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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宿營

  劉牢之一行人在合肥并沒有久待,兩天之后船隊補充了一些軍械、棉花和棉布等物資之后,便啟程前往壽春。

  劉牢之之前也去過壽春,不過那時候是乘船走水路。水路雖然利于運輸大量的輜重,速度且比不上騎兵,何況從合肥前往壽春,在到達將軍嶺之前的這段水路,乃是逆水而行,有一段水量小卻急,需要纖夫拖拽,著實麻煩,于是劉牢之留下劉強帶著船隊緩緩而行,自己率領侍從隊騎馬走陸路,前往壽春莊園。

  出了合肥之后,劉牢之率隊一路向北走,這些年常有從壽春莊園往合肥傳遞消息的信使,這條道路倒也趟了出來。江北這些年飽經戰亂,道路失修,騎馬走在路上也跑不了多快。這一路上少遇人家,總有一些聚族而居的豪族,看到劉牢之一行百余人裝備精良的騎兵,也沒有人敢招惹。

  一路無事,走了大約兩個時辰,到了一處谷地,人馬俱疲,劉牢之下令全員休息。

  “這道路實在是太差了!坑坑洼洼不說,還有的地方被雨水沖垮了,若是遇到作戰的時候,這樣的道路需要隨修隨行,可耽誤不少事情呢!”劉牢之一邊拿出干糧,就著背包里的罐頭吃著,一邊發著牢騷。

  劉順之也曾經到過壽春,這條路是走過的,這時候接口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這一帶地勢相對平坦,人口不多,想要抽丁修路可不容易。何況這幾年豫州都是在淮北于雁軍爭鋒,想要湊齊軍糧且不容易呢,哪里來的錢糧在這邊修路呢!”

  劉牢之點了點頭,無奈地道:“這萬惡的戰爭啊!你說我們劉家這些年,先后用在部曲身上的錢糧有多少!這些錢若是用來搞建設上,嘿嘿,怕是能再建起一個蕪湖莊園來!”

  孫乾卻道:“郎君這是哪里話!若是沒有部曲保護,再多的產業還不是被人家搶了去!這個有沒有戰爭都是一樣的!便是在江南,每年死在江里的商人不知道有多少呢!”

  劉牢之嘆道:“風氣如此,誰也不能免俗!說到底還是本朝朝廷太弱勢,約束不了各地的豪強。豪強擁兵,實際上是非常不安份的因素,容易造成各地軍閥割據!”

  “那有什么辦法,郎君不是說,建康君臣就是流亡政府嗎?他們能占據這半壁江山,已經沾沾自喜了!”一邊的杜立插嘴道。

  劉牢之點了點頭,道:“眼下就是這個樣子。不過南方君臣不思進取,北方的胡人又難以攻破長江防線,南北割據的形勢恐怕還會持續一陣子。不過我認為,總有一天,還是會出現一個大一統的中國。那個時候,軍權集于中央,地方豪強不能做亂,百姓們還能好過一些!”

  劉順之道:“這天下的紛爭何曾少了。大漢四百年天下,疆域遼闊,卻也是對外征戰不休。聽郎君講世界地理,我中國之地也不過是其中一隅,所以縱然中國一統,也是難免會與其他國家發生沖突的。”

  劉牢之點了點頭。后世人類發展到高度文明的程度,為了搶奪資源,各號稱民主自由的強國照樣對他國發動戰爭,何況是現在這個時候?于是他總結道:“治國之道,文武并舉,缺一不可!”

  休息了這么一會兒,眾人給戰馬飲了水,喂了一些豆子,看這些戰馬好歹也恢復了些力氣。劉牢之看了看天色,對眾人道:“這里離壽春莊園還遠,照目前的行程,今日想要趕到壽春莊園,怕是要到晚上了,咱們還是盡快趕路吧!”

  眾人齊聲稱是,又上馬繼續前行。行不多遠,又折向西,往淝水而去。

  劉順之介紹道:“郎君,淝水之中,也有水流較緩的地方,容易泅渡。這條路便是通往這個河段的。”

  劉牢之聽了,皺起眉頭,道:“我們一百多號人,一路疾馳,汗流浹背,此時水又涼,若是渡水而行,非常容易感染風寒。咱們還是派兩個人,快馬先到莊園去調撥兩艘船來才是!”

  劉順之道:“郎君說的是!”泅水對這些侍從不是什么難事,劉順之隨口點了兩個人,讓他們先行趕到壽春劉氏莊園去調船。

  又走了一會兒,劉牢之看了看天,只見太陽西斜,快要落山了,便大聲道:“天色不早了,大家快些趕路吧!等到了水邊,咱們再慢慢休息不遲!”

  眾人齊聲答應,一起加快了馬速向前疾馳。此時已是初冬,白天非常的短,等眾人一路疾馳到了淝水邊,太陽也已經落了下去。眼看河里沒有接應的船只,劉牢之道:“壞了!那倆小子縱然到了莊園里,見了主事的,只怕天色已晚,也沒人敢在晚上撐船。這淝水縱然流速不如大江和大河快,稍不注意也會翻船。”

  眾人聽了,都有些泄氣。

  劉牢之道:“經此一事,我們便知道了預先熟悉路況,提早安排行程的重要性!好在我們背包里都有行軍帳篷,在背風處對付一晚上也不難!”

  劉順之大聲道:“郎君說的是!咱們抓緊時間準備宿營!”

  劉牢之吩咐道:“順之,你帶著人四處尋找薪草,越多越好!”

  劉順之忙帶了人四處搜尋可燃物。

  劉牢之又吩咐孫乾,選擇背風地段扎下營地。時間緊急,也無法正規扎營,一部分人把隨軍的帳篷撐開,在中間挖了一個大坑,準備用來燒火。一部分人架起大鍋燒水,為大家準備晚飯。劉牢之等人攜帶的軍糧里面除了有腌菜,還有干菜和肉干,這個時候用熱水煮了,喝上一口濃濃的熱湯,也能去去寒氣!

  雖然是倉促扎營,好在大家平時練的熟了,做起來倒也順手。等孫乾指揮者扎好營,燒好了熱水,劉順之等人也背著一捆捆的柴火和稻草回來了。眾人在坑里燃起大火,圍著火堆,就著肉湯吃起了干糧。行軍勞累,吃什么都覺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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