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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四章 對錯(下)

  “這荀公達,自己闖的禍,卻要我來幫他收尾,倒是打的好算盤。”

  李澈抖了抖手中的信紙,一臉好笑的對面前的年輕人說道。

  陳群微笑道:“以群之見,李府君大可不必理會這廝,本就是荀友若的事,他荀公達湊什么熱鬧?身為州吏,卻與使君鬧僵,著實有趣。”

  李澈搖搖頭,笑道:“使君氣量恢弘,不至于為了這點小事怨上荀公達,再者,友若先生南下,使君也會明白發生了什么,無妨的。”

  “哦?那這廝讓群送信又是打的什么主意?”陳群挑了挑眉,似是考較的問道。

  李澈微笑道:“一者,長文兄天下俊杰,澈早有心一見,公達兄也是為了成全澈的愿望;二者嘛,將來你我恐怕會是同僚,見上一見也有利于增進感情。”

  當然還有第三點,暗示陳群,誰才是劉備最信任的人,有一些拜碼頭的意味,這一點二人心知肚明,倒是不必說出來了。

  “同僚?李府君何以如此肯定?再者即便群會投入劉使君麾下,府君身為太守,卻自承為刺史下屬,未免太過諂媚。”

  刺史與太守理論上只有監察與被監察的關系,哪怕是在漢末,也只有進入戰爭狀態,刺史才有權力調動各郡軍力備戰。

  是以太守雖然在刺史面前大多慫的像孫子,但面子上還是要維持的。

  像李澈這樣自承為刺史下屬,確實容易遭人詬病。

  陳群言辭犀利,李澈只是笑了笑,不以為意的道:“長文兄,言語相激沒有什么意義,澈曾經混跡市井,若論及辱罵之法,長文兄這等君子之言還是上不得臺面。

  至于是不是同僚也太好判斷了,長文兄豈是拖沓之人?若是不愿留在冀州,早就隨友若先生南下了,又豈會為荀公達跑這一趟?澈在此恭喜長文兄,得逢明主了。”

  說這話時,李澈心里也不免嘆息。歷史上陳群曾經做過劉備的別駕,勸說劉備不要急于入主徐州,要先安定后方,小心呂布狼子野心。

  可惜劉備當時勢力孱弱,徐州實在太具誘惑力,是以未曾聽進去,最終遭到呂布背刺,可謂悔之晚矣。

  “啪!啪!啪!”陳群輕輕的拍了拍手掌,一臉愉悅的笑道:“群與府君素未謀面,使君卻這般了解群,此可謂天賜知己啊,當浮一大白!”

  “這有何難?來人,上酒,本官今日與長文兄不醉不歸!”

  酒菜擺上,陳群輕輕晃了晃杯中的酒液,輕笑道:“聽聞府君初入冀州,便向使君推薦了巨鹿田豐、沮授,魏郡審配,常山趙云等人才?”

  “不錯。”

  陳群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笑道:“沮公與和審正南,群都已見過,沮公與堪稱良、平之才,審正南雖有一二缺陷,但也不失為名臣之屬。

  聽聞田元皓在使君麾下,不知群可有幸一見?”

  “實在不巧,澈在鄉間推廣了一些小東西,元皓堅持要巡視田野,以防有誤農時,長文兄今日恐怕是見不到了。”

  “小東西?”陳群感興趣的敲了敲案幾,問道:“原來府君還通曉墨家機關術?”

  “算不上通曉,只是一些小玩意兒,不知長文兄可知曉,先帝曾命十常侍之一的畢嵐打造翻車?”

  “未曾聽聞,想來也是利于先帝玩耍的工具吧?”許是酒醉,陳群言語間毫不掩飾對靈帝和十常侍的不屑。

  李澈當然也沒興趣為靈帝抱不平,只是笑道:“初衷確實是為了幫先帝的園子以及皇宮取水,不過用水的地方可不止是園子啊。機關沒有沒有對錯,只看用的地方是否正確。”

  陳群眼睛一亮,問道:“既是園林所用,想來頗為奢靡,如何能用于鄉野之間?”

  “先帝奢靡浪費,是以打造的‘翻車’極為奢華,澈在雒陽也曾一睹其貌。但若只是為了取水,自不用那些奢華的配飾和材料,只需原理一致即可。

  澈花了些時間,找了不少老農咨詢,總算是造出來了,所費并不算多,效果卻是不差。”

  陳群擊節贊道:“若果真如此,府君功莫大焉!一件耗費民財的奢靡之物,經府君改良,卻能有利民生,堪稱巧奪天工啊!”

  “凡事涉農便沒有小事,雖然老農們都認為‘水車’會很有效,但元皓堅持要實地檢查,實在抽不開身,失禮之處還望長文兄勿怪。”

  陳群擺擺手道:“無妨,無妨。此事利國利民,莫說田公先前并不知群來,便是當席把群拋下,也不為過。禮有大禮小禮,為官為吏,能不忘民生,便是不遵小禮又何妨?

  由此觀之,田元皓當也是名副其實之人,府君識人之術當真不凡啊。不知那常山趙子龍又是何等人物?”

  “子龍以勇烈名傳常山,此前剿滅黑山,子龍帶兵與澈一道阻攔張賊歸路,血戰不退。巨鹿縣城能夠守住,全靠子龍與韓浩韓元嗣二人得力,以澈觀之,二人可與高祖時灌、滕相提并論。”

  “原來是名將之屬,果然是亂世出英杰啊。不知這韓元嗣又是何人?”

  李澈笑道:“元嗣是河內人,此前天子御前演武位列前十六名,如今為巨鹿郡督盜賊史,正帶兵清剿境內山匪,將來自有機會介紹與長文兄認識。”

  陳群又飲下一杯酒,嘆道:“河朔英杰何其多也!群常年坐困汝穎,當真是小覷了天下人物。潁川好友皆言群有識人之明,如今觀之,府君才是慧眼識人啊。”

  “長文兄莫要妄自菲薄,天下能人異士何其多也,憑你我又如何能盡識?例如汝穎人物,澈便遠不如長文兄了解,對冀州人物,澈也不如元皓了解,無非各有所長罷了。”

  陳群那醉眼朦朧眼睛猛的一瞇,似笑非笑的道:“潁川自然多奇士,又豈是群所能盡識?況且對于潁川名士的影響,群遠不及一人啊。”

  “那不知長文兄可有辦法將那人拉來冀州?”

  “此人表面溫潤如玉,實則極有堅持和主見,要想讓他來冀州,只能是他自愿,勉強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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