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晨聽著對方說的話,馬上就明白發生了什么。
顯然,是胡衛民聯系官方機構,說明了他的能力和身份,把信息世界的事情上報了。
不過陳晨并沒有太過擔心,信息世界出現20年來,這種事情肯定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
電話對面的人的語氣,也不是措辭嚴謹的官話,而是非常隨意的口語化的提醒。
給人的感覺,對方好像是要做和事佬。
這些念頭在陳晨的腦海中閃過,同時把手機外音打開,讓田玉雪和姚瑤聽著,嘴上非常淡定的反問:
“抱歉,你是什么人?找我具體是什么事情?”
對面深吸了一口氣說:
“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叫許平原,和你一樣是信息使者。
“我也是國家安全局東海省分局,負責特殊人才工作的干事。
“我主動聯系你,是想要調解你和胡衛民之間的矛盾。”
陳晨稍作沉吟:
“那你這個調解,是官方的態度,還是你個人的態度?”
許平原直接說:
“既是我個人的態度,也是官方的態度。”
陳晨直接反問:
“那如果我拒絕呢?你們會怎么做?”
許平原相當不解的說:
“你為什么一定要拒絕調解呢?
“這次的事情我們已經調查過了,的確是胡衛民有錯在先。
“但是,你們他也沒有對你造成實際的傷害,你沒必要做到不死不休的田地吧?
“你想要讓他怎么道歉,讓他怎么賠償你,你都可以提出來啊。
“做事不要這么決絕,這讓讓我們很難做的……”
陳晨板著臉反問:
“什么叫沒有實際傷害?你是否真的了解過事情的經過?
“我可以這么說,如果我是一個普通高中生畫師,胡衛民的所作所為,已經能讓我社會性死亡了。
“如果我不是覺醒了成為信息使者,他可能已經逼得曾經自閉的我自殺身亡了。
“但是,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如果我社會性死亡,我真的自殺了,那么在信息世界,我的那些同伴,最終也會死!
“信息世界的角色,其他人類可能無法理解,你應該是能明白的吧?
“所以,對于我而言,胡衛民犯的罪,就是謀殺未遂的級別。
“我只是讓他退出信息世界,在現實世界按照法律去坐牢,我的要求很過分嗎?”
許平原愣神了一會兒,繼續帶著那種和事佬的語氣,跟陳晨說:
“我都知道,你曾經的事情,我是了解過了,你父母和你的事情,我也很同情和難過的。
“胡衛民攻擊你的游戲,威脅到了你游戲中的角色,你的心情,我也是能理解的。
“但是你自己也說了,他是未遂啊,未遂和既遂,在法律上是截然不同的概念的……”
陳晨直接打對了對方的話:
“別跟我來這套!和稀泥對我沒用的!
“現在來跟我律?早干什么去了?
“那些成熟區的老使者們,在信息世界見人就殺的時候,你們在哪兒呢?
“你們怎么不去跟他們律啊?
“你們既然知道信息世界的事情,怎么不去信息世界維持秩序啊!
“信息世界要是跟現實一樣太平安穩,怎么還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啊!”
許平原長長的嘆了口氣,跟陳晨說了一大段話:
“信息世界的事情,我們不是不想管,而是真的管不了。
“首先,使者的覺醒是隨機的,我們無法控制,而信息世界的存在,我們也無法證明。
“這導致科學研究無法有效的展開。
“其次,現實世界掌握決策權的人,都不是信息使者,對于無法證明的信息世界,他們保持懷疑的態度。
“這導致我們無法得到足夠的支持。
“然后,絕大部分信息使者,并不愿意在現實中公開自己的身份,而且會互相掩飾。
“這導致我們找不到足夠的人手。
“再者,信息世界那個空間,實在是太過混亂,關鍵是還在迅速擴張。
“這導致我們無法建立有效的管理機制。
“最后,信息世界畢竟是異世界,覺醒者都是年輕人,逆反心理嚴重,不想在異世界遵守現實的規則。
“這導致我們對信息世界的掌控異常低下。
“最終的結果就是,高層將信息使者們,定性為擁有超強記憶力的特殊人才。
“我們這個部門的任務,就是登記、統計、引導、協調,讓使者們為社會的發展貢獻力量。
陳晨明白,許平原就是為了給自己說明,在官方機構里面,對信息使者的態度和立場,才會說這么多東西。
而這也是陳晨想知道的,所以也耐著性子聽完了,然后繼續追問更多的情況:
“官方和科研人員,無法驗證信息世界的存在,擺這個態度也正常。
“那信息使者們呢?有人要考公務員,當干部,去改變這個狀況嗎?”
許平原有些無奈的說:
“我只能說,肯定有,干部系統中肯定有使者。
“但是就像我前面說的,他們大多不會暴露自己,也未必愿意改變這個局面。
“用自己的能力,在普通人的競爭中獲利,有什么不好的?
“而想要改變這個局面的人,未必擅長政務,也未必擅長軍務,未必進的去干部體系,未必升的起來。
“再者,信息世界出現在20年前,使者覺醒的時候,絕大多數都是十幾歲的年輕人。
“最早的一批前輩,現在的年齡也不到四十歲。
“在需要看資歷的干部體系里面,即便是最優秀的那些,40歲頂多是走到市廳級的門檻前面。
“這個時候,他們能夠影響的事情,還是太少了。
“所以,目前的這個局面,二十年內應該不會有明顯的改變的……”
陳晨聽完之后干笑著說:
“既然你們管不了,現狀也短時間內無法改變,那你們就別管我了。
“胡衛民必須退出信息世界,這件事情沒得商量,因為我有我的計劃,你們就別摻和了。”
許平原都快愁死了:
“你這人怎么這么倔呢?要點好處不行嗎?干嘛非要打生打死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