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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終變(五)

  看著何太后死在面前,袁基等人都面露不忍之色,唯有袁隗依然是一副無動于衷的表情,淡淡的說道:“既然太后薨了,吳將軍也該收兵了吧?”

  吳匡摸著胡子,盯著袁隗笑道:“不愧是袁氏族長,袁太傅可真有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的氣度啊。”

  袁隗面色不變,悠悠道:“公路應該是與你們勾結上了吧?否則你們又豈會這般輕易放過他?”

  袁基等人都面露駭色,他們本以為袁術是不得已才被裹挾,如今看來竟然是主謀之一?

  吳匡嗤笑道:“太傅可真是丟人啊,前有袁本初,后有袁公路,皆背著太傅行事,倒顯得太傅有如泥塑木雕一般任人擺弄。”

  面對吳匡的嗤笑,袁隗絲毫不怒,淡然道:“后輩成了氣候,這是袁氏之幸,老夫有何丟人之處?當年老夫背著家中之人率先與中官合作,不也是如此?”

  吳匡點點頭道:“看來袁氏家風一脈相傳啊,可惜看不到袁太仆未來會如何做了。”

  吳匡的聲音漸漸變得冷冽,袁隗面色終于繃不住了,驚怒道:“吳匡,你這是何意?”

  吳匡幽幽道:“何意?本將為大將軍報仇,又豈能被爾等這些蠅營狗茍之輩當槍使?這時節已經難以對袁公路下手了,但如果太傅和太仆死在這里,也能讓他袁公路惱羞成怒了吧?”

  袁隗猛的轉身對袁基道:“快跑!”

  吳匡也不管他們,只是讓兩名戰戰兢兢的女官將何太后的尸體抬走,之后輕輕揮手道:“放箭!”

  箭如雨下,四世三公的榮華也不過是過眼云煙,當朝太傅、太仆及一干袁氏嫡系盡數變成了刺猬,看著這一幕,吳匡嘆氣道:“我已經可以想象到未來的樣子了,大將軍、太后、太傅盡數身隕,大漢要亂咯。”

  “將軍,我們一起走吧。”一名親信走了過來,想拖著吳匡一起走。

  吳匡輕笑道:“你們是兵卒,沒人會為難你們,而我不同啊。若我也跟著你們走,那才是害了你們,且去吧,我還有自己的事要做。”

  說完,吳匡甩開親信的手,一個人慢悠悠的沿著御道前行,親信怔怔的看著吳匡的背影,咬咬牙大聲道:“不怕死的跟老子來!”

  數十人沿著吳匡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剩下的人面面相覷,終究還是沒有邁出那一步。

  此時,志得意滿的袁術又來到了袁紹面前,大笑道:“想來如今已塵埃落定,袁本初,你就隨本將一同入宮,看看本將如何把袁氏帶上前所未有的輝煌!”

  袁紹死死地盯著他,喝問道:“叔父與大兄如何了?”

  看著袁紹擇人欲噬的表情,袁術嚇了一跳,旋即一陣羞怒,大聲道:“無謂的擔憂!本將已經事先向吳匡他們交代過了,絕不會傷到叔父他們。”

  “蠢貨!吳匡他們怎么會按照你的安排來做?”

  袁術怒道:“袁本初,你這婢子生的混賬東西!本將念在你有袁氏血脈,才對你有所優待,休要不知好歹!本將乃袁氏嫡子,你不過是家奴之屬!”

  袁紹乃是庶出之子,雖與袁術同為袁逢之子,但待遇天差地遠。不過袁紹已被過繼給袁逢的兄長袁成,正常人沒人會逮著舊傷疤撕,也只有袁術向來與他不睦,更不滿其身份大變,才會屢屢以惡言相向。

  袁紹卻沒有半點和他撕扯的心思,急聲道:“速速入宮,保證叔父他們安全為上!”

  袁術一甩袍袖,怒道:“不用你多言,跟上來便是!”

  一千多人簇擁著袁術的車架緩緩前行,袁術站在車上大笑道:“如今本將占據內城官道,自如前行,又有誰來指責本將‘路中悍鬼’?權勢才是天下一等一的好東西!”

  車架旁的士卒頓時一頓吹捧,袁術更是飄飄然不知所以。

  正在袁術張狂放蕩之時,遠處隱隱約約有著數十道人影緩緩接近,車架旁的士卒匯報道:“將軍,是吳將軍他們。”

  袁術揉了揉眼睛,待看清楚吳匡后,大笑道:“吳匡這廝到底經歷了何種血戰?竟然只剩了幾十人馬,忒也有趣!”

  袁紹卻是神情嚴峻,低聲道:“多加小心,吳匡來者不善啊!”

  袁術不屑的道:“我已命人奪回城門,派人調動了禁軍,禁軍馬上入城,他又能翻起什么浪來?”

  然而,安坐車上的袁術很快便坐不住了,只見吳匡等人扔過來十幾個布包,士卒打開一看,頓時被驚得大亂,里面是袁隗等重臣的人頭。

  袁術的眼睛頓時變得血紅,驚怒道:“吳匡!你這小人!我袁氏有何對不起你的地方?你竟敢殺我叔父?”

  吳匡拔出長劍,指著袁術大笑道:“老子先是大將軍之臣,大將軍之仇已報,臣節已盡。如今老子是漢臣!你這妄圖篡權的漢賊,人人得而誅之!”

  “給我殺了他!殺了他!碎尸萬段!”袁術目眥欲裂,拔出劍就要往前沖。

  袁紹死死地攔抱住他,大喝道:“冷靜些!你沖上去有什么用?”

  死命掙扎的袁術被攔腰抱住,然后被袁紹擊暈。吳匡等人也沒能撐多久,留下遍地尸體后,袁紹走到拄劍于地的吳匡面前,神情復雜的道:“吳將軍,為何要殺我叔父與兄長?你該知道他們沒參與公路的謀劃。”

  “咳!”吳匡咳出兩口血,低聲笑道:“本將問過他們了,袁太傅對袁公路的作為可是驕傲的很啊,想來是以為本將還需要你們袁氏幫忙脫罪?

  可惜了,老子不想脫罪,為大將軍報仇是臣節,逼宮作亂是逆舉,一是一二是二,該做的事要做,該受的罰也不能躲啊。”

  袁紹緊緊閉上雙眼,半晌后嘆氣道:“如此,你殺我叔父兄長,我于此殺你,可有怨言?”

  吳匡嘿嘿笑道:“自然無怨!只盼袁司隸莫要如袁太傅他們一般啊。否則以袁司隸這般冷靜的能耐,當是比太傅他們更加可怖。”

  袁紹默然,拔出腰間長劍斬下吳匡頭顱,低聲嘆道:“放心吧,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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