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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五章 夜的律戒

  尤其是現在,在其他兄弟姐妹都離開的情況下,顏料的制作都得他來。

而且,雖然顏料相對容易獲得,但是紙張就是真正的燒錢了  燒錢?這是什么說法?

  西魯再次為自己的奇怪用詞疑惑了一下。

  隨即,他搖了搖頭。

  不管怎么樣,莎娜應該不會隨意浪費.

  皺起眉頭的西魯,將手中的畫作拾起,仔細看了起來。

  莎娜不會隨意浪費,那么就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了....

  那些畫家們不就是這樣嗎,各種稀奇古怪的作品能夠賣出很高的價格。

  莎娜難道也學會了?

  不過,比起這些,還是得在教莎娜學會制作顏料之后再離開吧?

  不,得先教她學會烹飪食物,自己離開之后,她就要一個人照顧自己了。

  一邊這么想著,西魯的視線掃過了那些用各種顏料涂抹的畫作。

  那些隨意用顏料涂抹的畫作不算多,只有三四張。

  但是,西魯看著看著,卻感受到了一股不適。

  盯著那些不知道以什么規律分布的色塊時,他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困倦感。

  強烈的困意。

  但是,在這股強烈的困倦感中,他又感覺到了一股不協調。

  不對,有什么東西不對勁。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起:

  “西、西魯?你怎么在這里?”

  清亮的的聲音響起,將西魯的思緒喚回。

  清醒時,西魯看到了一臉懦懦的莎娜。

  對方正站在門口,在從大廳中照進來的燭火光下,在地上投射出狹長的影子。

  清醒過來的西魯看了一眼手上的畫紙,然后道:

  “我本來是想來找你一起打掃一下赫莉媽媽的房間的,但是,這是怎么回事?”

  他直接詢問了這些涂抹得亂七八糟的畫作的事情。

  而得到的回答是:

  “我、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畫,可、可能是因為最近睡不著”

  “哦?睡不著?”

  西魯下意識地哦了一聲,但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

  睡不著可不是什么平常的事情。

  在教義里,安穩的夢境代表了主的庇護。

  不同的夢境都有不同的象征。

而睡不著代表  失去了主的眷顧。

  無夢者。

  西魯清楚地記得這個稱呼。

  這個在老修女口中提及過的詞語,這個代表著不再受到主的的庇護的人的稱呼。

  在西魯的了解中,那些使用各種污言穢語褻瀆的不敬者,基本都是無夢者。

  無法再入睡,無法再安然入夢的情況,西魯是根本想象不到的。

  他看著一臉怯怯的莎娜,在震驚、在不敢置信之余,質問道:

  “你做了什么?”

  他并不知道為什么莎娜會成為無夢者。

  但是,總得有什么原因。

  夜的庇護,也不會無緣無故地消失。

  銘刻在腦海里的信仰,讓西魯下意識將庇護消失的源頭,鎖定在莎娜身上。

  但是,莎娜的樣子,又讓他咽下了浮上胸膛的質問,整理了一下語言之后,問道:

  “你有做過什么事情嗎?”

  或許是因為他一開始那一句態度強硬的質問,莎娜瑟縮后退了幾步,即使西魯整理語言放輕態度,也還是沒有讓莎娜恢復到原本的樣子。她的右手攥著胸口的布料,有些結巴地道:

  “什、什么也沒有,我只是在畫畫,我只是在嘗試畫一些壁畫。”

  壁畫?

  這個回答讓西魯呆了呆,但是,他很快就意識到了什么,追問道:

  “你畫的是什么?”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腦海中的猜測,讓西魯的雙眼不自覺地瞪大起來。

  “畫了、畫了”

  莎娜因為他的神色的變化,顯得更加害怕了,再次退后一步之后,她以更加低弱的聲音道:

  “.雕像。”

  “我畫了雕像。”

  這句話,讓西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莎娜畫的是他們所崇敬的主。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西魯的腦海里浮現出他已經背得無比熟稔的教本上的文字——

  “我將你們從災難中領出來,除了我之外,你們不可有別的神。”

  第一條律戒,除主之外,不可拜別的神。

  “不可為自己和他人作雕刻像,不可描刻我之像,不可跪拜那些像。憎惡我的,違背我的,必然失去安眠,自父及子,直至三四代。”

  “愛敬我的,守我誡命的,受我庇護。”

  第二條律戒,不可作己身、他人以及主的塑像。

  “不可妄稱神的名。”

  第三條律戒,不可妄稱神之名。

  “我卻下遮面時,你們蒙上臉,不可見我,違背我的,必遭燒卻荊棘的烈火。”

  第四條律戒,不可見神的面容。

  即使是雕像,也不敢刻畫面貌,見雕像如見吾主。

  而燒卻荊棘的烈火,也與一條條律戒一同被描刻在教本中。

  這些律戒,并不是獨立存在羅列的。

  而是以一段又一段的故事一起刻畫的。

  “我們的主是烈火。”

  教本并非吾主編撰,而是由吾主虔誠的信徒記錄的。

  其中,就有一段,吾主在燃燒的荊棘從中,在那揚起的火焰中發出聲音,給與啟示。

  一條又一條律戒隨著故事的內容一同在西魯的腦海中浮現。

  即使還沒有看到任何證據,西魯也愈發確信了自己的想法,莎娜沒有遵行律戒,刻畫了神的像。

  隨即,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視線猛地向著之前一直沒有注意的墻體上轉去。

  剎那間,一副圖景映入了西魯的視野。

  在那沒有燭光照亮的黑暗陰影下,一個模糊的輪廓仿佛尖錐一般,在他雙眼將墻上的圖畫納入的瞬間,刺得他生疼。

  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疼痛。

  幾乎是同一時間,西魯的面容在痛苦中多了幾分呆滯。

  迷迷糊糊的,從來沒有過的,西魯在一種朦朧混亂的、仿佛火焰灼燒般的地方掙扎。

  痛苦。

  火焰的灼燒下,西魯不由得痛呼出聲。

  但是,他的意識卻十分朦朧,連痛呼的反應都無法完整形成。

  只是,西魯卻有一種詭異的漠視感。

  明明自己仿佛被火焰燒灼,明明自己仿佛被利刃切割,但卻像是在看另一個不想關者一般,漠然無情。

在這種詭異的感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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