與之共舞,看他是如何創造奇跡,親身告訴所有人——

  敵人,并不可怕!

  我們要相信自己!

  只要傾盡全力,堵上一切去奮戰,就沒有什么人能打垮我們,都會被我們拖著一起上路!

  人族狂暴了!

  “殺殺殺!”

  一支殘兵怒吼著,揮舞著破破爛爛的旗幟——面對天庭逐漸加碼的軍勢,縱然炎帝盡力,也逐漸開始出現了不小的犧牲,一支支編隊被打殘。

  按照常理,他們將接受號令,進行回撤調整,保證在死亡前的理論極限范圍內最大的殺傷效果。

  不過,在這一刻,他們忽然間覺得,自己……似乎能做到更好?

  只要超越自己的極限,便足以發揮更大的價值!

  這是由往昔無數時光的錘煉磨礪賦予的潛能,是人道深藏在每個生靈體內的一線生機,是通往無限未來的那份可能!

  最令人著迷的寶藏,連世間第一流的大神通者,也不敢絕對的斷言一個生靈的最高成就,必然會止步在哪里,絕對無法達到怎樣的高度。

  一切皆有可能!

  只是,通常情況下,大能博弈,只是盡可能取認知中的那份最大的可能,去勉力占據未來……當占盡未來,收束過去,方為盤古!

  大家是取平常狀態下的理論值,以此做為決策的參考。

  可現在……

  大羿的犧牲與奉獻,似乎讓許多人族的將士產生了激烈的蛻變,他們在升華,他們在超越……不再是只聽從人皇號召為族群奮戰的一份子,而是貫徹了人道之道,演化戰爭為自己領域、更進一步的將,還有……帥!

  “嘩啦!”

  殘破的旗幟飄蕩,一支支殘兵覺悟著,升華著,他們突破了往昔自己能力的極限,在成長,超過了炎帝預期的判斷,打出了更完美的戰果,于局部吹響了反擊的號角!

  獨自構建陣線,亦或者自發援助團結……

  炎帝把握著這一切。

  他的心有喜悅,有滿意,有開心。

  他心中微笑著,抹去了上一刻做好的戰爭指令,那已經“過時”了;又沒有立刻進行全新的調整,去試圖將所有的變數都掐死,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他不想扼殺這樣的靈性,反而是盡心呵護著如此才情的迸發。

  ‘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戰爭!’

  炎帝這樣想著,‘我是帶領他們走向勝利,而不是我奪下了勝利,再去贈予他們。’

  ‘贈予……這何嘗不是一種潛藏至深的蔑視呢?’

  ‘從一開始就不信任人族能獨立站起來,那人族以后或許也的確是站不起來。’

  ‘現在……很好。’

  ‘雖然還很稚嫩,只是蹣跚起步……但是,已經走在了路上!’

  炎帝目光柔和。

  他看到了希望的火種,在旺盛的燃燒。

  而為了支撐這樣的火種,還有無數的薪柴,慨然赴死。

  “為了人族!為了人道!”

  喊著最簡短的口號,面對失去了大羿威懾,同時受到軍令要求而瘋狂進擊的妖神精銳,一艘艘拱衛中樞,與無數從天而降天庭星艦對轟中殘缺的失去了戰力、退至后方試圖搶修維護的人族仙艦,被其上的傷員將士駕馭著,踏上了自愿毀滅的道路。

  這些仙艦,集合了人族無數的智慧結晶,是人族修行文明的最高成果,無比的寶貴。

  但是在如今,被催動著化作了一輪輪璀璨的神陽,撞入了決堤的天河,炸開創世滅世的波動,蒸發天河,盡力的去帶走一位位潛藏其中的妖族精銳。

  “不用這樣的……”

  炎帝傷感嘆息。

  “這是我們自愿的選擇,還請陛下尊重我們這些累贅一次……”

  無數因此犧牲的人族殘念,匯聚成曇花一現的浩大整體,它龐大卻又純粹,飽含著對人族的愛意,對人皇的敬意,如是訴說。

  “我們都是失去了戰力的傷兵了……承蒙陛下不棄,努力讓我們從戰場中得以茍活,退到后方的防線。”

  “可是啊……”

  “現在,中樞已經到了最危險的關頭,我們就是累贅了……分散了人手,需要有人來照顧我們的安危;消耗了資源,救治一個重傷員的丹藥能幫助十個輕傷員續戰……”

  “戰爭那么殘酷,怎么可以有溫情脈脈呢?”

  “所以,請讓我們最后燃燒一次好了!”

  “帶著殘破的座駕,燃燒殘廢的軀體,去點亮人生最后的絢爛,以一個勇士的形象去慨然赴死,而不是茍延殘喘的如同是小丑一樣……”

  “我們上路了!”

  “去對沖天河!去擊殺精銳!”

  “剎那的綻放,希望能帶走一些敵人,為族群減輕壓力……”

  “人族永昌!人道永昌!”

  最后的意志洪流,震蕩在這個時代的天地中,轟然回響在每個人族的心靈,讓他們血氣賁張,靈魂激動。

  這是人族的悲歌。

  也是人族最輝煌綻放的勇氣贊歌!

  炎帝的心統籌著戰場,雙眼卻閉上了。

  闔上了雙眼眼角處,有一滴晶瑩的淚水滑落。

  “人族……覺醒……”

  幽幽的傷感心念,劃破了時空,抵達遙遠的彼岸。

  “你……還不來嗎?”

  這是邀請,又似乎是質疑。

  “來了……我來了!”

  在另一邊,有一個鐵血殺伐的意志回應,金戈鐵馬,氣吞山河。

  于是。

  當火師慘烈激戰到極致,太多太多人族將士在絕境中超越了自我,卻又因為被對手用似乎無邊無際的大軍碾壓的要瀕臨覆滅時。

  有一聲響動萬古的號角連綿,響徹在了這片戰場的四方。

  “護衛祖庭,我有酓氏特來勤王!”

  連天的喊殺聲,一支精銳出現,它并不是十分的強大,但是進場的時機卻太精妙了,卡著天庭主力運轉的節點,直直撲擊向了東皇指揮大軍的總部!

  亦如太一試圖斬首炎帝一般!

  當先一員面相平平無奇的統帥,臉色堅毅,決死之心溢于言表——正是他帶領著精銳,做著死亡沖鋒一樣的悲壯行徑!

  的確是死亡沖鋒……畢竟天庭突襲炎帝,那是攜大勢而動。

  而這有酓氏靠什么?

  什么都沒有!

  但他依然這么做了!

  燃燒的血氣蒸騰,慘烈的氣勢席卷,這個普通氏族的領袖,眼中唯有太一。

  雖千萬人吾往矣!

  干擾妖皇,解救火師的困境……哪怕是添上自己!

  “不知死活。”

  東皇挺拔著身子,冷漠號令,“誰與我取他性命?”

  “我來!”

  白澤自告奮勇,“陛下安心指揮,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便讓我來打發吧!”

  白澤妖帥想要證明自己不是吃白飯的。

  同時,順帶著也找找自信——

  這些年,他好苦啊!

  混蛋朋友,把他給坑的好慘!

  好好的一位頂尖大能,硬是被當成了工具人,跟幾位正在爭奪盤古尊位的本時代候選者結下了“不解之緣”。

  坑來坑去,整的白先生都不自信了。

  到處疑神疑鬼,感覺誰都有問題。

  白澤知道,這樣的狀態不行……心氣亂了,將來還怎么干大事?

  必須要重整旗鼓,再戰山河!

  現在,便是從第一步開始!

  白澤進擊了。

  太一也放心了。

  他知道,這位妖帥私底下有不少的小心思……但這也不能否認,白澤的能力強度。

  有其阻攔,沒有人能跨過這道天塹。

  “這就是人族的后手么?”

  東皇搖頭,有微妙的玩味與嘲諷,殺人誅心,“只是區區的小氏族,行螳臂當車之事……”

  “人族,不行了!”

  “龍師不現,鳥師避戰……偌大一個人族,只有一支火師獨戰我天庭!”

  “炎帝,你放棄吧!”

  “歸降天庭,我允你有妖皇之位,人族亦可為妖族一支!”

  “看在媧皇的面子上,這個待遇不錯了。”

  “可不要消磨我的耐心……否則,待我攻破了你們的防線,摧毀了你們的反抗,你炎帝有死無生,當被萬世鎮壓!”

  東皇一邊恐嚇,一邊說服,爭取消磨火師的斗志。

  畢竟殺到現在,火師越是絕境,越是頑強,讓他生出了思量的想法……這樣的火師,不是不能滅,可要覆滅的代價太大了!

  他要為妖族負責,不能讓天庭有太多的犧牲。

  那每一個妖的背后,哪個沒有一個家庭的存在?

  一將功成萬骨枯!

  能用言語誆得火師投降,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不過,這似乎注定了難以實現。

  當有酓氏來勤王救援的引子出現,便是一連串的導火索被點燃。

  “東皇,你欺我人族無人乎?”

  一聲怒吼響起,“炎帝勿憂,我大鴻氏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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