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眼前之人的敘述之后,師弋大致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眼前這斷了一條手臂的胎光境修士名為曹光,其人并非嬋國之人,而是來自于恭國。
恭國位于嬋國的西北方向,乃是柳國除雁國之外的又一個鄰國。
也是包括巧國在內,四個距離嬋國最近的國家之一。
同為別國之人,曹光不像師弋在嬋國多受歧視待遇。
其人乃是鳳詔宮,特意從恭國請來此地的。
在嬋國這個以女為尊的國度之內,尤其是以此為行事標榜的鳳詔宮。
是什么促使鳳詔宮,如此禮遇曹光這樣一個男性修士呢。
此事說起來,還和這巫國地宮有關。
巫國地宮雖然由鳳詔宮一手全權掌握,但是其中的各種心酸只有她們自己知道。
自一千多年以前發現巫國地宮以來,這巫國地宮可以說,一直是在鳳詔宮的控制之下的。
可是,這巫國地宮說來神秘,但是卻沒有為鳳詔宮,帶來任何實質性的好處。
反而為了開發這巫國地宮,鳳詔宮每年的投入卻是不斷增加。
尤其是在巫國地宮的探索方面,鳳詔宮耗費了大量的精力和人力,只是效果實在是不盡人意。
逼不得已之下,鳳詔宮只得將巫國地宮對外開放。
想要借助更多的人力來拼湊地圖,將巫國地宮的全貌完全復刻下來。
可是,幾百上千年的努力,換來的結果卻是讓鳳詔宮心涼。
如此之久的時間過去了,地圖拼湊的速度簡直是慢如蝸牛。
更確切的說,明面上的進展基本看不到。
這種情況之下,鳳詔宮又如何能不急呢?
必須要想辦法,改變這種毫無進展的局面。
而術業有專攻,每個流派都有其擅長的類別。
而最擅長堪破各類迷局的流派,那無疑就要數,精通各類數術的壬道了。
壬道流派嬋國之內并不多,能上得了臺面的更是一個沒有。
不過,這周邊國家卻不乏這樣的勢力存在。
而其中最為著名的,就要數恭國之內的遁甲宗了。
遁甲宗乃是恭國之內,研習壬道的頂尖勢力。
而曹光其人,就是遁甲宗旗下的壬道胎光境修士。
為了破解巫國地宮,鳳詔宮不惜許諾豐厚報酬,從恭國的遁甲宗內邀請了曹光到此。
這曹光并非是遁甲宗內,數術造詣最為好深的壬道修士。
畢竟,高階壬道修士不可能,還比不上曹光這個中階修士。
不過,其人也能算得上是,除高階以外的數術第一人了。
鳳詔宮之所以沒有邀請,遁甲宗高階壬道修士參與巫國地宮之事。
并不是鳳詔宮沒有邀請高階修士的實力,鳳詔宮作為嬋國第一大勢力,如果拿不出高階修士感興趣的東西,那才是真的笑話。
鳳詔宮之所以選了曹光,主要還是因為曹光修為低,比較容易控制。
如果召來高階壬道修士,即便對方在破解地宮的過程之中耍手段,借機獨吞地宮之內的寶藏。
鳳詔宮也很難有什么,限制對方的手段。
巫國地宮作為,從遠古一直流傳至今的秘地。
鳳詔宮一直堅信,這里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寶藏。
雖然不知道是什么東西,但是寶藏動人心,她們自然是要嚴加防范的。
基于以上原因,鳳詔宮放棄了與高階修士合作的打算,最終選擇了曹光這個中階修士。
起初之時,鳳詔宮對于曹光寄予了厚望。
不時還有鳳詔宮的高階修士,帶著曹光在這地宮之內穿梭。
不過,曹光雖然是高階修士之下的數術第一人。
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高階和中階的差距,還是十分明顯的。
對于這一點只需要看一看高階和中階的實力對比,就已經可見一斑了。
就這樣時間一天天過去,逐漸過去了一年。
巫國地宮在曹光的手上,始終沒有被破解的跡象。
鳳詔宮高層也沒有,再給予曹光更多的關注。
只是依舊安排其人在鳳詔宮女修的陪同下,在巫國地宮之內進行研究。
而曹光作為壬道修士,也想要為自己正名。
所以,其人一直憋了一口氣,想要將這巫國地宮的秘密搞清楚。
不說將整個地宮堪破吧,至少也要有些成績。
而在曹光的努力之下,最近的這一段時間,其人終于發現了一些門道。
通過數術推算,曹光找到了一條通往巫國地宮內部的通道。
這一發現讓曹光,以及與他同行的三名鳳詔宮女修極其興奮。
這條通道是依托于巫國地宮,每兩個時辰的變動才會短暫出現的。
而就在曹光與三名鳳詔宮女修,為了這發現高興時。
那次地宮變動,卻無意之中帶來了幾名修士。
這些修士看到了那短暫出現的通道,馬上猜到了這涉及巫國地宮的秘密。
這些人為了獲得這份地宮秘密,二話不說就開始攻擊曹光他們四人。
曹光在激斗之中受傷頗重,右手也是在那個時候丟的。
當時正處在地宮變動之時,為了逃避追殺。
曹光利用壬道能力,計算地宮碎塊升落變化以及運動軌跡。
最終在地宮變動完成之時,被帶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雖然暫時擺脫了敵人的追擊,但是也為了逃命和那三名鳳詔宮女修走散了。
而師弋第一次遇到曹光之時,就是其人剛剛脫離追捕的時候。
而在那之后,師弋還遇到了尋找曹光的三名鳳詔宮女修。
聽完了前因后果,師弋不由在心中點了點頭。
這些經過與之前,師弋在抓住最后一名敵人,審問所獲得的結果基本吻合。
由此看來,這曹光并沒有說謊。
之前,師弋就發現了那一十二名胎光境修士的流派復雜。
如果不是利益趨勢,不會讓這樣的一群人,在地宮之內攻擊鳳詔宮弟子的。
當時師弋就在想,這究竟是怎樣的利益趨勢,讓他們甘冒如此大的風險。
現在看來巫國地宮的密道,確實是一個讓人為之瘋狂的理由。
尤其是來到這里的修士,多半都帶有一種賭徒心態。
如果不想要在巫國地宮之內找到什么異寶,又有誰會甘心情愿的,給鳳詔宮當探索地圖的工具人呢。
就連師弋自己,也同樣是為了獲得傳承血珠才來到這個地方的。
一念及此,師弋不禁有些心熱。
從對方的話語中可以看出,這曹光在推算出密道之后。
連巫國地宮都沒有出,就被那群亡命的胎光境修士給盯上了。
也就是說此時,鳳詔宮還不知道關于地宮密道之事。
既然如此,不率先進去地宮密道之內探索一番,簡直愧對這樣的天賜良機。
雖然師弋的主要目標乃是傳承血珠,但是如果這地宮之中真的有其他寶物。
師弋當然也不會拒絕。
況且,之前數個時辰的探索下來,師弋發現想要在這地宮之內,尋找到傳承血珠實在是有些難。
按照這個概率,曾經獲得過傳承血珠的修士可能比想象中還要低。
甚至有可能根本,就沒有人得到過傳承血珠。
所以,這次通過密道進入地宮內部的機會。
可能是師弋接觸到,傳承血修的唯一機會。
所以,師弋更加不能放棄,這樣的一次機會了。
曹光看了看師弋的神態,馬上就猜到了對方有意,想要進入那地宮密道。
而此時他自己已經落到了對方的手上,去或者不去已經不是他能說了算的了。
現在,曹光唯一的想法就是保下自己的性命。
帶著這種心思,曹光率先開口對師弋說道:
“道友如果想要進入地宮內部的話,我可以將道友送入其中。
只是,我希望道友在進入地宮內部之后,能夠放我們一條生路。”
師弋聞言,不由得點了點頭,同時開口說道:
“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并非是什么嗜殺之人。
在沒有人招惹我的前提下,我也不喜歡胡亂殺人。
況且,我并非嬋國之人。
來這巫國地宮之前,就已經做好了離開的打算了。
所以,我并沒有殺你們滅口的打算。”
師弋的這番話確實出自真心,并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
師弋如今所使用的身份也好形貌也罷,都是經過改變之后的。
所以,師弋并不擔心此事之后,曹光會泄露自己的身份。
這易容改扮原本是為了防備血神宗宗主的,沒想到在這里派上了用場。
曹光見師弋說的誠懇,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
其實,此時曹光也只能相信師弋的承諾。
曹光深知他身為弱勢的一方,已經沒有選擇的權利了。
只聽師弋又接著說道:
“不過,我也有一個條件,我需要你隨我一同進入地宮密道之內。”
這個條件是必須的,一則是防備其人在師弋脫離地宮之前,就向鳳詔宮告密。
二則是防備其人,利用數術能力糊弄自己。
三則是在密道之內的危險程度位置的情況下,也需要一個向曹光這樣負責破解迷題機關的人物。
曹光聞言,沒有反對師弋的決定。
不過,其人要求將那昏迷的鳳詔宮女修也一起帶上。
對于這一點師弋是無所謂的,沒有怎么猶豫直接就答應了下來。
在師弋和曹光達成合作關系之后,兩人便開始在原地等待第四次巫國地宮的變動開始。
因為之前打斗以及追逐敵人的關系,這兩個時辰的間隔已經為此用掉了大半。
所以,二人沒有等太久,第四次巫國地宮變動就如期而至了。
巫國地宮的變動過程,排除整個地宮旋轉的成分,其實是地面與建筑開始不斷地出現開裂、升降、重組的過程。
如今,地宮的變動剛剛開始,正是開啟地宮密道的最佳時機。
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那么就只能等兩個時辰之后了。
這個時候曹光站了起來,只見他單手不斷變幻著手印。
同時其人功法疾速運轉,不斷地推算著,此次變動之內密道的開啟位置。
師弋看著對方專心致志的樣子沒有出言打擾,只是站在一旁靜靜地等待。
諸多流派之中,如果要說哪一個流派最難。
師弋覺得,那非水屬性壬道莫屬了。
壬道發源于禹步,可以說是傳承最為悠久的一個流派了。
而這個流派最重數術,可以通過數術推算出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而為了方便推演數術,壬道流派的功法可以說是最為特別的。
只要壬道功法一經運轉,修士識海之內的念頭碰撞之數,就會頓時暴增。
這是為了幫助壬道修士,快速的推演數術而特別衍化而來的。
也正因為如此,壬道才能完成其他修士所不能,利用一個個數術來進行萬物推衍。
這時,師弋看著曹光手上的印式變幻速度越來越快。
同時,汗珠順著其人的臉頰不斷地滴落。
隨后,曹光猛然之間踏在緩緩下沉的地塊之上,并用力猛得一踩。
一個暗紅色的通道,瞬間出現在了其人的身前。
師弋見狀馬上知道,這是開啟密道成功了。
“不得不承認,藏的如此之深的通道,對于只有胎光境修為的我而言,還是太過勉強了一些。
好在最后還是幸不辱命。
不過,這種臨時通道是最不穩定的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進去吧。
”曹光看著那通道入口,不由用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跡,同時開口說道。
師弋聞言不由得點了點頭,一手將那重傷昏迷的女修,拎起來扛在肩膀上。
然后,看著曹光率先進去了通道之內,這才扛著人跟了進去。
這通道由內而外透著一種十分詭異的紅光,讓人身處其中禁不住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不過,師弋進入到這里之后,馬上檢視起了身體內外,沒有發現身體出現什么異狀。
最后,只能將之歸結為心理作用。
這通道的四條邊線皆是等長,呈一個歸歸整整的正方形。
起初通道還只有一條通路,不過走著走著就出現了一條岔路。
在經過曹光的推演之后,其人選擇了走左邊。
不過,師弋的直覺卻選擇了右邊。
最終,師弋還是不動聲色的同意了曹光的建議,選擇了走右邊。
不過,內心之中師弋卻對曹光起了一絲提防之心。
師弋并不是那種極度自我的人,之所以僅僅因為自己的直覺。
選擇了不同的通路,就開始提防起曹光。
那是因為,師弋雖然不相信直覺之類的東西。
但是師弋對于薅自方隱川的運氣,還是有那也幾分信任的。
這種運氣的反應作用于人身,第一個作用的點就是直覺。
曹光所選擇的道路與自己完全相悖,這很可能會有問題。
當然,師弋現在也僅僅只是懷疑。
畢竟,師弋也不能確保自己的運氣,在這一次就正好發揮作用了。
如果一路無事,證明了曹光是正確的,那么師弋自然是當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
很快,兩人就走到了盡頭當中的一處大廳之內。
這座大廳的占地面積不小,其內擺放著不少的書架,以及各類不同的陳設。
不過,整體而言相當的雜亂。
師弋見狀一臉驚喜的,朝著大廳之內走了進去。
而這個時候,曹光看著師弋的背影,臉上不由閃過了一絲陰狠之色。
其人杵在離大廳不遠處的門口,手上隱蔽的不斷掐著手印。
同時壬道功法全開,不知到底在推算著什么。
過了大概半盞茶的時間,曹光不禁停下了動作,臉上的陰冷之色更濃了一些。
他稍稍的來到門口,慢慢轉動了一下墻壁之上空置的燭臺。
只聽那燭臺在其人的轉動之下,竟然發出了啪的一聲輕響。
接著,曹光一個縱身直接躍到了大廳之外。
接著只聽見轟的一聲巨響,一塊巨大的石壁從大廳的頂部落下,直接將大廳的入口處整個封住了。
那曹光看到這一幕,覺得師弋應該是被困死在里面了,其人不由癲狂的大笑了起來。
然而,就在其人不斷大笑之時,一個聲音突然在他的耳邊想起:
“曹道友為何如此開心,可否與在下分享一下。”
聽到這個聲音,曹光只覺得一股冷氣,從尾椎骨一下子竄到了頭頂。
其人連忙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望了過去,只見一團霧氣慢慢凝聚。
隨后,一個扛著東西的人影,慢慢從霧氣之中顯出了身形。
沒錯,這個人正是師弋。
原本師弋就在提防著曹光,又怎么可能見了大廳之內的東西,就毫無戒備的沖了進去呢。
原來,師弋進入了大廳之后。
選了一個有遮擋的角落,直接激活了霧行術,然后又重新回到了大廳的門口附近。
就這樣不出師弋所料,這曹光果然沒安好心,其人用壬道推算出了這大廳機關的位置。
然后,轉動機關想要用這斷龍石,直接將師弋給徹底堵死在里面。
可惜,擁有霧行術遮蔽,其人的一切行動可以說。
都是在師弋的眼皮子底下完成,這樣又怎么可能陰到師弋呢。
眼見事情已經完全敗露,那曹光一臉怨毒的對師弋說道:
“沒錯,我就是想要你死。
反正你從一開始,讓我一起進入這密道之內就沒安好心。
與其被你當做探路的旗子,還不如我先動手把你給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