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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理智、瘋狂與記憶

  在緊張激烈的戰斗,以沃切爾的壓倒性勝利結束后,沃切爾并沒有露出任何喜悅的情緒。

  相反,此時才是真正充滿危險的時刻。

  這個世界上沒有平白無故得到的東西。

  世間的一切力量,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沃切爾引病上身,動用了這種禁忌的力量,自然也要為此承擔風險。

  一路飛奔脫出詭異的黑森林地帶后,沃切爾的身體開始劇烈的震顫起來。

  那些剛才作戰時,給他帶來極大助力的詭病力量,在此刻成為了將他拖向深淵的黑手。

  這份力量每動用一分,沃切爾就會向充滿怨恨的詭異深淵靠近一步。

  當初他深陷怨氣迷霧中,難以動彈時,所感染的疾病狀態,不及現在的十分之一。

  那時的他不過剛剛接觸到些許疾病的邊角,有些一階段的苗頭罷了。

  而現在的他,已經的的確確的踏入了第二階段怨的狀態,完全算是病入膏肓了。

  一旦達到第三階段恨態,那么一切將徹底失控,他再也無法恢復到理智的狀態,屆時,他的精神與意志將與怨恨深淵所在的空間連為一體,徹底淪為某位神明的狂信徒。

  現在的沃切爾,正在意識空間中,與黑色沼澤般的怨氣做著殊死搏斗。

  這些活物一般黑色膠質,正不斷侵蝕著沃切爾的意識。

  沃切爾身上的意識信息,不停的化作無形的流質,壯大黑色怨氣膠質的勢力范圍。

  這感覺就像是一枚泡騰片,放入水中被不斷溶解一樣。

  冰冷的意志如尖刀般銳利,不斷斬斷自身與黑色膠質之間的聯系,企圖從中徹底掙脫出來。

  但這一次,事情的進展卻沒有上一次那么的順利。

  這些怨念與沃切爾之間,已經產生了實質性的聯系。

  上一回沃切爾對外物的依賴程度,并不算是特別高,他只是產生了利用外物的想法,并未將其轉化為深入交互的接觸行為。

  但這一次,他已經實實在在的將自身轉化為這種,并依賴這種力量打倒了敵人。

  實質化的聯系已經就此樹立,不論沃切爾如何操縱冰冷意志將其斬斷,它總能像拔絲糖一樣緩緩生出一絲絲的聯系來。

  藕斷絲連,絲斷意連,意不斷,病難了。

  在沃切爾升起借助這股力量后,主觀和客觀上的聯結已經同時產生。

  當他斷絕現在的念頭,企圖以改變自身想法切斷和希怨恨綜合征之間的聯系時,已經發生的既定現實,會源源不斷的向他灌輸你已經借用了我的力量,這是永遠無法改變的事實的信息,繼而將已經斬斷的聯系重新續接。

  這種斬了又生,生生不息的詭異聯結,在不斷同化著沃切爾的軀體與意識。

  沃切爾此刻不斷以冰冷意志斬斷念想的行為,就像是用一把鋒利劍,去斬斷滾滾襲來的大海。

  不論斬斷多少次水波,海浪依舊會向他襲來,以它的浩瀚與無量吞噬著沃切爾的身形。

  向這種詭異之物借取力量,將要承擔的風險是何其的巨大。

  每一個詭異疾病背后所隱藏的恐怖,越是探索,越是深邃,越是深入,越是無法掙脫。

  它們就像是一張編織好的大網,以探出的細線,引誘人們上鉤。

  最后深入網中的存在,會與這張網產生越來越緊密的聯系,最終化為網的一部分。

  雖然沃切爾沒有順著這次的詭病,窺探到其背后的存在,但他卻能在一次次斬斷聯系與聯系的復原中,隱隱感受到祂溢散在外的偉力。

  隨著時間的推移,沃切爾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以他目前的意志能力,是無法徹底斷絕這種聯系的。

  不論他斬斷多少次現有的念頭,都無法從怨態的詭病中徹底掙脫出來。

  化身為完全狀態的希怨恨綜合征患者,進而與散播這種疫病的偉大存在的意志合而為一,只不過是一個時間的問題。

  此刻,沃切爾產生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念頭。

  一個瘋狂的意志在沃切爾心中升起,它想要徹底陷入詭病中,和詭病背后的存在爭一爭,憑借自身的意志將其據為己有!

  而冰冷的理智意志,則是竭力制止這種行為的發生,它已經準備了更為穩妥的出路。

  兩種意志在沃切爾體內抗衡起來。

  最終,冰冷的理智化作利刃,將瘋狂的意志徹底剔除。

  理智,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心神收束,沃切爾退出了意識空間,回到了現實中。

  他掏出了一瓶醫用酒精,毫不猶豫的灌了下去。

  雖然知道使用這種巫術,會給自己帶來某些不可抗拒的負面影響,但冰冷的理智告訴他——這是值得的。

  伴隨著酒精的灌入,沃切爾在腦海中運轉起了那道如夢似幻、晦澀難懂的巫咒。

  酒精在體內緩緩蒸騰,伴隨著咒語,這種簡單的有機溶劑,成為了某種玄之又玄的魔力載體。

  它被賦予了超脫物質之上的意義,作為一種概念化的媒介,它將某個世界的奇幻力量,通過這個世界幾乎所有存在都無法理解的法則,傳遞到沃切爾身上。

  他體內的一切,都隨著某個意志的意愿,在緩緩的改寫。

  一種恍惚的感覺,支配了沃切爾的意識。

  他的眼睛一閉一張,僅僅是一剎那的功夫,卻又仿佛度過了千年的時光。

  恍然如夢,一如既往的,一種一覺醒來一切都像是在做夢一般的感覺,落在了沃切爾心頭。

  剛才發生的一切全部變得模糊不清,似乎就像什么也沒有發生一樣。

  沃切爾回頭望了一眼那片黑色的詭異樹林,隱隱約約想起了自己似乎是和一眾病人在里面大戰了一場。

  樹林似乎是受到了疫病的感染,變得詭異起來。

  不過一切都結束了,他憑借自己的力量,成功戰勝了所有病人,并且從樹林中掙脫了出來。

  而自己現在之所以會有這種意識模糊的感覺,則是因為在之前的戰斗中,不慎染上了對方的怨氣,所以再次依靠了醉夢巫術治療疫病。

  所有一切的過程,在沃切爾腦中,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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