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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此間樂

  自袁真就任豫州刺史以來,劉建賦閑了一段時間,就呆在劉氏莊園里面。農莊里面的事自有安融處理,劉建無所事事,家里又富足,便養了一群歌姬,開始享受起來。

  劉牢之進來的時候,劉建正在和部曲將領劉準,親兵將領劉廬飲宴。三人一面品著美酒,一面看著歌舞,非常地逍遙。自從回到壽春之后,這兩位所帶的兵馬大減,平日里除了約束部曲不生事,并不怎么訓練,大多數時間都在這府里消遣。

  劉牢之隨著安融進來,向劉建行過了禮,自有下人為其安排桌案。

  本來劉建的作為劉牢之雖然有所耳聞,卻也沒有放在心上。只不過聽安融提起現在軍營中有這么多的煩心事,這幾個人卻沒有放在心上;何況自己昨天還在野外凍了一宿,自己這位便宜老爹卻只顧在這里享樂,難免有些不舒服。

  劉建見劉牢之面色不豫,也覺得有些理虧。忙給劉準和劉廬使了個眼色,又揮手斥退了正在歌舞的眾女。

  劉準這段時間見過兒子劉成之,知道劉成之在劉牢之麾下頗受重用,又見劉建沖自己使眼色,便對劉牢之不住口地稱贊,感謝他照顧劉成之。

  劉牢之謙遜了幾句,端坐在上面的劉建笑道:“我們這些人還沒到退下來的時候,這幫小子們已經上竄下跳地蠢蠢欲動了!你家的大小子我見過,是個能干的。我們也是幾代人的交情,你跟他客氣什么!”

  劉牢之也道:“成之是個穩重的人,又安守本分,蕪湖防務交給他我也放心。這次帶他出來見識見識,里寫功績,將來也能獨當一面!”

  劉準又是不住地道謝。這幾年劉家的產業滾雪球一般擴大,就連隔壁房的劉義之都能練就一只強軍,半年之間屢立奇功。劉成之能在劉牢之麾下成為方面之將,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劉建又指著旁邊的親兵將劉廬道:“這是京口老管家的長子劉廬,在我身邊任個親兵將,你也敬他一杯!”

  劉牢之連忙起身,快步走到劉廬面前敬酒。

  劉廬哪里敢受,側著身子喝了酒,對劉建道:“將軍,郎君這幾年對末將家中很是關照。我二弟衡在郎君面前聽用,掌學校、醫館和南山莊園;幼弟劉華現為遠洋船隊的隊長,掌著幾十條大海船。郎君如此信任,家父來信說,讓末將兄弟誓死報效劉家!”

  劉建撫著胡須,笑道:“老管家為劉家操勞了大半輩子,忠心耿耿,正該妥善安排其子孫!”這個長子除了提拔培養自己的人,對自己留下的班底也都沒有為難,讓自己很是省心,劉建頗為欣慰。

  劉牢之謙遜地道:“家中這些未成年的子弟,不管是父兄是陣亡部曲,還是正在軍中效力,家里這幾年都著力培養,讓他們能有一技之長。部曲們為劉家拼命,家里不能讓他們的子弟衣食無著,寒了人心!”

  劉建點了點頭,贊道:“我兒能如此想就對了!這幾年軍中部曲,廝殺起來不惜命,想來便有這個原因。”

  劉準、劉廬都道:“都是將軍家風好!不曾虧待了廝殺的弟兄!”

  劉牢之接著對劉廬道:“劉華心思縝密,做事謹慎,又肯吃苦,我才把遠洋船隊交給了他!這么一只船隊打造出來,需要多少錢!若是他沒有這個本事,我是寧愿給他個閑職養起來,也不會把這么多的人和船交到他的手里!”

  劉準、劉廬齊聲稱是。

  “遠洋出海是苦差事,大海茫茫,行船于其上數月不見一人一物都是可能的。暗礁、狂風、大浪甚至是大魚,都有可能讓船傾覆,著實危險無比!劉華能接這個任務,充分說明了老管家一家對我劉氏的忠誠!”

  劉準點頭稱是,劉廬卻道:“不光是劉華,跟他一起出海的數百人,個個都是我們劉家的忠良!”

  劉牢之笑了笑:“廬叔說的是!劉泰這幾年幫著他二叔在京口做事,極是得力。父親在安豐郡,也需要有這么一個人打理府務,何不就命他前來幫忙?”

  劉建喜道:“我正愁無人可用呢!既然你都說他能干,那便讓他來試試吧!”

  劉廬聽了大喜,連忙起身道謝。

  劉建興致來了,又提起先到松滋的劉愿。這劉愿乃是劉平的哥哥,能獨自帶軍出征,顯然是極受劉建信重的。

  “劉愿兄弟三個,自幼孤苦。長兄劉緒當年隨我與胡人作戰,歿于敵手。他兄弟兩個相依為命,偏偏子嗣艱難,劉愿膝下只有兩女,這才讓劉平回去教授你武藝。這兩年劉平在你身邊,小日子過得滋潤,卻也沒聽說添了兒子!”

  劉牢之道:“江北這幾年漸漸富庶起來,平叔也納了一房妾。他年富力強的,想來不是什么問題,早晚而已!如今父親掌管一郡之地,雖然說是地貧民少,也應該全力守護才是!等蕩平地方,安撫百姓,他日淮北爭鋒,還能再立奇功呢!”

  劉建聽了,臉有愧色。他自馬頭回來之后,沒有職事,整天在安樂窩里泡著,難免不思進取,這才打發劉愿去松滋,自己在后面不動。侄子劉義之在洛陽拼死拼活,兒子也想著親自過去幫扶一把,自己卻在這里醉生夢死,實在是不該!

  劉準看劉建臉上有些掛不住,忙解圍道:“郎君有所不知。安豐郡已經有劉愿去打前站,今日末將也是來向將軍辭行的。明日末將也將領兵到安豐駐守,安定地方。將軍這些日子為大郎君轉運糧草器械的事在奔勞,也甚是不易呢!”

  劉牢之心道,往成皋運的糧草都是我準備的,在壽春不過是安排船只轉運而已,怎么就成了“奔勞”了!不過他也不想沖撞父親,徒惹不快,聽了劉準的話便對父親道了聲辛苦。

  劉準、劉廬知道劉牢之有話要跟父親商議,便借口安排營務,告辭回軍營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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