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謠》拍到現在,賀新最大的感受就是過癮!回顧他之前的那些作品,大概除了《香火》之外,要么就是雙男主,要么就是大女主,要么就是男N號。
而且相比去年和兩位偏好炫技的大導演的合作,他感覺尹立才是一位真正會講故事的導演。
他飾演的陳秋水一生傳奇,陳秋水的人生足跡從青山綠水的寶島開始,走過了戰火紛飛的朝鮮,終結于純凈圣潔的高原。漂泊的一生是陳秋水的宿命,又何嘗不是他作為一名飾演這個角色的演員的幸運?
外景地之一的漳州老街拍攝的是四十年代臺北的街景部分,就是賀新和徐弱軒在王家所在的位于鼓浪嶼的小洋樓,可以憑欄凝望的那條小街,劇組大隊人馬要浩浩蕩蕩轉戰一天的時間。
這里除了主要的外景拍攝地,還是非常重要的特技外景地。
蔣琴琴走了,徹底失去方向的賀新在酒店里坐不住,第二天上午便專門驅車來到漳州老街,提前感受一下片場的氣氛。
當他來到現場一瞧,嚯,好家伙!就見現場兩百米左右的距離兩臺起重機伸出長長的吊臂,中間連接著一根鋼絲繩。
這會兒攝影師王小列正拿著對講機指揮地面上的工作人員,將重達兩百多斤的攝影機拉到鋼絲繩上,然后由人力拉動攝影機進行拍攝。
現場混亂的很,老街上人山人海,當地居民紛紛涌上街看劇組演雜技。賀新到達現場的時候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進了劇組劃出的警戒線。
“小賀,來啦!”
拿著對講機的尹立看到賀新只是匆匆點頭打了聲招呼,就朝著對講機里吆喝:“慢點,慢點,千萬別著急……對,穩住,穩住……”
隨著攝影機慢慢離地升到半空,攝制組所有工作人員的心也是越懸越高。不光是尹立一個人在吆喝,攝影師王曉列,甚至包括攝影師出身的制片人江濤都親自出馬,在對講機里嚷嚷著指揮。
重達兩百斤,價值上百萬的攝影機固然摔不起,下面的百年民居更是嬌貴。
賀新聽旁邊的導演助理李楊介紹,老街上的建筑都是百年歷史的文物保護單位,劇組進場拍攝前都是簽過承諾書的,不能破壞這里的一磚一瓦。
據說屋頂上鋪的全是那種一碰就碎的薄瓦,根本經不起攝影機的一碰一掛。
好不容易攝影機升到指定位置,然后在底下人力拉繩操控下的攝影機開始工作。更要命的是在一片二層高的小樓當中,偏偏有一戶是鶴立雞群的二層半,眼見著兩百多斤的攝影機晃晃悠悠在空中搖擺,一個閃失就會把百年老宅開了天窗。
兩個起重機上的兩組人馬外加地面人員的三方對講機聲嘶力竭地喊了一個上午,才算是完成了這個可能在片中一閃而過的空中滑動鏡頭。
賀新在現場看的很是感慨,這種后世就是一臺無人機跑一遍的事,但是這年頭就得要花上九牛二虎之力,既費時間,成本又極高。
下午劇組要掃街,賀新在現場吃過盒飯之后,便跟尹立打了聲招呼,在導演助理李楊的陪同下,前往南靖的長教古村落去看看那里自己的“老家”。
汽車沿著山區蜿蜒的省道一路前行,沿途看到最多的就是在山腳下、溪岸旁、田野上星羅棋布的圍屋土樓。
聽李楊說,這里土樓基本上都是元代的時候遷徙到這里來的客家人建造的。而且這里還是著名的僑鄉。宋末元初北方乃至長江流域的漢人為了躲避戰亂遷徙至此,建起來了圍屋。然后到了明朝年間,很多客家人又開始出海遷移,足跡散播到香港、灣灣、緬甸、泰國、馬來亞、印尼、新加坡乃至整個東南亞。
尤其是灣灣,光祖籍在長教村的就有二十多萬之眾。隨著改革開放,每年陸續都有很多灣灣回鄉祭祖,時間長了,這里還被稱為“小灣灣”。
從漳州市區到長教村差不多有一個半小時左右的車程,劇組的美工組早在劇組從藏省轉場到胡建,就已經開始在這里工作了。
拍戲有的時候真的是一個旅游的過程,當然前提是你檔期不能夠太緊張,拍戲間隙有足夠的時間讓你到處逛逛,換換腦子,輕松一下。
這種勞逸結合的工作方式一向是賀新比較向往的工作方式。比如拍《小裁縫》那會兒,他就和周訊、陳昆一起在張家界玩了個遍,還有拍《玉觀音》的時候,時間也比較充裕。
但是這兩年隨著知名度的上升,這種工作方式變的越來越奢侈,就象從去年開始一直到現在,他幾乎就沒有休息的時間,而且每部戲的檔期都壓縮的很緊,根本沒有辦法讓你騰出時間來去游山玩水。
今天只是忙中偷閑,借著熟悉片場機會,趁機到處走走看看。到了明天他馬上就要投入到拍攝緊張的拍攝中,十天的時間要完成接近三十場戲,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長教這個地方與其說是個村落倒不如說是個古鎮。規模很大,村里還保留著很多元明時期的圍屋土樓。
古村四面環山,縱橫約十余里,汩汩流淌的長教溪從村中蜿蜒穿過,留下一灘灘綠草、一灣灣碧水,然后流向遠方的山巒。
當賀新看到溪邊那棵傳說中整個胡建最大的千年老榕樹時,真的是傻眼了,這絕對是他兩輩子見過的最大的一棵樹。
底部的樹干,他估摸著最起碼得十來個成年人才能合抱。巨大的樹冠遮天蔽日,甚至蓋住了小半條寬達上百米的長教溪的水面。
榕樹下一條被踩磨得非常光滑的鵝卵石古道伸向遠方。古道旁一排兩層老式磚木結構房屋,那就是長教的老街市了。
房屋底層臨街是店鋪,大多保留著木板墻的特點,上層多為住房,兩層之間以木質屋檐挑向街心,作為底層店鋪擋雨遮陽之用,一如閩南的騎樓。店面一間連著一間,依然可以看出這個七百年小山村當年的繁華景象。
時至今日,這條百年老街上還有食雜店、理發店、打錫店、藥店等,只是有些空蕩寂寥罷了。
不過最讓賀新感興趣的還是溪邊聳立的那座巨大的水車,以及水車旁邊,一半用木樁支撐在溪水里的陳家的碾米場。
這些都是劇組新搭建的,尤其是那座直徑八米,高達十數米的水車,正是劇組美術組的杰作。這可不是裝裝樣子的一個擺設,而是真正能夠舀水驅動的生產工具!
賀新到的時候,美工組的副組長馬大地正在請當地老師傅幫著調試。沒過多久,便見水車吱吱呀呀的開始運作起來,于此同時傳來屋里舂米的那個巨大的碓身敲擊石臼的“咣!咣!咣!”的巨響。
“這么神奇嗎?”賀新很驚訝道。
現在他最發愁的導演要求陳秋水的房間外面的墻壁上要爬滿爬山虎。這個現種肯定無法實現,移植也不現實,馬大地能想到的辦法只能是到其他地方砍來之后一枝一枝粘上去。不過這樣的話,粘上去的爬山虎枝條只能維持一天時間,很快就會因為缺水而彎曲。到時只能晚上連夜在重新粘上新的枝條。這對于美工組來說,工作強度非常大。
馬大地還特地跟他打招呼,到時候拍攝的時候,還要請他發揮出影帝的水準,盡量快點拍完。美工組工作量大是一回事,馬大地最擔心的是到時候萬一爬山虎的用量過大,村里砍完了沒地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