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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賊殺小男子

  “你說什么,這不是里監門家的孩子?”

  隨著橋和束再次開口,葵不由得大吃一驚。

  他家中親人有爵者甚多,也是懂得些律法的,所以,十分清楚這個案子,此時已經變化成什么樣子了。

  因為,擅殺子,雖然在后世性質惡劣,但在秦法當中,卻屬于家長執刑過重,不算什么大案。

  與偷盜二百二十錢以上的罪名差不多。

  但這具尸體,不是里監門家的兒子,那罪過就大了。

  “頸上有傷。”張仲翻開尸體,將其檢查了一遍,死者年紀約摸十三四歲左右,脖頸上有一道傷口,長三寸左右,割斷了大動脈。“是致命傷,割斷了大動脈,應當是死于失血過多。”

  應該是死于失血過多。

  并且,坑底和草席上,只有極少的凝固鮮血,應該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這與橋所說基本吻合。

  “坑中及草席上,也沒有凝固的鮮血,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這些現代化的名詞讓葵聽得愣了愣,他手拿著刀筆和竹簡,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亭長,那我該怎么寫封診?”

  “頸傷,長三寸一分,斷主脈,坑席,皆無血跡,非死地。”

  “那我們現在怎么做?”

  “捉住他,不要讓他跑了。”

  留下兩個人將死者背回亭上,張仲帶著眾人再次出發。

  之前過來,走得雖然不算慢,但畢竟是已經發生的事情,自然也算不得多快。

  但這次是前往捉人,是以,張仲很是見識了一把蜀中健兒爬坡上坎的速度。

  他力道雖然遠超這些民夫出身的亭卒,但行軍,在此時,居然是最慢的。

  要不是他身后還有一個束,恐怕都沒臉見人了。

  不過,就算這樣,也還是沒臉見人就是了。

  因為,束的良人,那個十五歲的橋,都在張仲的身前。

  難怪每臨攻戰,蜀人皆為先登,就這攀爬速度,在戰場之上,不去爬云梯,當真是浪費人才。

  還有,這些坑貨,真的是一點也不尊重領導。

  要是在后世,你敢這么做?

  我就敢給你一雙三十四碼的鞋子。

  翻過山坡,到了平地,張仲修煉功法的成效立馬就顯現了出來,他幾個健步,就追上了頭前的葵。

  “誒,亭長追上來了?”葵看見與自己平齊的張仲不由得大吃一驚。

  好嘛,這貨果然是故意的。

  張仲隨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上,直拍得葵齜牙咧嘴,揉了半天的肩膀。

  他訕笑一聲。“這不是案情緊急嘛。”

  張仲懶得理會這個坑貨,因為,軍隱里就快到了。

  軍隱里雖然離隱山亭遠些,但其地段,恐怕是諸多的里中,最好的了。

  它處于一片被丘陵包裹在正中心的平地之上,旁邊還有一條小河,就地勢而言,極其類似于一個,被縮小了無數倍的成都平原。

  當張仲到達這里的時候,一眼就看見最外面的一個,有著庭院和石砌圍墻的院落。

  而屋門口,還蹲坐著一個中年男人,他手捧著陶碗,正在吃飯。

束和橋指了  指他。“那就是里監門。”

  “裝作無事,與他交談時,直接擒……”

  張仲話還沒說完,那里監門似乎就察覺到了什么,他抬起頭,只一眼,就看見張仲和其身后的亭卒。

  里監門先是一愣,隨后將碗一扔,一個健步就翻越了圍墻。

  “抓住他。”張仲見得他如此動作,也顧不得多說,以百米沖刺的速度,飛奔而去。

  沖到圍墻時,張仲也懶得減緩速度,只將手中盾牌一舉,擋在頭頂,往前一撞。

  只聽轟的一聲,那石質的圍墻不過瞬息,就崩開一個大大的缺口。

  “亭長為什么不直接跳過去?”

  葵和亭卒們緊隨其后,一個縱越,跳過了亂石圍墻。

  葵差點被亂石絆倒,聞言沒好氣的說到。“你問我,我問誰去?”

  連續撞穿兩道圍墻之后,張仲看見了一個正在屋后篩米的婦人,那婦人一見他整個人不由得一驚,隨后發出一聲尖叫。

  張仲懶得管她,一邊向前追去,一邊對著身后喊了一聲。“捉其家室,賊人我親自去追。”

  軍隱里地勢平坦的好處自然很多,但壞處,在此時,也顯現出來了。

  那里監門雖然隔著老遠就開始逃跑,并且奔跑之時,也盡了全力。

  但與張仲之間的距離,不但沒有拉遠,反而越來越近。

  眼見距離合適,張仲將手中盾牌一扔,百余斤的青銅盾帶著強烈的呼嘯,正中里監門前方的合抱大樹。

  大樹砰的一聲砸倒在里監門的身前,擋住了其去路,隨之響起的,是張仲的聲音。

  “汝,若是再跑,吾便治你逃捕之罪,下一盾,就當砸在你的身……”

  話還沒說完,那里監門伸手抓起盾牌,一個縱身,就躍過了大樹。

  張仲:(°°)

  雖然被里監門這一套騷操作弄得十分無語,但張仲心中卻是不急,以他的速度,這里監門在進入河道之前,必然會被他捉住。

  在彼此之間還有十步不到時,里監門許是覺得逃不掉了,轉過身,手持盾牌,朝著張仲直撞過來。

  在我面前用盾。

  是誰讓你如此膨脹的,河豚嗎?

  張仲懶得與他過招,抬腿就是一腳,正中盾面。

  這一腳何其之重,以至于里監門,如同被重型汽車撞擊一般,連人帶盾,倒飛出去十數米,方才摔倒在地。

  他還想反抗,怎奈雙手骨折,一時間,掙扎了一番,卻連爬都爬不起來。

  張仲伸手撿起盾牌,右手拽住里監門的發髻,如拖死狗一樣,將其拖回了軍隱里。

  一路上,碎石泥土將其衣服磨破,皮膚與地面摩擦,劃出道道血痕。

  里監門的哀嚎痛呼之聲不絕于耳。

  眾亭卒將其家人綁好,圍成一個半圓袖手旁觀,沒有任何一個人覺得不妥。

  因為,在秦國,愛幼不是美德,而是律法。

  僅僅只是教唆未成年人犯法,就是“磔”(zhe)這樣分裂身體的死刑。

  賊殺未成年人,更是車裂。

  拖到了地方,張仲將其扔在地上。“綁了。”

  “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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