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愚蠢的蟲子根本不知道它們在做什么。”
“我們必須阻止它們愚蠢的行徑。”
“這一點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
“它們”接二連三的開口,卻是把蘇然說的一愣一愣的。
我應該知道什么?
蘇然的眼角都有些抽搐。
這會兒,他甚至想直接大聲朗讀一遍和平共處五項原則。
但他意識到,這些被寄生者所說的那群愚蠢的蟲子,應該是近在咫尺的東北曠野上的天空母巢。
蟲族在做什么愚蠢的事情?
我為什么應該知道?
蘇然能聽出來,“它們”的這番話里,沒有試探的成分,似乎是在說一件自己一定知道的事情。
而最讓蘇然郁悶的就是這一點了。
這個在“它們”看來自己一定知道的事情,他偏偏不知道、不清楚。
蘇然甚至有一種想要發出靈魂三問的感覺來。
但這種遲疑沒持續太長時間,蘇然便一副我明白你們在說什么的神情沉聲道:“沒問題,這也是我馬上想要做的事情。”
說到這里,他又補充了一句,道:“如果不是你們搗亂,我早就動手了!”
“要是你早一點接受我們的控制。”
“我們也早就動手了。”
“當然,現在是你占據了上峰。”
這三句話倒不那么接地氣了,反而有些像是非人類說出來的東西。
蘇然卻只搖搖頭,不打算再說下去了:“具體的細節,等我認為你們對我缺乏威脅之后再說吧。”
“可以。”
被寄生者們顯然也覺得蘇然的要求合理,這回便全都沉默下來,不再開口了。
場面就這樣詭異的僵持了下來。
而另一邊那個第三狙擊小組的戰士剛剛就到了,因此,這番談話也是第一時間通過他一直保持的通訊傳回了新京城隱蔽的指揮中心之中去了。
那個觀察員是目瞪口呆,而這時候的指揮中心里,各個高層也是有些神情古怪。
有個軍官道:“這么說,是不是坐實了這位冰城來的蘇先生也是地外生命了?那么現在,這兩個地外生命打算聯手起來對付蟲族?這……是不是壞事便好事了?”
李季則沉吟道:“那它們為什么要聯手對付蟲族?他們說蟲族在做愚蠢的行徑,什么是愚蠢的行徑?它們現在說的這些,有沒有可能是故意說給我們聽的?”
這一連串的問題,問的一屋子里半屋子的人都是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這個問題。
而金思源則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來。
——那個什么聯合防御總署,真的是一個虛構的組織嗎?這位冰城的蘇先生真的是地外文明?或許只有這一點,能夠解釋他身上所擁有的種種不可思議先進技術的真實性,那么,他為什么要幫助人類?他代表是和平種族嗎?還是說,他另有目的?
念頭飛轉,這位金部長卻是開口道:“關于這一點,我倒是有一個猜測,不知道諸位知不知道我們一直在進行的長白山調查和對天空母巢的監視和調查?”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點頭。
有位軍官道:“長白山的事情我聽說過,那不是上面的意思嗎?尋找地球的地下世界,叫空穴計劃?”
金部長點點頭:“空穴計劃,是蟲子降臨前一直在執行的秘密計劃,之前是秘密,現在卻幾乎不是了,不過,這個計劃進展緩慢,這一次長白山之行,雖然確定了長白山地下通往空穴的世界確實有異動,但也沒有更具體的信息傳回了,不過,我們一直監視著天空母巢的方向,卻一直有持續的消息傳回來,雖然有很多落在了孢子生命的手中,但我也得到了一些。”
李季沉聲道:“有什么關鍵性內容嗎?”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金思源嘆息一聲,道,“天空母巢是目前出現在東三省范圍內最龐大的蟲族軍團,它太危險了,而且新京城此前的狀態,也無法維持我們向對它的探索傾斜資源,因此,我們的勘探隊伍只能保持極遠的距離進行觀測,現在唯一能確定的是,那些蟲子現在的活動區是龍江省和我們新京省的邊緣地帶——也就是此前蘇然殲擊艦墜毀和陳團長他們逃亡沿線,范圍大概在一百到一百五十公里左右。”
李季道:“它們到底在干什么?不攻擊我們,反而在荒野里轉圈?”
這一直是所有人的疑惑,早在天空母巢第一次在冰城之外展現崢嶸的時候,新京城就已經上下震動,準備全面作戰。
但等到現在,新京城都被孢子生命攪翻天了,它們卻還在荒野里繞圈圈,到底在干什么?
金思源看了李季一眼,道:“我也很難判斷,只能確認一件事情,它們在瘋狂地找什么東西。”
“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它們在找什么東西,但具體在找什么,我們也不清楚,還有一種推測,是前兩天抵達的張科長——你可能聽說過他,他是物理學的頂尖人才,他認為,這些蟲子,不僅僅是在找什么東西,還有可能是因為它們被困在了那里。”金思源說這番話的時候眉頭緊皺,顯然他也沒有完全理解這是什么意思,“我能得到的信息不多,但張科長說,想要證實這種可能,必須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而這時我們現階段根本無法提供的。
“他只提供了一種猜測,說蟲子可能受到了某種影響或者是更高層次的技術的,陷入了一種怪圈里,可能是認知怪圈,將那個劃定的范圍變成了蟲子認知里的莫比烏斯環,因此它們不可能走出一個完全自我封閉的循環結構,哪怕邊界就在眼前,它們也無法離開。”
李季眉頭緊皺,他沉聲道:“你的意思是說,這才是它們沒有第一時間轉攻新京城的根本原因?而且,這也有可能是孢子生命和蘇然聯手準備干掉蟲子的原因?”
他和金思源對視一眼,都意識到了某種更深層次的可能,但誰也不愿意開口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