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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揮師東進

  皇甫酈也被懟出火氣來了,他扭了下脖子,揚起胳膊,擺足了駕駛,喝道:“牛輔雖有將才,但無見識無謀略,雖聚眾十數萬,但可分而破之。你雖與董卓有舊,自以為知其根底深淺。但我皇甫酈也非傻子,此事來由我也略知曉一些。”

  “涼州豪帥,有董卓在,尚能鎮服。但若董卓不在,你倒是猜猜將會是什么情況?呂布、牛輔為董卓心腹,深得其信任,但你以為其他將領會真的心服口服?勾心斗角亦是家常便飯,涼州賊帥之位也是人人覬覦。不消仲父動手,自有人取牛輔而代之,此賊并不足為慮。”

  “那你倒是說說何人為慮?凡事莫要如此以為!阿翁鎮長安,可派快馬傳信袁、韓二公,揮師東進。東西夾擊,先行克服董卓殘部,重掌河東、河關之地。而后大軍合圍,屆時方是真正的不足為慮。貿然撤軍,只會讓自己陷入進退兩難之境。”皇甫鴻振聲喝道。

  皇甫酈的眼睛像是被舞起來的獅子一般,斜斜的提了起來,鉚足了力氣往上揚。

  “你這是逼得涼州軍擰成一股繩來咬你,你個瓜皮孫子!”

  “有本事你別罵人!”

  “坐山觀虎斗個分崩離析,只需一支精兵,便可全盤搞定!你個瓜皮,非要跟老子扯這些沒用的,聯合關東諸公,你以為人家真的會買賬嗎?會肯出兵嗎?”

  聽著侄子和兒子的爭論,皇甫嵩揪著眼角的皺紋,輕嘆了口氣。

  這個兒子隨他,連考慮事情的方式,也隨他。

  但他并不知道關東諸公可并沒有他所想的那么簡單,擁兵而不進兵,方是他們的內心所向啊!

  “報!”

  甲士的高喝之聲,打斷了堂上劇烈的爭論。

  皇甫酈與皇甫鴻二人誰也不服誰,瞪著眼睛氣鼓鼓的歇了下來。

  “報,啟稟主公,漢陽大將姜正率軍三萬已過槐里!大將蓋勛、王治率軍六萬此時正在陳倉安營。”甲士跪伏在地,急匆匆匯報道。

  堂上眾將聞言,齊齊變了色。

  “劉云這廝真的盡起了漢陽之兵洶涌而來?”

  “長安危矣!”

  “主公,非是我等漲他們志氣,實在是長安城外已有劉云軍兩萬,這援軍,可是整整九萬吶!長安雖有堅城可守,但守軍緊緊……三萬。”

  “劉云的攻擊之猛,我們亦是親眼所見,外郭城墻轉眼便破,此時可已在劉云囊中。”

  九萬大軍,若加上劉云的兩萬前軍,可這是整整十一萬的帶甲之士……

  他們被這個數字震驚到了!

  劉云剛剛發起的攻城之戰,他們已經以前見到了,只能用恐怖來形容。

  一個個內心的震撼還沒有過去,轉眼就聽到了這么一個消息。

  十一萬大軍吶!

  這簡直是打算把他們一個個的碾成灰啊!

  司馬張兵悄悄摸了一把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急忙問甲士,“可有探查到敵軍裝束如何?”

  甲士微側了一下身,回稟道:“三萬前軍,皆著鐵甲,有大約五千重甲騎兵。此時駐扎在陳倉的后軍六萬人,有大約一萬的羌族騎兵,余下探查未明,敵軍戒備森嚴,我軍斥候難以接近。”

  張兵緩緩扭頭看向了皇甫嵩,揮手斥退甲士,低喚了一聲,“主公!”

  張兵要說的意思,皇甫嵩是清楚的,堂上諸將心中也明白。

  皇甫嵩定定的瞅著面前,左手捏右手,右手又捏左手,換來換去變著法兒的捏。

  堂上一眾將士,就定眼瞧著他捏手,換來換去反反復復的捏。

  許久之后,皇甫嵩猛的抬頭,沉聲說道:“長安城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不可輕退。分兵據守潼關、武關,以靜制動,先等等梁衍的消息。”

  “主公,時不我待,劉云攻城的手段極其犀利,那能爆發劇烈震動的東西,不知是何物,我軍根本無力可擋,無處可防。外郭城墻便是被此物炸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劉云趁勝揮師而入,我軍這才節節敗退。”張兵堅持道。

  在他的認為中,此時不退,那就是坐以待斃。

  皇甫嵩眼眸微抬,問道:“天下還有比得過長安的堅城嗎?”

  張兵說道:“主公所言不差,長安的確易守難攻,可這是對于普通軍隊而言。劉云有那不知何物的攻城利器,又有虎狼之師十一萬之眾,長安擋不住他的!主公若堅持不棄長安,或可另尋他策,以制劉云。”

  剛剛發生在眼前的攻城之戰,大家都注意到了劉云麾下所使的攻城器械,非普通的投石車。一落下,那堅硬的城墻瞬間便化為了齏粉,更有轟然的炸裂,和沖天而起的火焰。

  都是久經戰陣之將,但卻沒有人見過這種駭人聽聞的東西。

  “漢中城也是一座堅城,卻并沒有抵抗住劉云一個時辰的攻城,便被破城!”張兵悠悠的又補充了一句。

  在三天前,他說出這個事實的時候,沒有人相信他。

  但現在,大家都已經親眼見到了,總該相信了吧。

  在張兵的堅持下,皇甫嵩緩緩松懈了自己的堅持,但他又十分的矛盾。

  或者說,他本身就是一個矛盾的人。

  對自己最為有利的選擇,其實并不需要麾下眾人勸諫,皇甫嵩一直心中都清楚。

  但長安城,并非一座普通的城池,而是大漢西都,陪都所在。

  不戰而退更是他身為左將軍的恥辱!

  舉薦劉云,也不是皇甫嵩真正想要的。

  賊終究是賊!

  議事尚未有個定論,甲士的呼喝聲再次響起。

  “報,城內發生大規模騷亂,有數千百姓持械沖殺軍營,更有人……試圖打開城門。雖已被鎮壓,但百姓聚眾,依舊虎視眈眈,已凝聚起了數十股。”甲士誠惶誠恐的說道。

  “主公!”張兵急喊了一聲,“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皇甫嵩心煩的揮了揮手,站了起來,嘆聲說道:“眾將聽令,即刻整軍,退出長安吧。鄭河領軍三千駐守武關,第一雄領軍五千駐守潼關,以拒來軍。李鼎將率五千為前軍,程華率軍兩千輕騎斷后,兵進華陰,澠池。”

  “喏!”

  眾將齊聲領命之際,也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氣。

  在以往的戰事中,守城一方是占據天時地利之優的,但面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漢陽太守,他們遭遇了巨大的難題,可以說處處掣肘。

  堂上很多校尉有些話并沒有說出來,發生動亂的可不僅僅是百姓,還有他們麾下的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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