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和楊木說完之后,就主動離去了。
他知道楊木的性格,楊木如此在乎自己的父母,對于這件事肯定不會放任不管。
謝安走后,楊木打開窗戶,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想起了父母,臉上多了些無奈。
“看來又要當一次好人了。”
楊木也有些頭疼,自己只是出來尋找修仙機緣,順便參加科舉考試的,怎么就開始不停的救人了呢。
不過沒有感嘆多久,楊木關上窗戶,從儲物袋里拿出了幾味藥材。
兩個時辰后,楊木在桌上留了幾顆藥材,換上夜行衣,熄了燈,悄無聲息的推開窗戶,從窗邊一閃而過,沒有驚動任何人。
運拿出地圖,楊木一路躲過夜間巡視的兵士,輕松的找到了天水郡郡守的府邸,找了個無人的角落,一個燕子翻身進入到了府宅內。
府宅面積不小,楊木一路運轉木隱功往中心地帶摸去。
一路躲過十幾波巡衛,楊木站在了一處院門口。
“應該是這里吧!”楊木并不清楚顏長青的位置,但既然是郡守的獨子,想來不會住在偏僻的位置。
又躲過一波巡衛,楊木趁著空隙,翻進院子里。
運轉著木隱功正打算往屋里摸去,卻發現院子的正中間,有一棵高大的柏樹,足有數丈之高,枝葉繁茂,一看就是生長了許多年。
樹下是一座土墳,土墳格外不起眼,要不是前面的一塊石碑,估計都不會有人注意。
此時,墳前正半跪著一個人,一身紅袍!雙手抱著墓碑,墓碑上多處地方都已經被摸的發亮。
楊木看了一會:“這個是顏玉?”
周圍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身影,楊木默默的退了出去。
出了院子,楊木沒有耽擱,又在別處開始尋找。
不過尋找了許久,查探了好幾處院落后,還是沒有發現顏長青的蹤跡。
正當楊木打算抓個人問路的時候,轉角處幾道聲音傳來。
“這大晚上的把我叫來做什么。”
蒼老的聲音一聽就是為老人。
“懷醫師,你是天河城最好的醫師。現在公子危在旦夕,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另一人的聲音楊木有些耳熟,仿佛在哪里聽到過,細細一想,正是當日在街上伏地哭泣的老仆。
“我大前日就已經來過,但顏公子這病是心病,他自己挺不過來,誰也救不了他。”懷醫師的聲音里充滿了無奈。
“我知道,但公子他現在狀態越來越差,近兩日意識都模糊了。您要是再不幫幫忙,我只怕公子他挺不過來呀。”老仆的聲音格外焦急。
“好吧。但我先說好,我只能盡力而為,最后能不能成還是要看顏公子他自己。”
“多謝懷醫師,這邊走!”
楊木在邊上的樹叢里眉頭微挑,悄悄地跟在了幾人身后。
沒一會兒功夫就來到了一處偏僻破舊卻很幽靜院子門口。
“這么偏,難怪找不到!”
此時院子周圍已經被兵士嚴密的守衛了起來。
懷醫師跟著老仆到達院子門口,兵士顯然認識兩人很快就放行了。
楊木自然不可能跟著進去,他在周圍觀察了許久,終于趁著換班的時間,一個躍身跳進了院子里。
進到院子,楊木發現這個院子占地格外小,躲開兩個端水的丫鬟,來到了院子的正屋邊上。
此時,老仆正焦急的守在房外。
楊木沒有理會老仆,沿著院角饒了一圈,找了一處偏僻的窗戶,輕輕拉開,進到屋里。
房間里,懷醫師坐在床前,手中正握著顏長青的手腕,眉頭深鎖。
“難啊難。”懷醫師連連嘆氣。“要是挺不過這心病,只怕活不過三日了。”
“庸醫。”楊木心中暗暗想著。
屈指一彈,一顆石子飛射而出,正中懷醫師的后頸,懷醫師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輕哼一聲暈了過去。
就在懷醫師向后倒眼看要觸地的時候,楊木伸手扶住了懷醫師,把他輕輕放倒在邊上,這才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顏長青。
“居然成了這副鬼樣子。”
幾日前見到顏長青的時候,顏長青還是一副風神俊秀的樣子。結果現在臉色蒼白如紙,消瘦無力,仿佛大病之人要命不久矣了一樣。
皺著眉頭從懷里拿出一個藥瓶,從里面倒出一顆藥丸。這正是楊木剛剛在客棧熬制了兩個時辰熬制出來的藥丸。
輕輕掰開顏長青的嘴,把藥丸塞進他的嘴里。又從邊上拿了一壺茶,灌了一大口,這才讓顏長青把藥丸吞進肚里。
過了許久,見顏長青都沒有醒來,楊木有些意外。
掃了一眼屋里,順手從懷醫師藥箱里拿過一副銀針,取出三根,直插在顏長青三根指尖。
“啊!”躺在病床上的顏長青,突然一聲巨大的呻吟,楊木還沒來得及捂住他的嘴,聲音就已經傳到了房外。
“公子?”門外傳來老仆焦急的聲音,仿佛隨時準備破門而入。“懷醫師,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只見楊木不慌不忙:“治療已到了緊要關頭,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進來,不然后果自負。”聲音簡直和懷醫師本人一模一樣。
“好、好。”門外,老仆聽到懷醫師的中氣十足的回應連聲說好。
心中感嘆,懷醫師的醫術果然高明,這兩日里來了不下十位醫師郎中,沒有一位能夠讓公子清醒過來,沒想到懷醫師才進去沒多久,就讓公子清醒過來了,不愧是天河城最好的醫師。
屋里,楊木按住了顏長青的嘴,一時間,兩人四目相對。
“我放開你,你不要亂叫,你要是同意你就眨眨眼。”楊木手中沒有松,眼神凝重地看著面前的顏長青。
顏長青從驚嚇中緩了過來,虛弱的看了楊木一眼,然后輕輕的眨了眨眼。
楊木這才緩緩的放開顏長青。
“閣下是何人?”躺在床上的顏長青聲音虛弱地問道。
“我是來救你的人。”
顏長青淡淡點頭,不過顯然并不相信,畢竟救人誰會穿一身夜行衣還蒙著面。
楊木見顏長青一臉不信的神情也不在意,繼續說道:“不就是一個女人嗎!你想想,你身為天水郡郡守之子,還擔心未來找不到更好的女人嗎?”
楊木也知道顏長青是心病,所以想要開導顏長青。
“這不一樣,沒有人能夠取代華容在我心里的位置。”躺在床上的顏長青仿佛想到了什么,緩緩地搖頭。
楊木沒有經歷過兒女情長,看著顏長青一副看穿生死的樣子,非常不能理解,只覺得分外矯情。
“但是人死不能復生,難道真要你要為了一個死人殉情,拋棄自己的父親嗎?”
“華容她還沒有死。”
“什么!那個女間諜沒死?”
這次輪到楊木蒙圈了,當日那么近的距離,他看得真真切切,爆炸的煙塵明明吞噬了花滿樓,除非有靈氣護體,不然絕對無法幸免。
可是當時他也沒有感受到靈氣波動呀!
不過,這個時候救人要緊,楊木也沒有計較這些細節。
“她既然沒死,那你尋死覓活做什么?”想到這里,楊木氣不打一出來,愛人死了也就算了,沒死還要一副殉情的樣子,簡直讓楊木想不通。
“她被暗衛抓了。”顏長青痛苦地說道。
“暗衛?就是那個灰袍人嗎!”
“你也知道暗衛!當日你也在東市?”
“我猜的!你可以和我說說,也許我能幫你呢!”
楊木不置可否。
“你幫不了我,被暗衛抓走的犯人,從來沒有活著出來的。”
“這么狠。”楊木也有些詫異,他從來沒有接觸暗衛,不知道暗衛是什么情況,不過,此時聽顏長青這么描述,也知道暗衛不是好惹的。
“暗衛只聽皇帝陛下命令行事,抓人之后,也只有皇帝陛下才有權利下令釋放。”說到這里,顏長青兩行清淚沿著眼角流了下去。
他之前從來沒有接觸過暗衛,暗衛的事情,他也是在受了軍棍懲罰之后才知道。
“別說是我,就算是我父親親自開口,也不可能讓明皇陛下下令放一個越國的間諜,更別說明皇陛下已經半年沒上過朝了。”
楊木這時終于明白顏長青為什么要尋死覓活了。
這花滿樓落進了暗衛手里,就算不死也再沒有見天日的可能,對于顏長青來說,這和死了也沒什么區別。
顏長青說完這些,仿佛用盡了所有心力,渾身的氣息也快速消弱下去,一副要昏迷的樣子。
“別呀!我好不容易救醒你。”見到顏長青又要暈,楊木哪里能夠接受。“如果我幫你救出花滿樓,你是不是就不消極求死了?”
“閣下覺得我會信你的玩笑話嗎!”
顏長清慘淡一笑。
“來,看我手里。”楊木在床前鋪了一張布,又從懷里掏出兩個雞蛋大小的石頭對著顏長青揮了揮手。
顏長青一臉疑惑,不明白面前的蒙面人想干什么。
“這是灰石對吧。”楊木把兩顆灰石放到了顏長青手里,讓顏長青感受。
“對,這就是灰石。”顏長青雖然還是不明白蒙面人想干什么,但感受了一下手中這兩顆石頭,確實是灰石無疑。
“看好了。”楊木從顏長青手里拿過一顆灰石,放在手掌心,兩只手掌慢慢靠攏,然后再上下一搓,這一顆雞蛋大小的灰石瞬間化成了粉末從楊木掌心飄散下來,落在床前的白布上。
“這怎么可能?”病床上的顏長青仿佛看到了鬼。
要知道灰石可是天水郡的特產,堅硬如鐵,天河城的城墻就是用灰石構筑的而成的。歷經數百年風霜和無數次戰亂都沒有什么損壞,沒想到,到了面前這個蒙面人手里,竟變的和豆腐一樣脆弱。
楊木反手又捏碎了另一顆灰石:“我的力量你已經知道了,那你再猜猜我是怎么悄無聲息的進到這郡守府里來的。”說著說著,楊木的聲音變成了懷醫師的聲音。
接連受到震撼,顏長青此時終于相信了楊木的話。看向楊木的眼神也完全變了,聲音中更是帶著顫抖。
“你是真的能幫我救華容嗎?”
“我救她可以,但是是有條件的!”
聽到條件,顏長青眼神一黯:“我被罰幽閉三年,身無分文,除了我這條爛命,再無其他。”
“時間到了自然會找你要的,不過不是現在!等到有一日你能夠和華容再相見,我再來和你談回報的事情吧。”
說完,楊木收起白布,往顏長青手里扔了一張紙條,然后起身就要離開。
“大人,你這是要走嗎?”顏長青有些慌亂,生怕這位蒙面人棄自己而去。
楊木指了指暈倒在一邊的懷醫師:“這個老頭就要醒了,我也該走了,紙條上面寫的是我配制的一副藥劑,往后服用此藥劑,我保你一個月內就能下床。”
“那華容的事。”
“三日之內,我會再找個機會來見你,到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還有,不要透露出我的存在,不然華容的安危可就難料了。”
說完,楊木輕輕拉開了半面窗戶,消失在夜色中。
床前,懷醫師悠悠的醒來,只見顏長青已經醒了過來,眼神灼灼的看著自己。
懷醫師正納悶呢,顏長青就握著懷醫師的手說道:“多謝醫師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