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偽時期,杭州城區還沒有現今的五分之一大,但這座城市的魂:西湖,一點也不比現在小……
其中有個傍山面湖的大院落,院主姓裘,這里被稱為‘裘莊’……
四男一女,都是偽軍官,偽司令張一挺的屬下。其中官職最高的是副參謀長吳志國;然后第二號人物,是掌管著全軍核心機密的軍機處處長金生火;其次是副處長兼總譯電師李寧育;童小年是張一挺司令的副官;顧小夢是惟一的女性,軍機處的譯電員,年輕,貌美,高挑的身材,艷麗的姿色,即使在夜色中,依然奪人雙目。
五個人,乘一輛日產雙排越野車,在夜色的掩護下,像一個陰謀一樣悄然潛入幽靜的裘莊,最后消失在久無人跡的西樓里,令這棟鬧過血光之災的空樓,變得更加陰險可怖,像一把殺過人的刀落入一只殺過人的手里……”
編輯部很快就把《密碼》的稿子傳真過來,賀新看到“裘莊”、“吳志國”、“顧小夢”這幾個關鍵詞就知道這就是《風聲》。
不過除了幾個人名和懸疑設置、血腥渲染的故事架構之外,這部大概只有四萬字的中篇小說跟原版電影的故事情節出入還是很大的。
比如要抓的毒蛇,不是老鬼;李寧育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五個人當中只有兩個是間諜,李寧育是我黨,顧小夢是軍統……
里面甚至還有一些電視劇《暗算》中最后一段講述安在天父母的情節。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反正劇本都是需要改編的。
影視改編版權的事自然交給小豆丁去處理。雖說麥稼如今還在網上跟楊建嘴仗打的不亦樂乎,說到底無非就是為了名利二字。這樣反倒好辦,了不起就多給點錢唄!
只是以他目前的檔期來看,《風聲》如果能夠順利拿下影視版權,這個項目的啟動最起碼要排到明年的下半年。
現在看來,他還真有點后悔輕易答應黎叔出演《人間正道是滄桑》這部電視劇。明年上半年最起碼要搭進去三個月的時間。
話說他前兩天剛剛通知黎叔,表示自己依舊想演楊立仁這個角色。黎叔在勸說無果之下,也只能無奈答應,目前雙方已經達成口頭上的協議。
當然象這種沒有法律保護的口頭協議是可以隨時推翻的,就象湯維當初對他做的那樣。但這種事情他肯定是做不出來的。
如果《愛有來生》拍的順利的話,倒是可以在年初擠出兩個月左右的檔期。這樣一來又要碰到春節假期;二來時間上還存在諸多不確定性,萬一要是于老師這個菜鳥導演拖沓,那就不好弄了。
他把《風聲》這部電影看的很重,必須要留出充分的時間,精心打磨。好作品往往都是磨出來的。
再者,如果《風聲》這個項目放到明年下半年啟動,09年上映,到時還有個六十年大慶獻禮片的概念,對票房應該很有幫助。
思前想后,他還是決定把《風聲》暫且往后排,先集中精力拍完手頭的三部戲再說。演員說到底還是要靠作品說話,私心雜念太多是永遠演不好戲的。
比如程好現在就是一名純粹的好演員。
凌晨四點,天剛剛露出點魚肚白,蔣琴琴打著哈欠從車上滑下來。真是滑著下來的,旁邊如果沒有助理扶著,沒準就呲溜一下直接滑到車底下去。
沒辦法,她的戲份格外吃重,加之學攝影出身的導演程強特講究鏡頭的寫實,比如劇本里清晨的戲,必須要在清晨拍。
這樣一來,演員就會很辛苦。好在她早年拍瓊瑤劇的時候,曾經有過為了趕進度經常是晚上拍到十一二點,然后凌晨三四點就要起床化妝接著拍,一天往往都睡不了幾個小時這樣的經歷。
但相比當年,蔣琴琴此時還是感覺到有些精力不濟,心里還在感慨自己可能真的是老了。
當她打著哈欠,半閉著眼睛,在助理的攙扶下,晃晃悠悠走進武大老圖書館臨時開辟的化妝間的時候,突然發現有人比她更早。
當她看清那張臉時,頓時一激靈,睡意一掃而空。
“咦,小程?”她一臉不確定道。
印象中那張明眸善睞、風姿綽約的臉,此時變的臉皮蠟黃,暗斑不少,在配上她那頭亂糟糟的頭發和身上那件土氣而常見的灰色長袖襯衫,簡直象換了個人一樣。要不是那雙依舊靈動的大眼睛,和臉上露出的標志性的親和的笑容,她可能還真一時半會認不出來。
“琴琴姐,不好意思,打擾了,我馬上就好。”程好忙抱歉道。
“沒事!沒事!”
蔣琴琴趕緊擺擺手,但還是一臉不解道:“你這是要客串?”
《王貴和安娜》就是一部年代戲,程好的這副打扮倒也符合八十年代初那種中年婦女的形象。
她從未聽說程好要在戲里客串,而且今天清晨的戲就是她一個人的戲。程好雖然跟劇組一起就住在武大附近的賓館,但她和對方并不住在同一樓層。對方好像還挺神秘的,除了開機當天大家聚在一起吃了頓飯之后,這段時間進進出出都沒見到過人影。如果不是現在在化妝間偶然碰見,她還以為對方早已經走了。
“沒有,我就是去體驗生活,這樣方便一點。”程好笑著解釋道。
“你這樣,該不會真的要去當擔擔噻?”
蔣琴琴仔細打量了她一番,吃驚之余都冒出了家鄉話。
別忘了,蔣琴琴的老家是重慶的,這里被稱為扁擔的,在重慶就是擔擔,而且規模要遠遠大的多。
“我哪干得了啊,我現在主要是想跟這個群體多接觸接觸,聊聊天……可能等時機成熟了,我會嘗試一下,要不然肯定找不到那種做扁擔的體會。”程好若有所思道。
她之所以要化妝,是因為之前戴著墨鏡口罩坐在那邊觀察,距離比較遠,只能觀察個表面。但你要湊近跟他們聊聊,就會發現自己的衣著打扮和氣質跟對方格格不入。對方也不愿意跟她打交道,就算能跟她聊上幾句,也都是些場面話,明顯能感覺到雙方隔著一層。
所以她就想了辦法,就把自己打扮成李寶莉的模樣,一方面避免被認出,另一方面至少要從外表上跟扁擔的這個群體盡量接近,讓他們放下戒備心理。
而且為了能夠爭取融入到他們這個群體當中,她還打算把李寶莉的故事套用到自己身上。比如說下崗工人,丈夫死了,老人要贍養,小孩還念書,不得不出來攬活干。因為從來沒干過,所以先看看打聽一下行情什么的。
說句有點夸張的話,程好算是看著蔣琴琴的戲長大的。曾經情竇初開的少女時代,特別喜歡看那種情情愛愛的瓊瑤劇。而且蔣琴琴的扮相一貫是那種溫婉、苦情的形象,所以程好對她的印象特別好。
于是趁著化妝師還在她臉上點點畫畫做最后的收尾,她也并不見外的把自己的想法當成趣事跟坐在旁邊的蔣琴琴分享了一下。
蔣琴琴聽完,真的很吃驚。體驗生活這種事,對她來說很遙遠,好象還是上學時曾經有過這種事。后來一直忙于拍戲,加之她演的大都是古裝戲,壓根就沒有體驗生活一說。時間長了,她的表演形成了一種慣性。至于上學時常常聽老師講的什么表演跟心靈的碰撞這種根本是不存在的。
如果說有的話,可能也只是當初在跟賀新合作《喬家大院》時,有過那種讓自己心跳加速,心里有種東西在不停的長出來的感覺,以至于到拍完了,自己甚至還有些出不來。
大概也正是因為如此,才使得她對賀新始終懷有一種特殊的情感。說是愛吧,似乎還沒到那種程度,就是跟他在一起的時候,感覺特別舒服,特別享受。
不過當著程好的面,想起賀新,讓她還是有種心虛的感覺,目光閃爍的同時也難免感慨道:“小程,正沒想到你會這么拼!”
程好笑道:“這有什么呀,我現在只是觀察,去認識他們,熟悉他們這個群體。”
說著,她想起這幾天在漢正街上目睹的那些場景,也不由感慨道:“比起他們那些扁擔每天日曬雨淋推著板車,挑著一百多斤的東西,上下來回,那才叫不容易呢!”
“程老師,好了,你看怎么樣?”
這時化妝師終于停下手中的工作。
程好站起來對著鏡子照了照,感覺很滿意,繼而面向蔣琴琴,帶著些許顯擺道:“琴琴姐,你看怎么樣?能被認出來嗎?”
蔣琴琴仔細看了看,有些不太把握道:“可能熟悉的人能認得出來,不熟悉大概就很難了。”
“那就可以了。其實前幾天就已經有人跟我說長的象萬人迷,真的笑死了!”
說著,她整理了一下自己東西,跟蔣琴琴擺擺手道:“琴琴姐,不好意思耽誤了你的時間,我先撤了,拜拜!”
“哦,沒事,再見!”
蔣琴琴目送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一時有些出神,直到化妝師走過來輕輕喊了聲:“蔣老師,可以開始了嗎?”
她這才醒悟過來,忙面對鏡子坐好,看了一眼鏡子里的自己,點點頭道:“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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