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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回蕪湖

  “小的劉衡(劉泰),見過郎君!”說話的是一個中年人,攜著一個十六七歲的青年。

  “起來吧!”劉牢之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中年人,圓臉,中等身材,眉目中與劉嵩頗有些像。

  劉衡拉著劉泰起來,立在一旁,等著劉牢之發話。

  “我在京口準備置辦些產業,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手。老管家舉賢不避親,向我極力舉薦你。念在老管家在劉家辛苦了一輩子,且就讓你試試。你要好好用心做事,不要辜負了老管家的一片心意!”劉牢之緩緩說道。

  劉衡躬身道:“是。謝謝郎君抬舉!小的一定用心做事!”

  劉牢之對劉衡旁邊的年輕人劉泰說道:“我有些話要和你二叔說,你先下去吧。門口站崗的是我的侍從,你問問他們,去找隊長劉順之,讓他給你安排地方先住下!”

  劉泰答應了一聲,先下去了。

  “劉衡,我在京口將來是要做大事情的,但是年前我還要返回蕪湖,很多事情來不及去做。從今天起,你給我著手辦三件事。”劉牢之道。

  “郎君請吩咐,小的一定全力去辦!”劉衡大聲道。

  “好!第一件事,將來我需要很多人手,只靠家里的奴仆和佃客的子弟是不夠的。你要想辦法,采買一批年輕的人口。這件事不著急,一年之內你辦到就行了!”

  劉衡一愣,滿臉疑惑,現在家里的奴仆和佃客子弟可都沒地方安排呢,怎么還要采買人口?不過他沒敢問出口,只是問道:“不知道郎君需要多少人口,需要什么樣的人?”

  劉牢之點了點頭,笑道:“人數嘛,就先以兩百個為限;女孩多些,七成吧,要身體健康的,識字的最好!”

  劉衡皺著眉頭道:“郎君,這兩百人口,在咱們家可不太好安置。”

  “呵呵,好辦!京口城里的房宅,只要有出售的,你就買下來;地方要是還不夠,就在咱們家附近起房子!不要怕花錢,年后我就給你解一批過來!”劉牢之輕松地道。

  劉衡偷眼看著劉牢之,發現他不像是在開玩笑,忙躬身稱是。

  劉牢之接著說道:“第二件事,晉陵郡內所有的醫者,不管醫術高低,不管是坐館的還是沿街叫賣的,全部把底細調查明白!”看劉衡沒有什么要問的,又接著說道:“第三件事,京口的惡少年、盲流、城狐社鼠以及裝神弄鬼的,林林總總的這些不安分的人,想辦法搞清楚他們的底細。”

  “嘶”,這話聽得劉衡牙疼,和這些人打交道可就頭疼了,一旦被纏上那是沒完沒了;何況還要搞清楚他們的底細,這可不是一兩個人就能搞清楚的!他試探著低聲問道:“郎君,這個事情……”

  劉牢之饒有興趣的問道:“怎么啦,這個事情很難辦?”

  劉衡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咯噔一聲,忙道:“不是不是。我是想說,我一個人可做不來這樣的事情!”

  劉牢之笑道:“不要緊,人手不夠就招募人手,家里的閑人不是很多嘛!放心,不會少了你的經費!”

  劉衡笑道:“郎君如此說,小的就沒什么顧慮了!”有人有錢,當然也就不怕什么了。

  劉牢之站了起來,笑道:“好!只要你把這三件事辦成了,辦的漂漂亮亮的,將來在京口會有更重的擔子給你!”

  劉衡跪了下去,激動地道:“謝郎君栽培!”劉衡本來不怎么把劉牢之當回事,誰知道他安排下來的事一件比一件大,而且承諾錢物不缺,讓個劉衡摸不清他的深淺了。這到底是將軍的大郎君,將來就是一家之主,不是他敢怠慢的。

  劉嵩的動作還是很快的。不過兩三天的功夫,便把劉牢之安排的事情辦好了。奴仆們拿著嶄新的衣服和棉被,激動地熱淚盈眶。劉牢之親自給為劉家作戰而失去主勞力的人家送去了糧食、衣服和棉被等生活物資,一時間劉家的這些下人們對劉家感恩戴德、贊聲如潮。

  來京口這一趟,該忙的都忙完了,該安排的也安排下去了,劉牢之準備要回家了。想著這幾日沒怎么見到何靖和何穆兩個,他抬腿向舅舅家走去,要跟他們道個別。

  何家的校場上,何靖正在苦練槍法。那日劉平一槍貫入老虎的身體,給了老虎致命一擊,雖說劉牢之先前的弩箭射進虎大腿,影響了老虎的行動,那利落的身手還是給何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幾日專門找來劉平,好好地討教了一番。

  聽說劉牢之來訪,何靖快步迎了出去。

  “不是說年后才走嗎,怎么這么急著回去?”何靖聽說劉牢之要走,埋怨道,“我還有好多招數要向你學習呢!你這一走,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見面!”

  “這邊的事情辦完了,還是要早點回家,家里也有一堆事情需要處理。”劉牢之道,“反正今年還要回來,這邊店鋪開業,造紙工坊籌建什么的,都需要我過來;再說姐姐秋后出嫁,說不得我也要來送送!”

  “是哈。”何靖道,“不過總是不開心。”

  “不要這個樣子!你要是沒什么事情,舅母又放心,就到蕪湖去看我,也不過才四天的路程。到時候請你去我們家的酒樓吃大餐!”劉牢之勸道。

  “這個好,等過了年我就去找你!”何靖雀躍地道。

  “這幾日阿舅來沒來過?”劉牢之問起何穆。

  “自那日我們去看過他之后,我就再沒見過他。”何靖牢騷道,“他的心思忒小,那天大家都嚇夠嗆,又不是只有他一個,偏就他放不下,虧我們把老虎整個都給了他!”

  “哎,誰又能輕易放下呢,”劉牢之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這幾日也打不起精神來。想起那老虎沖過來的樣子就覺得后怕!”

  “你們兩個離得最近,也難怪!”何靖勸道,“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他吧?好好開導開導他,讓他盡快振作起來!”

  劉牢之點頭同意,與何靖耳語了幾句,一起往何穆家走去。何穆家離得不遠,何穆的父親何亮現在在桓溫幕府做事,所以常年不在家。何靖也是常來的,不等通報,就帶著劉牢之闖了進去。

  何穆自那日嚇得失禁以來,深感慚愧,只覺得一腔子熱血都冷了。什么習練武藝,馳騁沙場都成了泡影。這段時間呆在家里,哪里也想不去,什么也不想干,唬的她母親成天哭天抹淚的。這時他正躺在床上,突然聽得門外何靖嚷著進來,忙用被子把頭蒙住,理也不理。

  不料何靖徑自走到榻前,一把掀了起來,喊道:“小叔兒,竺家的幾個小子打上門來欺負我,快去搭把手!”

  何穆擺出一副病怏怏的樣子,有氣無力地說道:“你看我現在的樣子,可是能打了架的!”

  “都被人欺到頭上了,說這個干什么!”何靖嚷道,“難道你看著老侄子受欺負!”

  “這不是有阿全在嗎?你們表兄弟兩個還擺不平那幾個小子?”

  “叔,你不知道,那幾個小子狂得很,說是咱們老何家沒人,要靠外人幫手!還說咱們如此慫包,那天的虎定是碰巧撿回來的,是病死的死虎!”何靖煽風點火道,“小叔兒,這口氣要是咽下,我們以后怎么做人!”

  一句戳中了何穆的痛處,氣得他哇哇大叫:“操他奶奶的,他也去撿頭試試!”

  說罷,跳了起來,滿院子里亂跑,順手操起了根木棍子就跑了出去。

  竺家的幾個小子就是竺朗之和竺歉之一伙,他們是何靖的表兄弟,從小一起打鬧的。這日不知道為什么,何靖一大早就來約戰,說是他小叔何穆要收拾他們兄弟。血氣方剛的小子們受不得激,便跟著到了何穆家的門口。誰知道何靖進去了沒多久,何穆便操著一根棍子跑出來了,口里念念有詞,視若瘋狂,嚇得那幾個小子撒腿就跑。

  且不說何穆跟竺家的幾個小子糊里糊涂地打了一架,稀里糊涂的四散跑了,何穆自獵虎以來壓在心頭上的陰影也終于被怒氣沖散了。

  臘月二十五,劉牢之告別了京口的親朋,坐船從京口返回蕪湖。臨行前,他又跟劉義之聊了聊,讓他在壽春組建一支不少于兩百人的騎兵私兵,以應付將來的變故,劉義之應承了。

  船只逆流而上,又是逆風而行,走的要比來時慢得多,好在這幾日風不大,水流平穩,臘月二十九日上午,一行人順順當當的返回了蕪湖。

  出門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回到家里竟然就有了一種陌生的熟悉。到后院先面見母親,匯報了回京口發生的事情,交割了京口親朋的回禮,劉牢之便回到自己的小院,倒頭便睡。

  一覺醒來,已經是傍晚了。侍從們已經放假,整個院子里空蕩蕩的。他喊著小丫頭松果隨便做點吃的,不想沒過一會兒,小雅送來了兩盤餃子。原來是母親怕他餓著,一直讓人守著這邊,做好的餃子一直放在熱水保溫的桶里。劉牢之吃著溫熱的餃子,心里也自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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