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侯洪亮話說到這個份上,但賀新還是不想演。并不是他矯情或者不給老侯這個面子,因為他知道《戰長沙》就算沒有他一樣能夠成為經典。
而且從去年開始,他的工作日程幾乎都排滿了,原本打算拍完《烈日灼心》之后歇一陣,陪伴家人,同時也好好沉淀一下。
其實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已經推薦蔣琴琴演姐姐這個角色,他真的不想再跟蔣琴琴扮演一對夫妻。
原因很簡單,以前兩人曖昧,沒有發生過實質性的關系,他毫無心理負擔。但是現在兩人連孩子都有了,這是見不得光的事,他肯定要盡量避免給外界炒作兩人關系的借口。
但這層顧忌又說不出口。
他只能為難道:“老侯,不是我不愿意幫忙,我這兒實在不方便。這樣,我幫你們推薦一個演員吧,任成偉老師我覺得就挺合適的……”
任成偉,就是原版《戰長沙》中姐夫的扮演者,演的非常出色。他也算是老戲骨了,賀新剛出道那會兒,人家演的《大雪無痕》、《曹老板的十八秘書》等等早已經火爆小熒屏,只是這兩年顯得有些沉寂。
可人家的演技絕對是沒有問題的,前年他看過一部叫《預審》的刑偵片。一開始他是去沖著里面飾演女二號的劉微微捧場的。
這部盤子盡管很爛,上映后不到一周就匆匆下映,票房甚至都沒過百萬,但里面男一號任成偉和男二號“達康書記”吳鋼的表演卻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結果他的話音未落,侯洪亮就忙不跌道:“不行不行,這個任成偉也是一十八的演員。”
賀新一聽就明白了,現在國內的影視行業都在學習港臺和好萊塢的先進經驗,比如象caa的打包模式,就是一部戲從臺前到幕后提供全部的打包服務,甚至還要參與到項目策劃和后期的銷售,以提高議價能力。
但是呢,國內經紀公司還大都是草臺班子,沒有caa那么龐大的能量,只能“半打包”,比如你要用我公司的當紅明星,那么我就拼命往里面塞人。而對于劇組來說,在目前選角體系還很不完善的情況下一般也接受這種模式,畢竟省事嘛。
而現在要換掉左小清,加上孔生對張果強不滿意,侯洪亮自然就不會再跟花姐的一十八合作。
“呃,那要不然張奕,或者你那小老弟靳棟,我看也都挺好的。”
張奕現在就在拍孔生導演的《溫州一家人》,至于靳棟從《闖關東》開始就跟著侯洪亮和孔生他們混了,他們都是山東老鄉。
“他們再合適也沒你合適呀!好了好了,電話里一句兩句說不清楚。這樣,回頭等你回來,我親自上門拜訪,到時候咱們再談。好了,我先掛了,這國際長途挺貴的……”
未等賀新開口,那家伙就搶先掛斷了電話,生怕賀新還要推脫。
從侯洪亮的角度,其實演員合適不合適,演技好不好,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資源和關系。更何況賀新和蔣琴琴這一對,演技、咖位是明擺的,從《喬家大院》開始就很有話題度,加之兩人作為銀幕情侶剛剛又在春節檔火了一把,他怎么可能輕易放棄呢!
吃飽喝足的鏘鏘睡的很香,他很乖,晚上不鬧騰,到點喝奶,吃飽就睡。他媽媽的奶水很充足,雖然沒什么科學依據,但賀新還是固執的認為食堂的大小有關系。
食堂大,奶水自然就充足。以前吃不完還得浪費,現在自然就便宜孩子他爸了。
蔣琴琴很珍惜這段短暫的時光,很放得開,從小練就的刀馬旦功底所能解鎖的芝士,令他嘆為觀止,一時間難免沉溺其中。
愛愛之后,睡覺之前。
“你真不愿意接薛君山這個角色啊?”
蔣琴琴臉上帶著滿足的紅暈依偎在賀新的懷里。
賀新搖搖頭道:“不是愿意不愿意的問題,你看我從去年忙到現在,后面還有兩部電影,等忙完了我真的想歇一陣子,而且公司還有一大堆事呢,實在是有心無力。”
蔣琴琴抿了抿嘴,伸手撥弄著小豆豆,不甘心道:“薛君山這個角色雖然不是男一號,但我覺得很有特色。”
侯洪亮那邊速度很快,賀新那天打完電話馬上就把劇本通過電子郵件發了過來。她一開始還挺淡定,結果一看就看進去了,并且也喜歡上了姐姐胡湘君這個角色。
胡湘君雖然只是一個女二號的角色,但并不是作為女一號背景板的存在,她有獨立的故事線,人物很有張力。
而且她還特別喜歡且羨慕胡湘君有個寵她到天上的丈夫。
賀新明白她的意思,一開始沒吭聲,抓住她在自己胸口搗亂的小手,低頭親了親她紅撲撲的臉蛋,無奈道:“你想讓我演這個角色?”
蔣琴琴忙道:“我演胡湘君,當然希望你來演薛君山嘍。”
“嘖,我就是覺得咱倆現在這種情況不應該太過高調。”
蔣琴琴頓時不服氣道:“高調怕什么?你越是躲躲藏藏,越證明你心虛。可你越高調,越說明你心懷坦蕩。這叫反其道行之。再說你們公司也是有投資的,為了增加這部戲的分量,你在里面演個角色也是名正言順。”
“呃……”
聽她這么一說,賀新一時還無從反駁。
蔣琴琴抬頭瞄了他一眼,趁機又道:“薛君山這個角色是長沙的地頭蛇,活的肆意痛快,為所欲為,能在亂世中讓妻子一家衣食無憂。更為關鍵的是在面對敵人入侵時,這個最眷戀生命的男人,卻能在保家和保命之間做出無悔的選擇。這樣的角色你難道不動心?我就特別喜歡這樣的男人……”
說到最后,她稍稍遲疑了一下,嘟囔道:“我們做不成現實的夫妻,在戲里過過癮總不過分吧!”
賀新默然,他承認薛君山這個角色確實不錯,如果沒有蔣琴琴的因素,侯洪亮這么上桿子,他可能就答應了。
但是說到底還是一個字“慫”!
他可沒有勇氣面對媒體說:“我犯了全世界男人都會犯的錯。”
雖然他知道蔣琴琴不可能是吳某某,但他同樣也非常清楚程好絕對不是那個大度的林某某。
不過蔣琴琴最后的那句話還是擊中了他心中最柔軟的那塊地方,面對那雙期盼的眼睛,張了張嘴,終于還是含糊道:“好吧,我再考慮一下。”
“叭!”
話音剛落,蔣琴琴的嘴唇就重重地印在他的臉頰,同時施展探囊取物。
“再來!”
有時候最了解你的人并非你自己,而是你身邊最親密的人。雖然賀新的回答含含糊糊,充滿了不確定,但是蔣琴琴知道這事成了。
人的欲望永遠都是漸進式的,也許一開始蔣琴琴覺得有個孩子已經很滿足了,但自從賀新得知了真相,認下了兒子,體驗了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美妙時光,便又生出了希望能夠得到更多的時間在一起的期盼。
她沒有要取代程好的野心,卻希望能夠盡可能地擴張自己和兒子在賀新心目占據的版圖。
美好的日子總是短暫的,一個禮拜,時光匆匆,終于到了離開的日子。
“你別送了,機場人多眼雜的,我自己打車過去。”
正在幫著收拾行李的蔣琴琴手頓了一下,她沒有回頭,遲疑道:“那你拍完后還過來嗎?”
賀新走過去,從背后抱住她,歉意道:“我在紐約只有幾天的戲份,拍完后就直接回國了……”
他感受蔣琴琴的身體在顫抖,吻到了臉上咸咸的淚水。
短暫的相會如夢如幻,多情的人最傷心的是離別。
這時,他終于忍不住貼著對方的耳邊輕聲道:“好了,不會太久的,秋天我們一起拍戲!”
“嗯!”
蔣琴琴重重地點頭,破涕為笑。
紐約,約翰.肯尼迪機場。
牛仔褲,二戰款的美軍飛行夾克,戴著一副《黑客帝國》中基諾里維斯同款墨鏡的賀新拖著行李箱剛一出閘,便看到擠在出口處的助理鄭意涵。
“老板!”
僅僅一個禮拜的時間,小鄭姑娘卻細致地發現自家老板越發清瘦了,眉宇間還帶著幾分憔悴。
她是賀新的助理,同時還兼著劇組的制片人助理。這一個禮拜的時間老板沒有回國,而是一個人偷偷跑到了洛杉磯。作為老板身邊的人,她不難猜出老板此行的目的。但老板不說,她也只能裝作不知道。
“嗯,薛導和白雪她們都到了吧?”
小鄭姑娘接過老板手里的行李箱,一邊往外走一邊匯報道:“到了,昨天傍晚的航班。一切籌備工作都已經就緒了,目前唯一的困難就是帝國大廈方面只給我們兩天的時間,時間段只有早上六點到八點兩個小時,而且對工作人員的人數也有要求。”
賀新一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道:“沒辦法協調么?我們到他們帝國大廈取景,也是幫他們打廣告啊!”
“沒辦法協調,他們的態度很強硬!”小助理搖搖頭。
無奈之下,賀新只能心里暗暗罵娘,沒辦法這年頭一向以宇宙第一大國自居的大老美就是這個目中無人德性。
“那薛導怎么說,來得及嗎?”
“薛導挺犯難的,只能抓緊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