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長青腦中閃過無數過去的記憶,許久之后抬起了頭走到明月公主面前半跪下來。
“我可以答應!”
“想明白就好!”明月公主眼中閃過一絲愕然,接著點了點頭,眉頭微微皺起:“把顏將軍叫來,也好早點把婚事定下來。”
“但我有一個條件!”
“還有條件?”
“訂婚之前公主能否讓我見一面您的這位姐姐,若是見面之后她依舊執意要嫁給我,我便認下這婚事。”
“這……”
“嗚嗚嗚——!”
明月公主還沒有說話,突然一聲長號聲響起,接著又響了兩次。
“三響號!出事了!”
公主的話被號角聲音打斷,顏長青不但沒有感覺輕松反而臉色嚴峻了起來,三響號一般都在遇敵時才會吹,而現在身處大營腹地,周圍有數十萬的兵將,又怎么會有敵人呢!
而且深夜時間已經幾個月沒有吹過三響號了。
“此號響起大營中將領必須立刻趕到主賬外聽候命令。”
對著明月公主行了個禮,沒有等明月公主回應,顏長青拿起配件出門而去:“營中馬上會有人馬調動,為了保證公主安危,公主盡快回到自己帳房去吧。”
顏長青走了許久之后,明月公主來到了帳房右邊,此時花滿樓被綁在輪椅上,嘴里被塞上了紗布,不能動彈說話,兩個越國大漢守在邊上想笑又不敢笑。
輕輕扯下花滿樓嘴里的錦布,松開繩子。
“辛苦姐姐了!”
“你綁我干什么?”
“這不是怕你情不自禁嘛!”看著憤憤然的花滿樓,明月公主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
“不過這個顏長青比我想象中的確實要好一點。”
說到這里明月公主輕哼了一聲,今天情景要是換成齊止,恐怕早就答應了,根本不需要威脅。
花滿樓也不愿意在這件事上糾纏,看向了燈火不斷亮起的營帳。
“發生了什么?”
“不知道!”
“難道越國都城那邊出事了?”
看著眾將士向著大帳集合而去,明月公主臉色也不太好看。
“滿樓姐姐,你先去休息吧,等到今晚的事結束,我就讓他來見你。”
“為何此時吹三響號?”
“到底發生了何事?”
“平南城的越軍殺出來了?”
“肅靜!”
“這么大年紀了,還如此喧鬧!讓帳外年輕將領聽到了威嚴何在?”
大營中最大的大帳之中,十一二位半百將軍都已經來到了沙盤邊上,放眼望去,全都是四五十歲之人,竟有種青黃不接之感。
不過也不能怪北防軍,安萊國經歷了十年平靜,近幾年突然重燃戰爭,年輕一輩將領經驗不足,比起老一輩之間還差些火候經驗。
秦成一番呵斥之后,所與人都安靜了下來。
“從三日前開始到今日,我們所有的斥候全都已經失去了蹤跡。”
木青松此時臉色漆黑一片。
“不僅如此,我們月前安排回國傳信之人也沒了任何消息,所有信鴿也全部失去了蹤影。”
“什么意思?我們現在已經變成了孤軍?”
“雖然不想承認,但以目前情況確實如此,我們一路來安排的明哨暗哨,各種接應人員,都在短短三天時間內失去了消息,敵軍此次手腳之快聞所未聞。”
簡單的說完情況,大帳中安靜了許久,行兵打仗最重要的就是信息,沒有信息便如同盲人,縱然力量再大也無處使。
“過兩日我們就要進攻平南城,這個時候發生此時必然是越國手腳。”
“要不我們現在就直接舉兵回國?”
“被一點風聲就嚇得回國,要怎么和北方三郡的子民交代?”
“對啊,擒賊先擒王,不如我們直接進攻平南城?要做到此事必然需要大量人馬,他們總共不過三十萬人,現在城內防御必然空虛。”
“這個辦法好!”
“諸位!莫要自大!”
秦成在一邊皺起眉頭,之前兩年的戰事太過順利讓許多人忽視了這次戰爭的詭異之處。
“現在的最大問題是我們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消息來源,更是完全不清楚現在發生了什么!”
“昨日,昨日察覺到這個情況后,便新派出去了數百斥候,短短一日,就在剛才這些人也全都失去了蹤跡,一去不復返,沒有傳回來絲毫消息。”
“這意味我們現在四面皆敵!”
隨著這句話落下,眾人面色徹底難看起來,安萊斥候受過專業訓練,極其善于隱蔽躲藏,如果之前還可以用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來解釋,這次有防備的情況下就真的是讓人駭然了。
壓抑了好一會,一個魁梧將軍忍耐不住,看向秦成和木青松:“你們二位經驗最老,和越國人打交道的時間最長,這個時候也就別廢話了,你們就說怎么辦吧!”
“暗的不行,就明查。”
“石峰,顏玉,劉人境聽令!”
“石峰(顏玉,劉人境)在!”
話音落下,三人走了出來。
“你們是懷冉郡,天水郡,豐臺郡郡守,你們現在統帥自己郡的騎兵,從三個方向探查具體的情況。”
“是!”
“此戰不為殺敵,只求探明虛實,若是遇到敵人,不要過多糾纏,及時把消息帶回來最重要。”
“是!”三人拿著軍令轉身而去。
“其他諸將做好準備,預防有敵人殺來,等到三將消息回來,就是戰啟之時。”
“是!”
其他人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紛紛快速轉身出去備戰。
其他人都走了之后,房間里只剩下三人之時,秦成悠悠的響起一句話。
“李素!”
“末將在!”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對著秦成抱拳。
“這次事來詭異,剛剛其他人在有些話我不便多說。”
“您是懷疑有內奸?”
李素點了點頭,瞬間懂了意思,他自問將開始,跟隨秦成戎馬十余年,關系早已不一般。
“確實如此,其他也就算了,暗哨布防圖只有寥寥十幾個人知道,皆在兩三日內失去了蹤跡,若不是內奸,絕無可能做到此事。”
“那將軍您是要我肅清這個內鬼?”
“現在已經晚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秦成搖了搖頭:“我要你去找救兵!”
“回安萊國內?”
“對,既有內奸,越國人自然知道了我們的兵力布防,此刻敢于出手必然有必勝把握,而我們卻因為敵情不明,不敢貿然調動大軍,只能以守代攻。”
秦成一臉頹然:“但久守必失,必須要外力相助,只是如今常規手段失效,需要人去傳遞消息,你在北防軍多年,對于兩境地形最了解,我要你回安萊尋找救兵,并且在一個月之內趕回來。”
秦成拿出了一塊令牌鄭重交到了李素手上:“數月之前,安萊方向已經派來了增兵,按照時辰應該會在半個月后北防郡,你只要趕到北防郡就能碰到他們。”
“三位軍士領兵給你作掩護,我不管你用何手段,用何方法,一個月內我要看到你帶兵歸來,數十萬軍士性命就系在你身上,你當知此行之重。”
“是!若是不能一個月內帶兵歸來,我李素提頭來見!”
李素走后,秦成和木青松望著沙盤地圖,沉默不語。
許久之后,在剩下兩個軍壘上劃出一個叉。
“越國當真雷霆手段啊!”
大帳外,顏玉一臉肅穆走向自己的軍帳,身邊顏長青和兩位副將立馬跟上。
“傳令,召集天水軍!”
“是!”
“父親,大半夜召集騎兵?發生了何事?”副將下去之后,顏長青不解的看向父親。
“有一小股敵人來襲!”
一小股敵人來襲,就要吹響緊急三聲號?顏長青心中不信,不過軍中上下級有別,顏長青沒有質疑父親的權利,馬上對著父親一拱手。
“我這就去準備!”
“等等,長青”
就在顏長青快要走出軍帳的時候,顏玉突然喚住了他。
“父親還有何事?”
“明月公主之事,非我所意!”
“公主殿下已經跟我說了。”
“你現在的任務就是保護明月公主,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必須寸步不離的保護她,若是公主出現任何意外,你也不要再回來見我了。”
顏長青還想說什么,顏玉閉上眼睛對他揮了揮手:“去吧,這是軍令。”
“是!”
聽到軍令二字,顏長青知道沒有可討論的余地,皺眉抱拳離開。
顏長青走后,顏玉閉著的眼睛終于睜開,摸了摸腰間的一枚玉佩,十幾息之后取了下來,放到自己的床頭,拿起兵器架上的佩劍閉目凝神等待起來。
一盞茶的時間后,兩位副將快步走了進來。
“大人!天水軍已準備好,隨時可以上陣殺敵。”
顏玉猛地睜開眼睛,走出了大帳來到營帳外面。
看著月光下黑壓壓的軍馬和兵士,顏玉傲然一笑。
“天水軍!”
“在!”
“隨我殺敵可好!”
“殺!”
“上馬!”
說完顏玉翻身上馬,面前的上完天河軍也跟著騎身馬上,動作整齊劃一,月光映照在軍甲之上,一片銀白。
“開門!”
隨著營門大開,延顏玉帶著天水軍奔襲而出,與此同時,另外兩處大營外也有同樣的兩批騎兵奔襲而出,三隊騎兵分別向著東、西、南,三個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