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郎中沒好氣道:“趴好!讓我看看!趴好啊,你這樣蜷縮著跟個蝦米似的,我怎么給你看腰啊?趴著,面孔下趴著!快點啊,我可沒工夫跟你這泡!”。
忙幫著董氏翻身,可是,董氏痛得不停大聲呻吟,腿彎著怎么都伸展不了,費了半天勁,也就沒辦法趴著檢石郎中不耐煩叫道:“算了算了!就這樣看好了!”石郎中單腳踩在炕沿上,蹲在炕上,伸手到董氏身后,兩手在她腰間亂按:“這痛不痛?這?這呢?痛不痛?”“痛!哎喲痛!痛啊!你輕點,郎中!哎喲媽呀……!”董氏痛得眼淚的下來了,全身不停打著冷戰。
石郎中哼了聲,撤腳下炕,拍了拍手:“行了,這點痛都受不了。
沒事!藥扭了,貼點膏藥就行!”說罷,從出診箱里取出一記膏藥扔在床上。
董氏連聲謝謝,瞧董氏額頭汗珠滾滾,臉都青了,額頭汗珠滾滾,忙附身用手幫她擦汗珠,著手處感覺飛燙,更是不安,轉身對道:“郎中,我婆婆這病,真的只是扭著腰了嗎?”“不是這,那還能是什么?”“你看她痛成這樣,只怕不是腰喲……”“哦,既然你都能看,又來找我們做什么?”石郎中冷笑道,“行了,我沒空給你磨牙,給錢吧。
六十文!”董氏吃了一驚:“那么多啊?”“出診雙倍收!沒錢你別讓我們出診啊,自己抬來,也就三十文,嘿嘿,怎么著,覺著吃虧了吧?早告訴你把人抬來,你就不聽,還跟我師父那告狀,現在如何?來了還不是這樣,你直接買張膏藥貼了,也就十多文錢的事情,非要讓我來,一下花了六十文,這下滿意了吧?當真是有錢沒地用!”。
聽她冷嘲熱諷,不敢接腔,忙拿出錢袋,數了六十文錢遞給石郎中。
石郎中借過錢,挎著藥箱,揚長而。
急忙把門關上,把膏藥拿到火上烤軟了,托著回來,揭開董氏后背的衣襟,小心地貼在她后腰痛。
晚上,的男人當完差回來了,聽媳婦說母親扭著腰了,又聽說已經找仁壽堂的郎中來家里看了,已經貼了膏藥了,盡管聽著母親還在痛苦地呻吟,卻也沒怎么在意。
累了一天,洗洗便躺下了。
而且很快便進入了夢兒媳婦卻睡不著,耳邊聽著婆婆高一陣低一陣的呻吟聲,總覺得不踏實,睡到后半夜,覺著婆婆的呻吟聲更大了,便披衣起來,點了燈來到外間婆婆住的房里,把燈放在床頭,一瞧婆婆,沒看見,頓時嚇了一大跳,可耳邊聽著有呻吟的聲音,怎么不見了呢?忙伸手在被子拱起處一摸,才現被子里有人,卻原來婆婆已經蜷縮進了被子里。
兒媳婦忙把被角掀開,又嚇了一跳,只見董氏兩眼深陷,眼睛上翻,臉上跟水里泡過一樣清幽幽的暗,嘴唇烏紫,伸手一摸額頭滾燙。
趕緊叫道:“夫君!夫君!婆婆病得很厲害啊,你快來看看吧!“那兒子睡得正酣,皺著眉嘟噥了一句:“能有啥事啊?不就扭了個腰嘛,睡覺睡覺!不行明早再說!”翻了個身,朝里有睡了。
媳婦還是不放心,問道:“婆婆,你覺著怎么樣?貼了那膏藥好一點沒?”董氏牙齒咯咯打架,呻吟道:“沒好,反倒是更痛了……,就腰那塊,痛得跟刀割一樣……”兒媳婦急了,站起身轉了幾個圈,快步回到屋里,推了推床上男人的肩:“夫君,真的不對勁,婆婆下午就貼了膏藥,到現在都半天了,一點用都沒有。
反倒是痛得越來越厲害,我瞧著不對勁啊,還是往藥鋪送吧,好生看看。
哎!你倒是起來啊?快點!”兒媳婦見丈夫接著睡也不理她,急了,抓住被子一掀,把個男人光溜溜露在了外面。
男人火了:“你搞什么!我這睡覺呢!你沒事我明天還要當差,累死累活一天,回家睡個安穩覺都不成嗎?”“婆婆都要病死了你還睡!嗚嗚嗚”聽著媳婦真哭了,這男人才覺得不是謊話,趕緊一把扯過衣褲,匆匆穿好,一邊系著腰帶一邊來到母親房里,一看之下,也覺不妙,便道:“是病的厲害,可是現在宵禁呢,要不等天亮吧?”“啊?現在才四更,離天亮還有一更呢!娘病得這么厲害,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可怎么辦?還是急著送藥鋪吧!宵禁也能送急癥啊!”“那倒是,那好,你扶著娘,我背她去藥鋪!”兒媳見兒子已經醒了,坐在床上瞧他們,便告訴兒子好生在家,爹娘送奶奶去看病,這孩子倒也乖巧,點頭答應了。
兒媳幫著把婆婆扶到丈夫背上,在后面攙扶著,出門之后,憂郁著不知該去哪個藥鋪。
媳婦道:“別去仁壽堂了,他們今兒個開的膏藥一點效果都沒有,還要了我六十文錢呢!去惠民堂吧!”男人道:“惠民堂看病可貴的很喲。”
“看得好貴一點也行。
婆婆身子要緊!”“那好!”男人背著母親往惠民堂走,可剛到巷口,就被一隊巡夜的甲兵給叫住了:“誰?干什么的?”“我們就住里面巷子,我娘病了,病得很厲害,要送惠民堂藥鋪去瞧病!”“是嗎?”領隊拖長了聲音打著官腔道,“現在是宵禁,不知道嗎?誰也不許亂走!——先搜搜他們再說!”幾個兵甲上來,七手八腳把三人都搜了一遍,有個齷蹉的兵甲還乘機在婦人身上摸了兩把,婦人有羞又怕,也不敢吭聲。
眼見搜不到什么東西,看背著的老婦果然是病得不停呻吟,簌簌抖,這領隊才懶洋洋打個哈欠,道:“既然急癥,那就去吧,不過,宵禁的規矩,送醫也只能就近,隔一條街就是仁壽堂,只能送那里,不準穿城而過!”惠民堂的確離得比較遠,男人只好答應了,就近送醫,就只能送仁壽堂了。
急忙背了母親,扭頭往仁壽堂走。
背著母親來到仁壽堂,敲門。
那小藥童看了便門放他們進去,招呼把人放了大堂屏風后面的床上。
董氏依舊蜷縮著身子不停呻吟。
片刻,石郎中打著哈欠出來了,一見是他們,有些意外,道:“怎么了?”媳婦忙道:“我婆婆貼了膏藥還是不見好,而且好象更重了,疼得很厲害,您在給看看吧。”
那男人冷聲道:“還讓他看?看死了才滿意是不?請你師父出來吧,薛郎中!薛郎中!”這男人大聲叫道。
“喂喂!你們叫什么?”石郎中叫道,“我師父累了一天,已經睡下了,你們叫什么?跟你們說了她的病不要緊,不就是扭了腰嘛,這膏藥不行,換一張貼啊,真要讓我師父看也行,天亮了來吧!——給他們拿張跌打藥膏!”石郎中對小藥童說道。
那男人道:“貼什么膏藥?趕緊叫你師父出來是正經,我娘都病成這樣了,你還貼膏藥,我不信你!快叫你師父出來!——薛郎中!薛郎中救命啊!”男人也不顧石郎中的呵斥,不停大聲沖著后院叫著。
終于,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別叫了,老夫出來了!”石郎中急忙迎了上去:“師父!就是中午那腰扭了的老婦,非說膏藥沒用,在這吵鬧!您回去歇息吧,徒兒處理就行了。”
薛郎中耳聽著老婦痛苦的呻吟,冷冷掃了石郎中一眼,厲聲道:“你處理?你中午的時候處理好了,老人家就不會痛成這樣,他們做兒女的也就不會冒著宵禁深更半夜登門求醫!”“是!徒兒無能。”
石郎中急忙躬身退在一旁。
薛郎中走到屏風后,在床邊的圓凳上坐下,問道:“老人家,你現在覺得怎么樣?”“痛!腰那痛得跟刀割一樣!翻身都翻不了,全身冷……””旁邊道:“薛郎中,我婆婆額頭燙的很,好象在燒。
婆婆痛得很,您老給想想辦法啊“嗯,”薛郎中探了探額頭,道:“別擔心,到了我這里,我會把你的病給治好的。
放心吧!”這幾句話雖然簡單,聽了卻讓人心里十分踏實,如同春風一樣吹進董氏的心頭,在她飽受痛苦簡直難以承受的時刻,能聽到這樣的話,心中感激,禁不住老淚縱橫。
旁邊的兒媳也低頭垂淚,一旁連聲稱謝。
薛郎中提腕診脈望舌,完了之后捋著花白胡須,側臉過來瞧了一眼旁邊的石郎中,道:“你辯為何證?”“腰扭傷了唄!”“既然是腰扭傷,為何貼了跌打損傷膏藥卻沒效果?”“這個……,徒兒愚鈍。”
“你給病患診脈望舌了嗎”石郎中驚訝道:“腰扭傷,也要診脈望舌?”“你說呢?”薛郎中板著臉瞪眼瞧著她,“病患胃寒熱,手腳麻木,面色青暗,口唇烏紫。
你覺得這也是腰扭傷的緣故嗎?”“這個……”“你好生給老人家診脈望舌看看!”薛郎中起身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