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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 不是誰都成為呂瀟或者王保強的

  因為地處西部,這里日出很晚。

  人生地不熟,而且又地處高原,賀新沒敢跟往常一樣出去跑步,只是在賓館的健身房擼了一陣鐵。

  只要在拍戲期間,他比平時更加注重運動,因為運動分泌的多巴胺會讓人更加專注。

  這邊的日夜溫差很大,比如昨天下午他到的時候,氣溫在十七八度,穿一件輕薄的外套正好,但太陽一落山,氣溫就驟降到零度左右,需要穿羽絨衫了。而且他還聽說羊八井那邊因為海拔更高,更冷。

  早上一直到七點半天色才開始蒙蒙亮,這會兒賀新早已擼完鐵洗過澡,出門的時候特意裹上了一件厚厚的羽絨服,戴了一頂黑色的絨線帽。這邊的陽光實在太過刺眼,紫外線輻射強度大,所以墨鏡和防曬隔離霜萬萬不能少,這也是女朋友在電話里千叮嚀萬囑咐的。

  “賀老師!”

  賓館大堂里導演助理李陽叫住了他,旁邊還站著一位打扮時髦且明顯帶著藏族風情的姑娘,咋一看還有些眼熟。

  “賀老師,我來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卓瑪的扮演者索婭。”

  這個叫索婭的姑娘看到賀新神情很激動,忙道:“賀老師,您好,還請您多多關照。”

  姑娘說著一口流利的漢語,她所扮演的卓瑪就是賀新要飾演的另一個角色,陳秋水的兒子陳昆侖的藏族妻子,兩人有好幾場對手戲。

  既然是組里的演員,賀新馬上表現的很熱情,跟姑娘握了握手笑道:“索婭,你好啊!”

  小姑娘歲數不大,今年才剛剛二十出頭,可能是因為氣候或者民族的原因,看著有點老相,不過扮演中年的陳昆侖的妻子倒是剛剛好。

  既然大家要合作,提前相互了解一下很有必要。賀新便邀請她一起吃早餐,并且邊吃邊聊。

  在閑聊的過程中,他得知索婭在重慶上過學,剛剛從重慶過來的他還專門用新學的蹩腳的重慶話跟她聊了幾句,氣氛很輕松,也使得小姑娘原本緊張的情緒輕松了不少。

  他和索婭的戲份安排的比較靠后,因為對方是第一次演電影,所以提前進組感受一下劇組的氛圍。

  拍戲就是這樣,往往小演員一般來說更加認真刻苦,而至于那些大牌明星則總是姍姍來遲,除卻檔期的因素,難免還會有些其它因素。比如在這邊戲份同樣很重的梁若詩,至今都沒見人影。

  早飯吃到半截的時候,導演尹立也端著盤子走過來,跟他們坐一桌。別看尹立咋一看好象挺嚴肅的,但混熟了發現這人還是比較接地氣的,不會高高在上擺導演的臭架子。

  他指了指坐在對面的索婭,跟賀新笑呵呵道:“小賀,你瞧瞧她長的象誰?”

  還別說,剛才一見面他就覺得這個藏族姑娘有點眼熟,就是一時沒想起來。這會兒又仔細打量了半天,才一拍腦袋道:“象冰冰姐!”

  當然不能說很象,但在眉眼、鼻子還有嘴型在某些具體細節上還是跟李兵兵有點象,唯一他不好說出來的就是皮膚黑了點。

  “沒錯!”

  尹立一臉得色道:“她我可是從一百多位藏族姑娘的照片中挑出來的,后來看到真人后,我就很確定她就是卓瑪。”

  其實對于尹立這個觀點,賀新有些不以為然。因為陳昆侖是陳秋水和李兵兵的兒子,然后陳昆侖找個象自己老娘的媳婦算什么意思?

  當然,他也不會去反駁導演這種“另類”的觀點,只是朝一直在笑的索婭道:“瞧見沒,導演很看好你,得抓住機會好好表現喲!”

  九點鐘劇組準時集合出發,作為男一號劇組幫他安排了一輛八成新的蘭德酷路澤,也就是通常所說的豐田陸巡。越野車大概是最適合高原這種起伏顛簸的道路。

  其實類似這種住宿和用車的待遇,包括拍攝的檔期都是在合同中又明確規定的。只是賀新如今早已習慣不關心這些,因為一切都有經紀人常季紅幫著搞定。而且以他目前在圈中的地位,早已經到了這個份上。

  一開始那位跟組的渣浪記者陳朋還想跟他擠一輛車,打算在路上做一次專訪,但被賀新婉言謝絕了。

  說實話劇組出現記者這種以前不是沒有過,但始終跟演員和拍攝保持一定距離,而且即便要采訪也要通過劇組的宣傳部門,預約啥的。象這種冷不丁的就湊上去,他還真有些不太習慣。

  天氣依舊晴朗,一路上藍天白云,道路在廣闊的大草原上蜿蜒,星羅棋布的羊群和牦牛,遠處還有那巍峨的雪山。

  風景是沒得說,但坐在車里的賀新卻無心欣賞,他閉著眼睛默戲。雖說這次準備很不充分,但背臺詞和熟悉劇本這些最基本的工作,他之前早已見縫插針的完成了,目前所欠缺的就是對人物的深入了解和體會。

  對他來說準備一個角色往往是一個漫長且痛苦的過程,需要不斷的揣摩,不斷的體會,甚至還要不斷的否定。

  以前他沒啥感覺,但隨著他對表演這項工作越來越深入,回首突然發現,后世網上時常出現的類似某某演員背臺詞變成了一件值得稱贊稱贊的事情,如今在他看來簡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也難怪后世演員的門檻越來越低,影視作品越來越爛,那些所謂小鮮肉、小花們的表演極其的辣眼睛。

  車行了一個半小時,終于到達了目的地羊八井。

  自十月八日開機之后,劇組一直在這邊搭景、掃街,拍攝一些花絮、過場戲、群眾演員的戲份。

  今天的拍攝地已經從前幾日的沿街搬到了臨時搭建的醫院。這里原本是地熱賓館,承擔了這邊近一半的拍攝任務。

  他們抵達的時候,前期就駐扎在這邊的劇組工作人員還正在忙碌地搭建場景。旁邊停著兩輛方頭方腦的老式東風大卡車。

  這種遠古時期的卡車連他上輩子都沒見過,不禁有些好奇,特意湊過去問了問靠在車邊的一個場工小哥。

  “哎,這邊居然還有這種車?”

  小哥一眼就認出了他,看到大明星主動跟他搭話,一臉激動和局促道:“沒有,這是道具車,是專門從京城運過來的,一共就這么兩輛。”

  “能開不?”

  “這輛還可以,但另一輛就夠嗆,修過好幾次,就是沒辦法正常發動,得要人推著才行。”

  小哥說著,還顯得很靦腆道:“賀老師,其實我們照過面。去年我在《無極》劇組干過,還幫您搬過道具呢。”

  “哦,難怪我看你這么眼熟呢!”賀新故作恍然大悟道。

  跟著女朋友混久了,他原本感人的情商也跟著漲了不少,生活中往往經常會出現這樣的表演。實際上,當初《無極》劇組上下一千多口子人,誰會注意每天在自己身邊跑來跑去忙碌的某個路人甲。

  既然有淵源,他還特意掏出煙來,遞給小哥一根,又隨口問道:“這么說你應該認識呂瀟嘍?”

  小哥一開始看到他拿出來的居然是廉價的紅雙喜,神情有些微妙,但當看到他自己也叼了一根,瞬間就釋然,相反還感到親切,忙掏出打火機來幫著點煙,然后才猛點頭道:“當然認識。”

  說著,還一臉羨慕道:“聽說他后來真的成了您的助理。哎對了,賀老師,呂瀟這次跟您來了沒有?”

  “哦,他現在不光是我的助理,還擔負著其他工作,這次沒來。”

  賀新不介意在自家小助理昔日的工友面前幫他吹噓一下,接著又有些好奇地問道:“你跟呂瀟現在還有聯系嗎?”

  “沒有。”

  小哥搖搖頭,笑道:“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而且他現在跟您已經到了另外一個層次了,我們也高攀不上啊!”

  小哥很坦然,也并沒有什么酸溜溜和遺憾的口吻,更多的只是羨慕而已。當然也不能說小呂子勢利,得勢之后就忘了昔日的窮哥們。

  尤其是當賀新剛剛拍完《好奇害死貓》之后,更加感覺現實就是如此。就比如象他發達之后,也早就把昔日在工地或者快遞公司的那幫子窮哥們當成是生命旅途中匆匆擦肩而過的過客而已。

  小哥看了看他愜意的吞煙吐霧,一副欲言又止,但最后還是猶豫著提醒道:“賀老師,您沒啥高原反應吧?要是有的話,我建議您煙還是少抽。”

  “是嘛?謝謝你啊,不過我沒事!”賀新點點頭笑道,同時對這位小哥的印象不錯。

  然后又問:“你也沒事吧?”

  小哥靦腆地笑道:“我現在是沒事,剛來那會不行,反應的厲害,足足躺了兩天才緩過來。”

  賀新跟這位小哥閑聊的同時,還問了一些之前劇組籌備和拍攝的情況。

  這邊的戲份需要很多的群眾演員,包括今天現場還聚集了不少來自牧區的藏民,他們穿著自己民族傳統的服飾,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他們非常愛笑,活力十足。這跟賀新以往在內地看到的死氣沉沉的群眾演員群體有極大的不同。甚至他們的熱情和笑容還會感染到演員本身。

  劇組還有一位從拉薩請來的叫瓊達的副導演,他既是專門負責群眾演員的副導演,同時又是翻譯。就象這會兒,他可能是整個劇組最忙碌的人,一邊要負責幫群眾演員排練,一邊還要臨時充當導演尹立的翻譯。

  盡管此時已經快十一點了,但因為日照的關系,導演通知還要等光線。用尹立的話來說,既然高原這么美,陽光這么燦爛,盡量用自然光更顯得原汁原味。

  只是賀新跟那位熱心的道具小哥沒聊多長時間,連一根煙都沒抽完,就見導演助理李揚在那邊吆喝:“賀老師,您來試一下裝。”

  賀新最后又狠狠地嘬一口煙頭,才扔在地上,抬腳碾滅。說起來這貨一點都不愛護世界屋脊原生態的環境,沒辦法,這年頭誰都沒這個意識。要不然陳大導也不會把香格里拉的碧沽天池糟蹋成那樣,只是現在還沒爆罷了。

  “回見啊!”

  賀新朝小哥擺擺手,然后朝那邊走過去。

  小哥瞧著賀新的背影心里多少有點遺憾。作為劇組最底層的一個場工,雖說大明星能夠過來跟你搭話遞煙就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但呂瀟的例子在前,就跟當年群演中的王保強一樣,誰都想成為下一個王保強或者呂瀟,可惜就是沒這個機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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