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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名望

  初平二年四月初三,豫州牧黃琬憂憤交加,溘然長逝于沛國,享年五十一歲。陳王劉寵隨即上表南陽朝廷,自領豫州牧,完整吞下了整個豫州。

  而與此同時,兗州牧曹操發檄文指徐州牧陶謙五大罪:

  天子蒙塵而不勤王,此罪一;

  縱容寇匪肆虐州郡,此罪二;

  私授官爵邀買人心,此罪三;

  容留寇匪阻撓官軍,此罪四;

  私縱部屬擄掠他州,此罪五。以此五罪,代天子討逆。

  一時之間,中原風起云涌,而這一風浪不過數日便被另一件事蓋了過去:

  建威將軍領青州牧靈壽侯臣李澈、幽州牧都亭侯臣劉表、降虜將軍薊侯臣公孫瓚等一百三十人上言:

  昔唐堯至圣而四兇在朝,周成仁賢而四國作難,伏惟陛下誕姿圣德,統理萬邦,而遭厄運不造之艱。董卓首難,京畿震蕩;袁術竊權,廢立無常;黃巾再起,霍亂天下;胡虜越境,萬民離殤。久令陛下蒙塵憂厄,幽處虛邑。人神無主,遏絕王命,厭昧皇極,欲盜神器。以致社稷幾危,生靈涂炭。

  左將軍領冀州牧宜城侯備,受朝爵秩,念在輸力,以殉國難。前平張燕,后蕩黃巾,牧守河朔,郡縣清平。

  然胡虜逞兇、奸賊作惡,致使北疆不穩、生民遭劫。備雖有以死效命之志,實無海晏河清之力。

  昔河西太守梁統等值漢中興,限于山河,位同權均,不能相率,咸推竇融以為元帥,卒立效績,催破隗囂。今北疆之難,急于隴、蜀,然諸州掣肘,權限未明,更勝西涼。

  臣等輒依舊典,拜備衛將軍,都督幽青冀并四州軍政要務,董齊諸軍,統合四方,掃滅兇逆,清平社稷。夫權宜之計,茍利社稷,專之可也。待功成事立,臣等退伏矯罪,雖死無恨。

  而在受拜衛將軍之后,劉備再次上表請拜關羽、張飛、趙云三人為將軍,以荀彧署衛將軍府事。

  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北方,幽青冀并四州,或者說統領幽青冀三州的大諸侯誕生了,也是如今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諸侯。

  而不少人也有心想看看,宛城的天子與太尉,究竟會對這位宗室的做法有何反應。

  “衛將軍?劉玄德忒也謹慎,堂堂四州第一牧,僅一個衛將軍便滿足了?”

  袁紹一臉不屑,“噠噠”的敲著案幾,沉聲道:“枉本官高看他一眼,卻是這般鼠輩,當真是無趣至極!與其關注他,不如好好想想,該怎么應對陳王!”

  逄紀與荀諶對視一眼,拱手道:“明公所言甚是,且不說幽冀遙遠,鞭長莫及。單說威脅而言,陳王無疑更加麻煩。他手中握著中原之地,還是宗室諸侯王,位高權重。加之此人素來桀驁不馴,野心勃勃,此番自封豫州牧,恐怕是來者不善啊。”

  荀諶也微笑著道:“吾曾經見過劉玄德一面,此人行事瞻前顧后,顧慮頗多,遠不像亂世英杰的模樣。正因如此,吾才南下尋求明主。”

  兩名重磅謀士都開口了,其他人縱然還有些心惶惶,但還是收住了口,不再談論劉備。

  然而有人卻管不住自己那張嘴,諷刺道:“荀氏五子,文若公達在前,卻都瞎了眼看中了劉玄德;倒是唯有友若先生明察秋毫,慧眼識人,不被蒙蔽啊。”

  荀諶面色不變,其他人又開始竊竊私語,袁紹沉聲喝道:“許子遠!不得放肆!”

  許攸本待再說,但目光對上袁紹那幽深的眼眸后不由得渾身一顫,嘴唇微微動了動,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見許攸安靜了下來,袁紹掃視帳下幕僚,沉聲道:“所謂荀氏五子,不過虛名而已,豈能以此論才能高下?友若先生世之大才,荀文若吾也見過,遠不如友若先生,汝等受蔽深矣,可見鄉黨言論害處之大。

  吾欲效仿冀州求賢之舉,請天下公議賢才,諸君以為如何?”棉花糖◎小说网◎WWw.mIaNHUATANgTxT.com

  荀諶詫異的看了袁紹一眼,神情有些復雜,再看向逄紀、郭圖等人,幾人頓時苦笑起來。

  而下面的人卻有些炸開了鍋,此舉無疑是在斷鄉黨察舉之路,雖然只是一時之法且效果有限,但也不能不防。有些腦子不夠用的人更是蒙圈,袁本初本就是出身世家,怎會用這種傷害世家的法子?

  看著群情洶洶的幕僚們,荀諶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卻又有些欣慰。在劉備帶來的壓力下,袁紹終于走出了世家子的陰影,開始學會正視自己的位置。

  出身世家又如何?如今袁紹的目標又不僅是重現第一世家的榮光,若是還把自己當成世家的一份子,那恐怕不是明主所為。

  眼見有人已經忍不住想站出來進諫,袁紹蹙眉道:“此事吾會與荀長史、逄主簿等再做商討,且先押后再議。今日之要務,還是要商討出該怎么應對豫州變故。”

  那人頓時把話咽了回去,主公都說押后再議了,若是再強行插話,那真是自尋死路。

  幕僚中站出一人笑道:“劉寵驕縱無能,桀驁不馴,與孫堅頗有相似之處。愚以為三五刺客便可取其性命,吾族中恰有死士,愿為明公效死。劉寵若亡,豫州群龍無首,明公便探手可得。”

  袁紹還未評價,許攸尖酸刻薄的聲音響起:“真真是‘愚以為’,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許子遠!你!”那幕僚頓時面色漲紅,然而許攸與袁紹關系不錯,在這些人中地位僅次于逄紀、荀諶等寥寥幾人,較之他還高上一些,再加上袁紹在座,一時也罵不出什么話來。

  許攸嗤笑道:“我什么我?明白人知道這里是太尉府,是當朝第一人的太尉在與府中幕僚賓客討論天下大事。若是蠢貨,恐怕還以為是哪里的街頭游俠在商量搶地盤!

  你們有沒有搞明白一件事?知不知道明公如今最缺的是什么?記住!是名望!是被袁公路禍害完了的名望!這一年多忍辱負重、禮賢下士、忠心耿耿,終于攢了些名望,你這就準備給他敗進去?簡直是愚不可及!明公,府中蠢人太多,不利商討大事,臣請斬此人,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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