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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颶風之始,相信直覺

  給齊政這個信心的,當然是嘉谷的“國際友人”老美同志了。

  齊政在美國出售油田獲得的那筆巨資,是嘉谷發展至今的最大助推力;如今這筆紅利已經消耗殆盡,好在,“薅羊毛”的機會又來了。

  8月中旬,齊政前往美國紐約。

  對于美國而言,8月就像過山車,因為85以上的颶風在8月中旬之后登陸。

  美國雖然號稱“人類燈塔”,但燈塔往往是直面暴風雨的侵襲,美國也常年深受颶風之苦——從這個角度來看,“燈塔國”倒是有幾分名副其實。

  齊政此番就是為了記憶中美國遭遇的超強颶風“卡特里娜”而來。

  當然,齊政可不是來當救世主的,他看上的,是“卡特里娜”的到來給“刺客”對沖基金帶來的機遇。

  “刺客”對沖基金最近在關注原油期貨市場。

  去年,受伊拉克戰爭影響,國際原油價格再次突破40美元/桶,之后繼續上漲,并首次突破50美元。

  石油價格受很多因素的影響。

  供需規律直接影響油價——歐佩克的每一次減產和增產,都會導致油價的大起大落;政治也會影響油價——中東地區的每一次政治不穩定,都會導致油價的波動……最后,自然災害也會影響油價——“卡特里娜”就是其中的典型。

  帶著記憶而來的齊政對即將到來的颶風有信心,但對沖基金的姜平和蘇放卻做不到這一點。

  8月末到9月上中旬這段時間是美國颶風的高發期。但是并非所有的颶風都會對原油價格構成影響,原因在于颶風的登陸位置不盡相同,若颶風避開了產油區和煉廠群,則對油市影響甚微。

  “對油市形成影響的颶風,基本上都是在美國墨西哥灣的附近州登陸的。我覺得今年墨西哥灣形成的颶風,會進一步助推當前原油價格的上漲。”齊政平鋪直敘地說出自己的判斷,或者說,是重新強調了自己的判斷。

  墨西哥灣美海地區原油產量占美國的15左右,也是美國煉廠的密集區域。路易斯安那州和密西西比州海岸線附近坐落著7家主要煉廠,約占美國煉油總產能的10。

  如果從颶風登陸帶來的影響來看,的確是利好因素為主——為提前預防颶風的威脅,美國石油鉆井平臺多半會提前撤離員工和關閉部分鉆井、導致原油產量下降,進而支撐油價。從歷年颶風來襲前后的情況來看,油價整體也是上行趨勢。

  但要注意,是整體,而不是全部,就是因為其中有變數。

  基金會的“二把手”蘇放不理解齊政的堅持,他搖頭道:“颶風帶來的影響有多大,主要在于三點:登陸及運動區域、風力強度和持續時間。”

  “登陸及運動區域決定颶風襲擊的目標是產油區還是煉廠,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換句話來說,如果颶風避開了美灣地區的原油生產平臺,美國原油供應屁事沒有,自然對油價影響有限。

  “風力強度決定颶風的破壞力,另外持續時間也很重要,有的颶風雖然強大,但很快減弱為熱帶風暴甚至消散,影響就比較有限了。”

  蘇放越說態度越堅定:“此外颶風來襲期間,帶來的并非全是利好因素,而是空好交織。”

  齊政承認蘇放說得有道理。

  颶風逼停煉廠會削減原油需求,原油加工量的減少又有可能導致美國原油庫存增加,對油價而言屬于利空——即油價下跌;而颶風影響原油產量帶來供應收縮預期,對油價而言屬于利好——即油價上升。

  這種情況下,對于交易商來說,就要看哪方面的即時消息對其做判斷的影響更大些。

  蘇放最后問道:“那么,齊大老板,你是靠什么做出今年颶風會導致油價利好的判斷呢?”

  一邊的姜平不作聲,但顯然是跟蘇放持同樣的疑惑。

  齊政笑了,道:“預測油價這種事,無論漲跌都有根有據,理由充分。結果卻只能有一種可能是正確的。”

  確實,找一個不太了解石油經濟的人,也能想出好幾個石油漲價的理由,好幾個石油跌價的理由,若是撇開另一邊來看,都算是充分。

  但是,要他判斷石油的漲跌,那是說不出來的。尤其是什么時候漲,什么時候跌,根本是兩眼一抹黑。

  別看市場上各個政策研究機構叫得歡,全是在買彩票。要是讓他們自己掏錢賭漲跌,十有八九會裝啞巴。

  齊政知道漲跌的趨勢,是因為他知道,月底在美國登陸的“卡特里娜”5級颶風,從美灣至內陸肆虐,登陸超過12小時后,才減弱為強烈熱帶風暴,持續時間長達半個月,整個受災范圍幾乎與英國國土面積相當,給油價提供了非常堅實的利好支撐。

  但這個無法直說。

  齊政想了一下,非常認真地祭出最后一招:“你們如果要我拿出什么數據來說明,老實說,我沒有。但是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促使我做出這樣的判斷。”

  齊政當初憑“直覺”找到大油田的傳奇經歷經過張澤宏的宣揚,在公司高層無人不曉。饒是如此,按說這也是個比較荒謬的理由,但姜平和蘇放變得嚴肅的表情,都顯示了他們是將齊政這個理由放在了心上。

  因為,在金融投資中,“直覺”這個說法,是很有魔性的。

  大部分的投資決策,在數據充分的情況下,都可以用“數據”來做決策。

  但并不是所有的決策都能用這樣一種基于數學的方式做出——有時候,根本沒有歷史數據來進行指導,也不可能進行前瞻性實驗。

  在這種決策中,盡管數據、分析和模型也能發揮一定的作用,但真正主要的因素還是“直覺”。這個“直覺”的底氣來自對問題本質的思考和認知。

  姜平就說道:“在我的工作經歷中,接觸各種各樣做量化投資的投資人,他們涇渭分明地分成兩類。”

  “第一種人,是先尋找投資的主要邏輯,然后在用數學的方式去證明,用量化的方式去尋找在這個邏輯下的一個近似最優解。比如我,比如蘇放。”

  “第二種人,是不管底層的邏輯,股價、估值、盈利、財務指標都是數字,用數學的方式去尋找投資的圣杯。”

  “其中第二種人很多。但無論如何,這兩種人都是數據決策。而在投資的世界里,還有巴菲特和芒格這種幸存者偏差的存在。”

  投資大師巴菲特經常說他不看“數據”,依靠“直覺”來進行決策。

  姜平覺得,齊政約莫就是具備巴菲特的這種特質。

  “在投資行業混了這么久,我最大的經驗是,不要覺得自己什么都懂;也不要相信自稱什么都懂、包賺不賠的‘專家’。但要重視那種憑‘直覺’做出成功投資的人,因為他們往往是對商業世界和社會有著極深的認知,他們的判斷,其實是直指商業本質的。所以,老板依靠直覺做出的判斷,還真的不能以常理來衡量。”姜平帶著一種凡人對天才的敬畏之情分析道。

  蘇放也同樣心有戚戚地點頭贊同。

  齊政則目瞪口呆:不,我沒有,我是沒有辦法才當“神棍”的,咋被你一分析,我倒成了百年不遇的“天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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