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蔣琴琴請他直接上她家里吃飯的時候,說實話當時他的心情既緊張又有幾分雀躍。初次上對方家里,他沒好意思兩手空空,臨時從家里翻出來兩瓶上回徐光頭送給他的兩瓶法國紅酒。
只是到了地方,他嚇了一跳:“嚯,這就是你在上海的家啊?”
居然是別墅誒!
關鍵地段也相當好,毗鄰虹橋機場,這邊一大片都是別墅區,交通也非常方面,高速出口一個拐彎就到了。
蔣琴琴素面朝天,裹著頭巾戴著圍裙笑吟吟的站在門口:“不然呢?”
賀新打量了一下,兩層的小洋樓,體量不算很大,但花園挺大,外圍是高大的喬木,私密性很好,里面是修剪很整齊的草坪。不禁驚訝道:“你啥時候買的,不便宜吧?”
“還行,我買的早,兩萬出頭一點,總價也就六百多萬吧。”
“你這可以啊!”賀新點點頭贊道。
上海的房價他還是知道的,按照這個地段,現在的房價起碼都翻了一倍了。
這年頭明星的投資五花八門,有開飯館的,有做投資的,但說實話最保險的投資還是買房,省心省力,坐等升值。道理很簡單,明星普遍文化水平不高且精力有限,做投資容易被騙,開飯館倒閉的多數。
“哦,這個送給你!”
他又把手上提的兩瓶紅酒遞了過去。
“喲,這么客氣啊?”蔣琴琴笑瞇瞇地接過來。
“第一次上門嘛,總得意思一下。”這貨也是笑嘿嘿。
“快請進吧!”
進門換鞋,轉過玄關便是客廳。裝修很新,也頗為簡潔。
“這房子買的時候沒打算自己住,就是想投資的。后來在這邊拍戲時間越來越多,去年就索性簡單裝修了一下。一樓就是客廳和一間客房,樓上還有三個房間,要不要上去參觀一下?”蔣琴琴給他泡了一杯茶端過來。
“樓上就算了。”
賀新四處打量了一下,道:“你說你剛才還在電話里叫累,這會兒又在家里做飯,你不嫌麻煩呀?”
蔣琴琴搖搖頭:“就是因為累,所以才不想出門。還有化妝、換衣服太麻煩了。其實做飯對我來說就是一種放松的方式,說起來認識這么多年,還是頭一回請你吃我做的飯。”
看著她說話時散發的那種慵懶、溫婉的氣質,讓賀新感到既有吸引力,又本能的躲避。心里暗暗告誡自己現在都已經是結婚又有女兒的人了,不該再有別的心思。
他故意岔開話題,找茬道:“你手藝靠譜么?要不要我幫忙啊?”
蔣琴琴嬌嗔著白了他一眼:“不靠譜我敢請你到家里吃飯嘛,你大老爺且坐著喝茶,我這邊還有兩個菜馬上就好!”
瞧著她婀娜多姿地朝廚房走去,這貨又吆喝了一聲:“千萬別太辣啊!”
蔣琴琴頭也不回,抬手比劃了一個OK手勢。
賀新舒服的靠在沙發上,不一會兒廚房里便傳來“刺啦”爆炒的聲音。他抬眼透過落地窗朝外面看去,窗前種著的杜鵑花已經開出了粉紅色的花瓣,下午飄過一場小雨,此時花瓣和葉子還掛著滴滴水珠。平坦碧綠的草坪上偶爾會有一只小鳥落下來,踩著松軟的草地蹦蹦跳跳。
環境真的很不錯,看的他都有點眼熱。上海這邊的氣候比京城好多了,這個季節透著令人舒暢的濕潤,不會有漫天的風沙。
當然在上海擁有這樣一套房子也沒有多大的現實意義,畢竟他和程好的工作重心都在京城。單單論投資價值,類似這種別墅豪宅的投資性價比遠遠比不上一般的公寓。就象早幾年開盤的湯臣一品早已賣到了十萬到十五萬一平,哪怕再過十年也不可能升值到四、五十萬一平。反觀一些類似位于徐家匯的高層公寓,同期不過才兩萬出頭,十年后最起碼得八九萬一平。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淡黃色的茶湯味道清香回甘,作為老茶客他一嘗就知道這應該是剛剛上市明前新茶。
坐在好房子里品著好茶,看著窗外的好景,廚房里還有美嬌娘在為自己洗手做羹湯,一時間這貨直感覺自己的心情在飛揚。
此時此景,他突然有點理解“周一見”的小文、“丫丫這么美,你還出軌,真是個渣男”的陳導演、還有那位“你要600萬我給了;你要300萬我也給了;你再開口要2000萬,想想在一起這么多年,就當是青春損失費,我還是給了;但你又要6000萬,我只能報警了”的老吳。
以前是窮吊絲,站著說話不腰疼,跟著一起罵渣男。但是真正到了他們的位置,每天面對這么多的誘惑,說實話沒有點意志力,真的很難把持住。
比如他和蔣琴琴相處了這么多年,明明對方給他帶來了強烈的吸引力,但他始終克制,常常跟內心的另一個小人斗智斗勇,有時想想也是一件事很有意思的事情。很多的事情有趣的往往是過程,而不是最終的結果。
就象明朝有個官居一品的大官沈黑犬和名妓蘇雪的故事,另一個時空有靚仔青和周公子的故事,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是在享受過程,但當真正要跨出最后的一步,往往就意味著是gameover。
“吃飯了!”
喊聲打斷了他發散性的思維,轉頭一瞧,蔣琴琴正端著熱氣騰騰的菜從廚房里走出來。
“嚯,挺豐盛的!”
桌子上擺著清蒸魚、回鍋肉、清炒豆苗、麻婆豆腐,還有一鍋燉的濃香的烏骨雞。蔣琴琴還特地指著那盤紅彤彤的麻婆豆腐道:“我就擱了一點點辣!”
“我嘗嘗。”
賀新很給面的那筷子夾了一小塊豆腐,小心翼翼地放進嘴里,一股又辣又麻的感覺頓時透過味蕾直竄腦門,他都顧不得說話,強行咽了下去,忙跑到客廳里拿起茶幾上的杯子,灌了一口茶。
“啊,真有這么辣嗎?”
蔣琴琴見狀一臉懵逼,自己也嘗了一口豆腐,砸吧了兩下嘴,無語道:“一定都不辣啊,至于這么夸張么?”
“不行,不行,我是真的吃不了辣!”
賀新走過來,不停地擺手,就剛才一下子,他腦門上都已經辣出汗來了。
蔣琴琴笑道:“那你還真沒有口福,就這道麻婆豆腐我最拿手了。”
說著,抽了一張紙,走過來就要幫他擦擦腦門子上的汗。
“哎,謝謝,我自己來,自己來!”
這貨忙把頭避開,拿過她手里紙巾,自己胡亂抹了兩把。享受過程是一回事,但有時候過于親近,就怕把持不住。
“得性!”
蔣琴琴只能撇嘴偷偷暗罵一聲。
“喝點黃酒吧?”
“呃……好啊!”
剛才一剎那,氣氛有點尷尬。賀新原來不想喝酒的,畢竟孤男寡女,還在人家家里,喝多了容易出事,但為了緩解氣氛,他只能點頭答應。
好在是黃酒,他多少還能喝一點。
蔣琴琴這才又重新露出了笑意,扭身走進廚房道:“那我先燙一燙,我聽他們說黃酒燙過了才好喝。”
她這邊的家伙事還挺齊全,不多時便端了一個青瓷的燙酒壺出來,酒壺加著蓋兒,底下浸泡在熱水中。
稍微溫了一會兒,蔣琴琴揭開蓋子,從酒壺里頓時飄出一股濃濃的酒香,在各自的杯子里倒了三分之一,大概有個一兩多吧。
“咦,你這黃酒不錯啊!”賀新輕輕晃動了一下杯中濃稠泛黑的酒液,居然還能看到有掛杯,不由驚訝道。
蔣勤勤笑道:“這個我也不懂,是我們劇組一個跟我演對手戲的演員送的。哦,其實他不是送給我的,是送給佳譯哥的,聽說很不錯,我就也拿了兩壇。”
“跟你演對手戲的演員,誰啊?”賀新聞著杯子里的酒香,隨口問道。
“吳繡波,你認識吧?就是前兩年那部挺火的諜戰片《劍諜》里男一號的那個。”
哦,原來是老吳啊!不得不說失去了《黎明之前》的老吳,跟原時空不能同日而語。
賀新對這部《心術》沒什么印象,不免有些詫異道:“跟你演對手戲,難道他是男一號,佳譯哥男二號?”
“呃,應該算是雙男主,佳譯哥的角色戲份也挺重的。”
說著,蔣琴琴還眼睛放光道:“他可帥了,長的也年輕,居然還比佳譯哥要大兩歲,一點都看不出來。而且性格也特別好,很nice的……哦對了,他跟你還是校友,人家是中戲84屆的。”
賀新還是頭一回看到蔣琴琴這么贊美一個男人,難免有些酸溜溜道:“這么說你看上人家了?”
蔣琴琴愣了愣,看著他笑容背后隱藏的那絲悻悻,強忍著笑意,白了他一眼,嘟著嘴道:“我就算看上人家了有什么用,人家早就結婚了。”
說著,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賀新當然能聽得出弦外之音,掩飾著端起杯子道:“謝謝你的盛情款待,來,喝酒!”
“干杯啊!”
蔣琴琴拿著杯子跟他重重碰了一下。
“干杯?這……”
但眼瞅著對方一口喝干,他也只得硬著頭皮干了。
這酒入口醇厚綿和還帶著一絲甘甜,小半杯下去居然毫無壓力。
蔣勤勤看著他干了,這才滿意地放下杯子,幫他盛了一碗烏雞湯,還把雞腿撈了進去。
“嘗嘗我的手藝吧!”
看著碗里的雞腿,他突然生出了一種錯覺。跟程好在一起,從來都是他把雞腿給程好。而和蔣琴琴相處的時候,好象他變成了被照顧的一方。這種感覺既讓他感動,又有一種異樣的幸福。
他生怕被對方看到自己臉上流露出的真實情感,趕緊低頭喝湯。
蔣勤勤倒是沒有刻意注意他神情,還在一邊倒酒,一邊問道:“味道不錯吧?”
“嗯,挺鮮的!”這貨忙不迭的點頭。
雞腿燉的很酥爛,整根放進嘴里,稍稍一轉,一根骨頭就出來了。
蔣勤勤笑瞇瞇的看著他吃完,端起杯子道:“來,該我敬你了!”
“呯!”
輕輕的碰杯聲。
許是心里的那份感動,又許是酒好入口,這貨居然再一次特爽快的干杯了。
溫酒壺的容量不大,也就半斤左右,蔣琴琴給他倒了小半杯就沒了。
“我再去溫一壺。”
她起身去了廚房。
賀新拿著筷子又嘗嘗了其它幾道菜,除了那道最拿手的麻婆豆腐他無福消受,另外幾道味道還真的很不錯。回鍋肉雖然有點辣,但還能入口。其實辣味是最刺激味蕾的,讓他下意識的拿起杯子,小口抿著酒。
當蔣琴琴端著燙好的酒從廚房里出來,看到他的杯子里竟然又快要空了,有點暗暗驚訝,但她還是不動聲色的幫他倒了半杯酒,比之前的三分之一還要多一點。
這貨毫無察覺,還在笑著問道:“你一個人住這么大的房子,不害怕啊?”
“誰說我一個人?”
這貨猛然抬頭,滿臉詫異。
蔣琴琴“噗”的笑了出來:“我助理也跟我住在這兒。”
他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那她人呢?”
“這段時間我開工,她陪著,今天難得手工早,也總得給人放個假。要不然人家跟男朋友約會的時間都沒有了。”
“哦,她也快三十了吧?”
從認識到現在蔣琴琴的助理一直都沒換。
“二十九了,她男朋友是我們劇組的副導演。就是這次拍戲認識的,才幾天的工夫,都已經開始要談婚論嫁了,你說快不快?”
說到最后,蔣琴琴搖了搖頭,臉上閃過一絲落寞。
賀新沒有看見,拿起杯子朝對方舉杯示意了一下,小酌了一口,感嘆道:“正常!現在不是有個流行詞叫閃婚么。”
“是啊,她要是真的結婚了,我還得重新找助理呢。”蔣琴琴嘆了口氣道。
明星和助理成天朝夕相處,尤其是在一起合作了幾年,感情方面可能比朋友還要近,更像是一個家人。
賀新看了她一眼,安慰道:“你可以讓她當你的執行經紀人不就完了。”
“這事我跟李姐早就提過,可是到現在還沒回音。”蔣琴琴搖頭道。
她口中的李姐就是她現在的經紀人,是某位歌星的老婆。其實賀新對她這位經紀人的印象不太好,總覺得太過精明,有點把她當成搖錢樹的意思。
“你就沒有想過跳槽或者自己成立一個工作室?”賀新沉吟著道。
“怎么,你想挖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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