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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新機

  江男牙齒打顫,渾身冷的篩糠般抖動。

  她一直清楚自己不是一個大好人,也不是一個壞人。

  可她無論是好是壞,如今面對的是一個暴徒,一個窮兇極惡的人,這人腦子還不清不楚,她完全代入不了他。

  她跟不上陳偉民的思路,也理解不了陳偉民的想法,她甚至在聽到秦雪蓮被害的那一剎那,不像那個變態表現的似痛似悔似留戀,她甚至心里一絲痛快也沒有。

  讓這樣的她,都和人家思維完全搭不上線,有可能一開口就說錯話,以至于刺激到陳偉民又打她,到底該怎么說服對方,該怎么逃啊?人家還有刀和獵槍,隨時就能給她一下子。

  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聽天由命吧,將希望給家人和警方吧,她沒辦法,只能等,江男如是想。

  可她剛想了這么一瞬,眼前閃現的全是爸爸媽媽。

  她要是出事了,媽媽會活不下去的,爸爸會恨死自己的。

  她不要,她要爸爸媽媽好好的,她們家才過了沒多長時間的好日子。

  以前,她為了讓爸爸在她面前別因為犯過錯就低聲下氣和她說話,別因為犯過錯就覺得腰桿不硬不敢管她,她為此甚至和爸爸沒大沒小過,為的就是讓爸爸呵斥她。

  她明明不缺錢也管老爸要,缺什么和老爸打商量討要那種,就是希望爸爸就是爸爸,要有當父親管女兒的快樂。

  還有任子滔,她要是坐以待斃,真的出了什么事,那是個彈鋼琴都矯情到必須要彈她的琴。他別扭,矯情,有個很硬的脖子,凡是他真的介意的人和事,敢梗著脖子不低頭不服輸。

  所以他會被氣死的,氣警方來晚,氣綁匪為什么要綁她,氣她爸爸招來的事,氣自己有錢有屁用,會和自己較勁沒保護好她。估計也會氣她,怎么會有聽天由命的想法。

  被綁在身后的兩只手突然攥起了拳頭:我是江男,我可是江男!

  “唔,唔唔。”江男用眼神示意,你給我松開膠布吧,我不喊。

  陳偉民大概是說累了,他說的太多了,也想聽聽江男的想法,他挑眉看江男:“噢噢,對,我給你松開,好多天都沒人和我說話了,我在你學校門口,賣煎餅的都嫌棄我身上味道不好,不和我說話的,你快和我說說。”

  真的能開口講話了,江男深呼吸一口氣抵御心底所有的害怕,一肚子詞,最終:“我?我想上廁所。”

  陳偉民愣了愣,沒想到說的是這個,他僵硬的轉轉脖子看四周。

  江男趕緊道:

  “這地兒可不行,陳偉民,咱倆得在這一直呆著,我在這上完,咱倆還怎么呆啊?

  對了,你不是想我和聊聊嗎?我真的能理解。

  你一輩子老實巴交,話不多,對街坊四鄰友善,當初別人和我提起你就說,你這人很好,也樂于助人。

  我知道你沒什么朋友能聊,尤其是不能聊你的病,你不好意思告訴別人,更不能和人聊秦雪蓮,因為人家不熟悉她,怎么和你談。

  我就不一樣了,這幾個方面,我通通都能和你談到一起去,你和我說話不費勁兒。

  不過你現在能不能先給我松綁,讓我出去找個黑點兒的地方先解決一下,然后我就回來,我不喊、不跑。

  之前是誤會,你也沒和我說你是誰,要是說了,我不能踢窗戶踢你,鎖車門什么的。

  先不嘮了,陳偉民,快,我要憋不住了,我現在需要一個背人的地方上廁所,解決完,咱倆好好聊。”

  江男發現她這番話好像起作用了,好像莫名其妙的對上陳偉民的思維了,那人臉上有松動的表情。

  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打哆嗦,不呈現害怕對方的樣子,像和普通人聊天一樣的語氣,再接再厲道:

  “快點兒啊,給我松開。你管我叫江老板,那你忘了嗎?你捫心自問一下,我給你當老板的那兩個月,錢給的是不是很及時,是不是比你以前打工的那些老板都強,他們有時候拖欠你工資,可我呢,我這人是不是說話挺算話的?”

  五分鐘后,江男不僅膠布被撕開了,可以說話,兩手也被松綁了,她特意出了門沒四處瞎望,趕緊在院子里找個黑乎乎靠倉房的旮旯,蹲下老實上廁所。

  上廁所的時候,她瞟了一眼磚墻,又瞟了一眼磚墻,然后看了眼正趴窗戶上,用獵槍對著她的陳偉民。

  她深知,跑是跑不了的,先不提她能不能一躍而上爬上墻面,然后像練特技似的飛檐走壁,躲避槍口。

  只提一點,別的綁匪綁她,她跑了,人家怕被抓住,可能就真的不費勁追她了,趕緊忙著去逃亡。

  陳偉民不一樣啊,這人身上有命案,多活一天算一天,搞不好刺激到這個神經病,他指定敢追她,敢和她同歸于盡,到時候她解釋出花來,也玩完啦。

  所以,不行,她得乖乖回去,先取得第一步信任,第二步給他描繪美好未來,讓他有希望活下去,讓他有想法逃,只有逃才能缺錢。

  第三步她打電話幫他要錢,讓陳偉民回到正常綁匪劫人取財的路上。

  電話通了就好說了,她已經發現該怎么得救的關鍵點了,那個關鍵點,誰都聽不懂,只有任子滔能聽懂。也不知道他倆能不能有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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