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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巴爾扎克和小裁縫

  聽紅姐介紹,這部戲的導演戴斯杰長年旅居法國,同時還是一位著名作家。巴爾扎克和小裁縫就是跟根據他的同名小說改編,據說這部小說去年一經面世,就成為當年法國的最暢銷小說之一。

  電影的制片方同樣來自法國,屬于那種最正宗的法國文藝血脈,所以從一開始電影的女主角就瞄準了借著臥虎藏龍的順風,眼下正紅的發紫,大膽進軍好萊塢,都已經混成國際咖的小章同學。

  小章同學倒也直接,不知道是有人請托還是真心欣賞,指定其中一個男主必須是謝挺鋒。結果片方這邊正忙著聯系接洽謝挺鋒,那頭的小章同學卻接了尖峰時刻2,子怡一去不復返嘍!

  片方妥妥被涮,無奈之下只得重新把目光瞄向內地。常季紅消息靈通,第一時間便拿到了劇本,細品之下,發覺這里面的兩個男主都很適合賀新。

  紅姐把大致劇情跟他叨咕了一遍,并且很鄭重地提醒他,這種國際卡司的合拍片,是可遇不可求,讓他一定要好好研讀劇本。因為導演可能近些日子就要過來面試演員,爭取拿下其中一個角色。

  戴斯杰的到來要比預想的來得快,前后不到一個星期,常季紅就打電話過來,說是已經約好第二天下午在下榻賓館二樓的咖啡廳見面。

  第一印象很重要,賀新特地收拾了一番,換上程好送的那身西服,下午趕到約定地點的時候,常季紅已經等在賓館大門口了。

  看著他西裝革履,卻騎著一輛銀色的山地車的混搭風格,紅姐特別無語,都懶得說他,只是催促他:“快點,制片人,導演都已經等在上面了。”

  賀新跟著紅姐,心情略顯忐忑的沿著賓館大堂的旋轉扶梯走上位于二樓的咖啡廳。

  咖啡廳里的客人不多,掃一眼,賀新大致能確定,坐在玻璃窗邊兩個中年男子和一個外國老太太可能就是今天要見的對象。

  果然,面對門口的瘦長臉男子看到常季紅跟賀新走進來,馬上站起來招呼道:“紅姐,這兒呢。”

  兩人連忙快步走過去,其他兩位此時也站起來迎接。

  “這位是法國菲爾姆公司的制片人莉莎女士,這位是戴斯杰導演。”瘦長臉男子先介紹兩位同伴。

  “這位是常季紅女士,這位是……”

  瘦長臉還未介紹完,就被戴斯杰打斷,熱情地向賀新伸出手道:“這位你就不用介紹嘍,我可是剛剛看過他的電影。”

  這位個子很矮,戴著眼鏡,面相斯文的導演,張嘴就把賀新嚇了一跳,一口濃濃的川普,似乎很難跟法國聯系在一塊兒。

  “導演,您好!”賀新連忙上前握手問好。

  瘦長臉叫趙春林,是中方負責協拍的副導演,從他跟常季紅熟稔的樣子來看,當初紅姐第一時間能拿到劇本,大概就是這位趙導的關系。

  那位叫莉莎的法國老太太長的膀大腰圓,很符合白人女子上了歲數后的那種形象。老太太不會說中文,戴斯杰充當翻譯。

  跟賀新握手的時候,老太太還很熱情地說道:“我在柏林看的Beijing Bicycle,同時還在現場親眼目睹了你獲獎,恭喜你,小伙子,你演的很棒。”

  賀新感到非常意外,連忙彎了彎腰,受寵若驚道:“謝謝,非常感謝。”

  各自寒暄落座后,戴斯杰開門見山就問:“劇本看過了吧,感覺怎么樣?”

  “很浪漫,很深刻,但結局似乎有點殘酷。”賀新想了想道。

  其實那天聽紅姐說叨咕了一遍大致的劇情后,第一個感覺就是蛋疼,沒想到兩部戲都是一女二男的戀愛故事。而且故事都很浪漫、唯美,但結局都很殘酷。

  如果把兩個故事放在一起對比的話,玉觀音顯然在女主方面的刻畫要強于巴爾扎克和小裁縫,而對于兩位男主的描寫,后者要明顯更勝一籌。

  戴斯杰對他簡短的回答似乎不太滿意,又追問道:“那你對羅明和馬建鈴這兩個人物是怎么理解的?”

  賀新沉吟了片刻,依舊言簡意賅道:“羅明是酒,馬建鈴是甘泉。”

  咦,戴斯杰眼睛一亮,連忙道:“怎么說?”

  “他們兩人同時愛上了小裁縫,只不過他們愛她的方式不同,羅明直白勇敢,愛的熱烈;而馬建鈴內斂含蓄,愛的深沉。”

  賀新話音剛落,戴斯杰就笑著拍手道:“要得,要得,硬是要得!說的好,哈哈!”

  接著,他專門把兩人的對話跟一臉懵逼的老太太翻譯了一遍,老太太聽完一臉笑意的吐出一連串的法語。

  “莉莎說,你說出劇本里愛情的真諦,她很感動。”戴斯杰又把老太太的話翻譯給賀新聽。

  看得出來老太太對他的印象很好。

  “如果把你代入到兩個人物當中,你覺得你自己跟誰更符合一點?”戴斯杰接著問道。

  “馬建鈴!”這次賀新沒有絲毫猶豫。

  其實他在讀劇本的時候,就很羨慕羅明,大膽,直接。愛了就愛了,敢于表白,并且付之以行動。而馬建鈴則是另一個極端,只能把愛深深的埋在心底,卻依舊能為所愛的人做任何事情。

  就象賀新自己一樣,和程好認識這么久了,到現在為止兩人的關系似乎還停留在朋友的層面上,平時頂多也就是吃吃飯,逛逛街。

  有好幾次,他想對程好說:“做我女朋友吧!”

  卻始終說不出口。

  可能是他對記憶中程好的印象太過深刻,潛意識里一直認為兩人之間的差距太大。而他現在拼命的想拍戲,想賺錢,難道僅僅就是為了買房?還是想努力縮短潛意識里的這種差距呢?恐怕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我想也是。”戴斯杰笑瞇瞇地點頭道,不時地跟身旁的法國老太輕聲嘀咕了兩句。

  “你會拉小提琴嗎?”

  問題越來越涉及到角色本身,賀新感覺自己有戲,搖頭的同時趕緊道:“不過我可以學。”

  “這個故事發生在四川……”

  “方言也沒問題,我的語言能力很強的,保管一學就會。”

  未等戴斯杰把話說完,賀新那邊已經先表態,炙熱的目光充分表明了他對角色的渴望。

  也許是在香港碰了壁,被小章同學涮了一圈的緣故,戴斯杰如今格外欣賞賀新這種對角色渴望的態度。渴望意味著用心,只有用心才能把角色演好。

  一通對話之后,戴斯杰又和莉莎交流的幾句,從老太太微笑頷首的表情,常季紅和賀新哪怕不懂法語也看得出來,這次的面試算是通過了。

  而后大伙又隨意聊了幾句,當戴斯杰做出抬腕看表的動作,兩人知道該是起身告辭的時候了。

  中國人就是中國人,哪怕象戴斯杰這種在法國生活了很多年的中國人,依舊還保持著這種中國人所固有的,幾千年儒家文化所傳承的含蓄。

  骨子里的東西往往永遠不會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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