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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范尉定計

  劉牢之看著葛炎的遺容,心里不禁悲戚。自從自己訓練侍從以來,這是第一個陣亡的侍從。本來劉牢之的侍從都是雙層甲,外罩精鋼甲,內穿鐵絲軟甲,不能說刀槍不入,普通的沖擊是要不了命的。葛炎是在對敵沖鋒的時候落馬,隨后被馬蹄踢踏而死的,幾百匹馬的重量碾死個人太容易了。

  嘆了口氣,劉牢之對劉寧道:“從范家找副好棺材,先把他收斂了吧。等回軍的時候,把他也帶回去,先安置在成皋。葛炎跟在我身邊好幾年了,不能隨意把他丟在這里!”

  劉寧拱手稱諾。能夠葉落歸鄉是每個出征之人的愿望,劉寧見劉牢之能如此對待葛炎,心懷大慰。

  一旁的劉順之見劉牢之面容悲切,寬慰道:“郎君,生死有命,戰陣之上哪有光我們殺人的道理!如今葛炎能夠回鄉,已經是郎君最大的恩典了。我們這些年來過的日子,那是以前想都想不到的。能夠以死報郎君恩情,正是我們的心愿!”

  “話雖如此,是我把你們帶到戰場上的。他年紀輕輕的就喪命疆場,我實在是心中有愧!”劉牢之搖了搖頭,盡量不去想這些,提馬往范氏塢壁而去。

  范家的塢壁里面,范平一改前兩日的傲慢,帶著一眾家人跪在庭院里,祈求道:“范平昏聵,冒犯將軍虎威,愿意以死抵罪。還請將軍放過范氏全族老小一千五百余口的性命!”

  劉義之把范平扶了起來,道:“長者請起!范家雖然雖然沒有主動向本將軍投誠,卻也不算兵戎相見。本將也非嗜殺之人,不會濫殺無辜的。”

  “你們如今棄暗投明,族人的性命自然無憂,不過本將軍不會在河內駐扎,范家全族需要搬遷到河南,至于范家的地位,那就要看你們為本將軍立下多大的功勞了。”

  如今兵臨城下,哪里還有討價還價的余地,范平雖然不舍范家百余年的基業,卻也不敢違背劉義之的意愿。河內張家的實力猶在范家之上,聽說被劉義之破了塢壁,全族被貶為奴隸,之前范平之所以敢拒絕劉義之的招降,無非是覺得野王有數千兵馬,劉義之部不敢在河內久待。哪知道段延一千多兵馬,幾乎是一個照面,便被晉軍殺的落花流水,范尉回來一說,范平再也不敢起抵抗的心思。

  范平謝過劉義之,帶著族中的重要人物,要犒賞大軍。

  范家初降,心思難定,劉義之可不想再陰溝里翻船,便笑著對范平道:“不必了。等打掃完戰場,本將便回師州縣。家主只要選派幾個親近的子弟,作為我軍向導就好了!”

  范平聽了,知道劉義之這是要范家“納質”。作為投靠者,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于是范平便安排自己的長孫范徵,次子范騰跟隨在劉義之身邊。

  不多時,林飛綁了張望回來,李原也綁了二十多個俘虜回來。段延被斬殺之后,有一百余騎向東逃走,李原一路追殺,跑出去有二十余里路。劉義之的親兵都配備了馬上用的鋼臂弩,殺起追兵來甚是高效,剩下的這二十余人見逃不脫,只得下馬投降,段延的這支隊伍就算是全軍覆沒了。

  張望被擒,又知道家族被劉義之攻破,只道自己此次已無幸理,便對著劉義之大罵起來。劉義之理也不理,只是讓人拖下去看管起來。那士卒見張望大罵不止,很是給了張望幾個大嘴巴。

  旁邊的范尉見了,忙道:“將軍,要破野王,正需要依仗張將軍呢,怎么能對他如此無禮?”

  劉義之皺眉道:“此話怎講?”

  范尉道:“段延的軍隊已經全軍覆沒了,張望部被將軍俘虜了,現在野王城內不過平原、高義、石窟三部,不足兩千人。”

  “平原部的兵力最多,也不過一千余人,不過他的部下成分太雜,自己的嫡系部曲剩下的不足五百人,剩下的都是后來兼并了呂虔的部曲和呂護留守的一些護兵,忠心堪虞。平原在將軍手下吃過大虧,平日里說起將軍,多有微詞,是最不可能向將軍投誠的。”

  “石秙手下不過三百余人,不過他的家眷都在野王城內,要說服他有些難度。”

  “高義領的本是高昌舊部,現在手下有六百余人。高義素來和平原不和,呂護在的時候,平原借呂護的勢,始終壓高義一頭,高義對其早有不滿。高義不是河內人,在野王不過是客居而已,是最容易向將軍投誠的人!”

  劉義之很是意外,道:“你是說,可以把高義拉攏過來?那跟張望有什么關系?”

  范尉道:“若將軍能降服張望,可以讓張將軍引敗兵前往野王,再遣說客前往說降。若是平原等人肯棄暗投明便罷,若是平安、石窟不肯降服,便說降高義,至不濟也可以讓張將軍率部控制城門,接應我軍入城!”

  劉義之聞言大喜,連聲道:“此計大妙!”

  野王城城堅池深,可不像平皋縣城一樣容易奪取。當年呂護能憑借野王城與慕容恪五萬大軍對峙半年多,縱然有慕容恪愛惜士卒,不肯攻城硬拼的關系,也可以看見野王城之堅。劉義之正愁著自己無法攻取野王城呢,如今聽到范尉的計策甚是可行,非常高興,忙派人去州縣把張易叫過來,讓他勸說張望執行這一計劃。張氏的宗族和家眷就在劉義之手里,劉義之可不怕他不肯從命。

  劉義之則拉著范尉,商討起細節來。

  “若是張望帶的‘敗軍’里,夾雜上一些我部下的親兵,想來此事就更加穩妥了!”

  范尉道:“將軍說的是,有將軍的親兵參與,控制起城門來更加容易!”

  一旁的劉牢之笑道:“若是能勸說高義部聯合石窟部,火并了平原,豈不是與我軍更加的有利?”

  范尉聽了,吃驚地看著劉牢之,只覺得后背發涼,中了箭的肩膀又隱隱作痛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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