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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四節 隗鴻與塵堂

  將時間稍微往回撥一個月,就在心協鏡被師弋帶走沒多久之后。

  才國四家頂尖勢力的頭目,都聚到一起商議起了對策。

  會議上,向云間的情緒頗不穩定。

  其人陰沉著一張臉,一言不發的坐在那里,好像一只隨時會爆炸的火藥桶。

  他會有如此表現,其實并不意外。

  畢竟,向云間之前放下了狂言,要將帶走心協鏡的人碎尸萬段。

  然而,這個前提是要找到那人究竟是誰,又身在何處。

  現實是殘酷的,經過了兩個月的全方位搜索。

  向云間始終是一無所獲,根本沒有找到半點有用的信息。

  面對這樣的情況,其人的脾氣能好就怪了。

  看著向云間的樣子,陳抱一開口說道:

  “事已至此,再怎么不甘都是無用的,我等也需要將目光放長遠一些。

  真兇是誰我們暫且略過不談,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我們需要計劃好,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畢竟,心協鏡失蹤,也意味著汲魂之地不可能維持太久。

  汲魂之地事關重大,是才國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大事。

  我們需要想好,接下來該如何自處。

  好在的一點是,此事發現的足夠及時。

  經過多番彌補,汲魂之地還能夠勉強支撐一段時間。

  應該足夠撐到,我們從芳國回來了。

  大家盡可以用這段時間,好好規劃一番。”

  八景宮和白龜窟兩家的掌舵人聞言,不由的點了點頭。

  兩人都認為陳抱一的話說得很中肯,事到如今也只能先這么著了。

  不過,向云間卻不這么認為,他冷笑著對陳抱一痛斥道:

  “我早就有言在先,只有將心協鏡拿到手,才是最穩妥的做法。

  為了達到這么目的,我絲毫不吝惜往里面投入,財力、物力、甚至人命。

  是你的遲疑與保守,最終造成了今天這樣的結果。

  陳抱一,你要為心協鏡的丟失承擔主要責任。”

  無多的壽元,讓向云間對心協鏡最是渴求。

  況且,汲魂之地都要消失了。

  明霞派所掌握的出入之權,也將會變的毫無意義。

  再加上,兩個月毫無進展的搜索。

  讓向云間終于在此時爆發,并將矛頭完全對準了陳抱一。

  面對向云天的指責,陳抱一尚未開口反駁,另一個聲音卻先一步響起:

  “呵呵,當初所選擇的心協鏡攻略方案,可是大家坐在一起商量過的。

  我沒記錯的話,你向云間可是也在場的。

  怎么,出事了就一推二五六,把屎盆子往別人頭上扣么。

  攻略心協鏡的臨陣指揮,是你向云天的人。

  甚至你耀羅宗出動的人手,都比我們多。

  那我是不是可以懷疑,今天這一切都是向云間設計好的。

  心協鏡早就被你收入囊中,如今假意在此賊喊捉賊?”

  這說話之人乃是八景宮當代宮主,當年是陳抱一力主拉他們入伙的。

  而向云間對八景宮的加入,一直都有些不情愿。

  關于這一點,從當年譚天對八景宮的態度,就能夠看出一二了。

  如今,心協鏡這個合作的基礎消失。

  八景宮宮主對向云間,自然不會有什么好話。

  “你這腌臜貨盡在此地搬弄是非,莫不是欠修理了。”向云間聞言,怒聲道。

  向云間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火,一聽對方倒打一耙,哪里還能夠忍的住。

  只見其人一掌打碎了旁邊的桌子,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另一邊,八景宮宮主同為圓覺境存在,自然不可能膽怯。

  其人也毫不示弱的站了起來,面對向云間的威脅一點也不發怵。

  兩人劍拔弩張,似乎下一刻就會掀起一場大戰。

  面對這種局面,陳抱一穩坐釣魚臺。

  事不關己的在一旁喝著茶,絲毫沒有勸架的打算。

  畢竟,之前向云間的指責,多少都讓他有些生氣。

  而耀羅宗作為才國明面上的第一,向云天的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的。

  不過,在流派方面光道是被鏡道所克制的。

  若真的打起來,向云間不見得能夠在八景宮宮主身上討得什么好。

  既然對方的火氣如此之大,那就發泄發泄再談也不遲。

  就這樣,場上只有白龜窟洞主在勸架。

  不過,白龜窟作為加入最晚的勢力。

  實力方面也沒有比兩家強,人微言輕自然是起不到什么作用。

  就這樣,局面越來越緊張。

  就在大戰一觸即發的時候,一個非常蒼老的聲音突然在此地響起:

  “哈,這是有好戲看了么。”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直接讓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為之一窒。

  心協鏡之事原本就是四家勢力的秘密,正因為如此。

  他們四人所選擇的碰面地點,也頗為隱蔽。

  如今,竟然有外人突然出現在此地,四人如何能不驚。

  原本處變不驚的陳抱一,這個時候再也坐不住了。

  他站起身,直接朝著聲音傳出的方向大喝道:

  “誰,不要躲躲藏藏的,出來!”

  隨著陳抱一的話音落下,一個人影慢慢從空氣中浮現了出來。

  只見來人身著一件灰袍,他的面容頗為年輕,估摸只有二十歲上下的樣子。

  不過,這人的臉上全無半點血色,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

  那灰袍青年繼續用之前蒼老的聲線,對在場四人說道:

  “哈哈,諸位道友。

  在下突然造訪,會否擾了你們互相切磋的雅興。”

  看到來人顯露身形,陳抱一等人反而放下了心來。

  因為這突然出現之人,他們四人都是認得的。

  “我道來人是誰,原來是隗鴻隗道友。

  道友也算稀客了,今日怎么有空閑來會我等。”陳抱一見狀,對那人問道。

  原來,這人名叫隗鴻,乃是一名鬼道流派的圓覺境修士。

  鬼道能力向來神出鬼沒,其人能夠不動聲色的找到此地,陳抱一反倒沒有什么意外。

  不過,這鬼鴻并非才國修士。

  或者說,但凡修習鬼道的,都不會隸屬于哪個國家。

  畢竟,修煉鬼道的大多都屬于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

  既然死過一次,又有誰愿意繼續被門派勢力所束縛呢。

  不過,這倒不是說所有鬼道修士都是散修。

  大凡鬼道修士,一般都會加入一個名為塵堂的組織。

  這塵堂與一般的修真勢力略有不同,它的結構非常松散,沒有過多的權利和義務。

  塵堂的存在意義,旨在收集和培養鬼傘,使之不至于滅絕。

  畢竟,鬼傘滅絕鬼道流派也就沒有辦法存續了。

  簡而言之,塵堂就是一個中立性質的松散組織。

  而這個隗鴻不僅隸屬于塵堂,而且還是這個組織的高層。

  因為鬼傘大多生長在,陰、尸二氣所聚集的地方。

  所以哪個地方死人較多,塵堂的鬼道修士就會出現在哪里。

  柳國、雁國、巧國,哪里有沖突哪里就有塵堂的身影。

  他們就如同禿鷲一般,不斷地收集著各種死于非命的尸體。

  并以這些尸體作為鬼傘的溫床,精心呵護著鬼道流派的命脈。

  當然,面對鬼傘的苛刻養成條件,塵堂也只能使之數量減少的慢一些。

  而且,面對禿鷲一般的塵堂,也不是所有勢力都買賬的。

  畢竟,沒有哪家勢力的修士愿意身死之后,尸體還被作為花肥對待。

  所以,無論是巧國還是雁柳兩國,塵堂在這些地方沒少碰釘子。

  至于范國,塵堂暫時也是不會去的。

  畢竟,范國正在戰亂焦灼之時,去往那么危險的地方無異于找死。

  鬼道流派的修士雖然不怕死,但是鬼傘所塑造的肉身卻精貴無比。

  深陷險地明顯劃不來,所以他們會一直等到戰事結束。

  當年,面對巧國大戰,他們也是這樣處理的。

  可惜,最后交涉的結果都很不理想。

  無論是方隱川掌權,還是雨妒樓掌權。

  他們都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塵堂索要尸體的請求。

  開玩笑,國戰剛剛結束就把本國修士的尸體當花肥,除非他們是不想混下去了。

  同理,雁柳兩國基本上也沒有給塵堂什么好臉色。

  這么些年下來,塵堂獲得尸體最多的地方,反倒是才國這里。

  畢竟,才國屬于私仇內亂。

  相互敵對的勢力,恨不得將敵人的尸體剁成肉泥,交給塵堂當花肥他們自然沒什么意見。

  而被仇家直接端了老巢的勢力,更加不用考慮這些了。

  再者,才國雖亂,但是也僅限勢力之間。

  在戰斗烈度方面,遠不及打的天昏地暗的國戰。

  所以,塵堂可以安穩的進駐于此,慢慢的收集尸體。

  反正,諸多國家之中,只有才國是塵堂收尸最順利的國家。

  這樣一來二去,隗鴻這個塵堂高層,自然就和陳抱一他們熟識了。

  此時,面對陳抱一的詢問,隗鴻毫不隱瞞的說道:

  “這不,天淵秘境將啟。

  我剛剛動用了留在才國之內的肉身,原本想著順道會會幾位許久不見的老朋友。

  沒想到,在此地看到了如此勁爆的一幕。

  哦,你們要打的話我也不攔著,只當我不存在就可以了。”

  說罷,隗鴻徑直在陳抱一的身邊坐了下來,似乎是有心繼續看戲。

  如今被隗鴻這么一攪,向云間他們哪里還能打的下去。

  尤其是近來脾氣不大好的向云間,他沒有和對方打謎語,直接冷聲問道:

  “我知鬼道流派一向精通潛蹤藏跡,隗鴻你既然找到了此地。

  想來,我們之前所說的話,你也聽去了不少吧。”

  那隗鴻就像是沒聽出向云間的意思一般,十分了當的回答道:

  “嗯,確實聽到了不少。

  比如,汲魂之地、心協鏡、實體魂魄什么的。”

  其人此言一出,包括向云間在內的四人,都不由得變了臉色。

  感受著四人所散發出來的殺意,隗鴻毫不驚慌的說道:

  “我承認抵不過四位道友的聯手,不過用區區一具肉身。

  換來如此重大的消息,無論怎么看我都是賺的。”

  四人聞言,心知隗鴻所言不虛。

  鬼道修士的鬼傘肉身死亡之后,他們的神魂可以躲到現世與往生之間的罅隙。

  如果沒有針對性的手段,是很難徹底殺死一名鬼道修士的,更別說隗鴻還是一名圓覺境鬼修了。

  其人的肉身遠不止這一具,即便他們幾人在此地殺了他。

  要不多久,對方又能在別處活蹦亂跳了。

  陳抱一心知動手也無濟于事,于是他攔下另外三人,開口對隗鴻問道:

  “那么隗道友你又有什么打算呢,畢竟剛剛如果你不主動出聲的話。

  我們四人都未必知道你曾經來過,你大可以將這消息直接給帶出去。”

  隗鴻聞言,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道:

  “那心協鏡應該是,藏于汲魂之地的一件至寶吧。

  如今這件寶物丟失,四位難道就沒有想過要將之找回來么。”

  一聽這話,向云間沒好氣的說道:

  “如果這么好找,你覺得我們還會在這里,因為此事而大打出手么。

  沒有線索,連是誰做的都不知道,拿什么找。”

  隗鴻聞言,臉上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其人說道:

  “四位道友無法找到真兇,但不意味著,這世間就沒有人能找到了。”

  隗鴻此言一出,向云間就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他一臉激動的問道:

  “隗道友的意思是,你有辦法將帶走心協鏡的那人給揪出來么。”

  隗鴻聞言,直接笑著說道:

  “當然,我鬼道流派最擅長的就是追蹤與藏跡了。

  如果沒有把握,我又豈敢夸下海口。”

  向云間見狀,直接開口許諾道:

  “只要能夠找到心協鏡,無論什么樣的要求,我都可以答應你。”

  如今,向云間為了活下去,已經顧不得許多了。

  好在,一旁的陳抱一還是比較清醒的。

  他開口接過話頭,直接對隗鴻問道:

  “隗道友有什么要求,還是提前亮出來吧。

  我等不像耀羅宗家大業大,什么條件都敢應下。

  如果道友的要求我們承受不起的話,那也只有一拍兩散了。”

  隗鴻聞言,笑著說道:

  “我與幾位乃是朋友,近些年塵堂的生意。

  也多虧了才國諸位朋友的照應,我又豈會翻臉無情。

  放心吧,我的條件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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