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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雪落下的聲音

  假如,假如江男能更理解陳偉民的世界,她一定不會和任子滔對暗號。

  她會豁出自己來,賭陳偉民最后一定會放過她離開。

  她不會讓任子滔冒這個險。

  假如,假如任子滔能再早來十分鐘,他已經帶著江男離開了。

  他們會劫后重生,和去而復返,忽然想起還沒講小時候事情的陳偉民,擦肩而過。

  假如,假如不是任子滔毫不猶豫的扎自己四刀,換下了江男。

  艾瑪即使像奇兵一樣從房上跳下來,他的第一反應也是護好任子滔,眼神也只會在第一時間看向任子滔。

  因為任子滔才是他的老板,任子滔才是那個在紐約街頭撿回他的人,給他新生活的人。

  艾瑪不會拼盡全力踹飛陳偉民。

  那么已經上栓的槍,槍響那一刻,江男的結局會怎樣?

  假如,假如陳偉民不是精神上有障礙的人。

  他不會在最后一刻,沒去撲向更近的任子滔,他是有機會能拽過附近的人擋在身前當人質救命的。

  只因他有一個夢,是江男給他描繪的夢,那是他從生到死心里一直最渴求的,那美夢,是他想象不到也不敢想象的夢。

  所以他急切地想抓住江男。

  所以他倒在了又一聲槍響下。

  假如,假如當時劉恒沒有當機立斷,沒有抓住那幾秒鐘突變的時間扣向扳機。

  他望著滿身狼狽的江男,心想:一旦江男要是被陳偉民抓住了,他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手抖了,會不會有勇氣再像剛才那樣眼不眨的開槍,會不會像以往每次出任務那樣從容了。

  假如,假如劉爺爺沒說那句性質極其惡劣,必要時刻可以采取極端手段,沒有給此案件提前定性;

  假如李隊長沒有發現任子滔的表情異常,沒有在半路就察覺不對,調轉車頭、召集人手跟了上來;

  假如,沒有假如,人生從來就沒有假如過。

  1225綁架案,歷時八個小時,圓滿破獲。

  江男走出了這間小屋。

  而此時外面,洋洋灑灑的雪花正在不停飄落。

  雪美的不可思議。

  它悄無聲息的掉在每個人的臉上,睫毛上,肩膀上,身上。似在安撫,每一個為這一刻而努力的人。

  江男站在院子里,仰頭望著天空,哭到肩膀抖動。

  “男男啊?男男,”江源達幾步跑的趔趄,幾米遠差點滑倒兩次,他一把抱住江男失聲痛哭:“閨女,我的閨女。”

  江男突然不哭了,尖叫躲避:“啊!啊!!”

  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

  江源達慌亂不已,兩手無助地要去夠江男,哽咽道:“男男,是我,是爸爸,我是爸爸啊。”

  “別靠近我,別靠近我。”江男一邊搖頭哭一邊跳腳躲開江源達。

  她不停沖江源達搖頭,滿臉驚慌的祈求,祈求爸爸離她遠點兒。那刀殺過秦雪蓮,那刀也可能沾過陳偉民的血,而她的脖子接觸那刀。

  她抗拒地伸出兩手,不停沖劉澈揮手,瞪著眼睛示意你別過來。

  當發現試圖要從側面接近她的劉恒,她一邊驚慌失措的轉頭要往屋里跑,一邊尖叫道:“不要不要,都不要碰我,我臟,我臟!”

  任子滔一把摟過江男,泛白的唇緊緊地貼在冰涼的唇上。

  唇齒之間,他用滾燙的舌頭堵住江男的尖叫和慌張。

  他用這個深刻的吻在告訴江男: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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