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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各懷鬼胎

  且說張望回到軍營之中,暗自思量:“我們三人,現在是高義兵力最多,也是兵變當之無愧的主力,然而高義雖說是要投靠晉國,卻只字不提城外的晉國軍隊,焉知兵變之后,他不會突然翻臉?我現在手上不過百余兵力,還有半數是劉義之的部下,即便高義在兵變之后不翻臉,他兼并平原部之后,還是可以獨領一軍。那時候我張望仍然是光桿將軍,以后再也無法再軍中獨自領軍。不如我派人出城,引劉義之部入城,那時候獻城之功就是我的,劉義之斷然不會允許高義兼并平原部曲的!”想到這里,張望差人把紀遷叫來,跟他詳細地敘說了高義等人的計劃,想讓紀遷派人回彭家寨搬取援兵。

  紀遷點頭道:“想要回去搬取援兵自然不難。只不過想要大軍順利進城,首先就要控制一座城門。否則把援軍召來了,也只能守在城門外,無甚大用處!”

  張望道:“這有何難!只要兩軍交戰起來,城門上的防衛必然松懈,那時候紀統領自然可以率人搶下一座城門,接應大軍入城!”

  紀遷想了想,以張望現在的兵力,確實不能預先控制一座城門,于是他問道:“現在守南城的是高義。既然他已經決意向劉將軍投誠,為什么不能放開南城門,接應大軍入城?”

  張望搖了搖頭,嘆道:“不瞞統領,適才我們幾個議事的時候,高將軍一句有關劉將軍的話題也沒有提。只怕高將軍是想吞并平原部之后,攜整個野王城與劉將軍討價還價吧!”

  紀遷笑了笑,點頭道:“嗯,有道理。紀謀這就派人把這些情況如實地稟報將軍,請將軍定奪!不過……”他左右看了看,小聲道:“現在野王城內外隔絕,想要越過護城河出去可不容易,將軍何不與石秙聯絡,兩家結為一體,不但能送我們出城,也能在接下來的行動之中占據主動?將軍請想,即便你們三家聯合滅了平原,若無外力,將軍和石秙可都無法與高義抗衡!”石秙的兵力少,只能防守著不太重要的西門,但是張望如果能和石秙達成共識,也確實對三方都有好處。

  張望聽了,低下頭沉思了一會兒,道:“統領說的是,我這就想辦法與石將軍聯絡!”

  高義回到軍營之中,卻是心神激蕩,不能自已。自從被呂護兼并之后,自己的這些子弟變成了次等人,危險的任務從來都是自己的,受了不少窩囊氣,現在有機會翻身,高義可不介意把平原作為踏腳石。

  “只要能火并了平原部,我便是野王城內最大的勢力。那時候跟劉義之談判,也能有些底氣。說不得自己還能獨領一軍,根本就不必u屈居于劉義之之下呢!”

  又想:“現在野王城內,除了平原和自己,石秙的兵力不過是自己的半數,何況他歷來不敢與人強爭,應該不敢違背自己。張望只有百余兵,原本可以忽略不計的,可是,他雖然是帶著百余敗兵進城,焉知他不是早就投了劉義之?如果自己等人與平原廝殺起來,劉義之卻趁勢殺進城里來,那自己不是為劉義之火中取栗?”想到這里,高義叫過來一名衛兵,讓他趕緊去轉告守南城的趙廉,不得私自放人出城!

  “到底還有沒有什么漏洞呢?”高義反復的想著,在營中走來走去。

  石秙回到軍營之后,趕緊寫了一封信,叫來一名親衛,讓他騎上自己的馬,穿著自己的衣服,回府里一趟。他的家眷就在野王城里,可不能出任何差錯。

  剛安排完了這些,一名親衛上來小聲稟報道:“將軍,張將軍來訪!”

  石秙吃了一驚,問道:“他怎么來的?”

  親衛小聲道:“他是躲在運炭火的車里進來的,想要跟將軍密談!”

  石秙點了點頭:“帶我前去!”

  當夜,平原在軍營之中坐立不安,左眼跳個不停。回想起日間發生的事,他不由得暗暗心驚:如果他們三家聯手,恐怕自己不是對手,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先籠絡住石秙的三百人馬,先對付高義。正要派人去請石秙來商議,看守高義營門的細作前來稟報,說高義拉著張望和石秙到了自己的營房里去,幾個人商議了不少功夫。但是從營門出來的時候,高義沒有出來相送,石秙鐵青著臉,不斷地咒罵;張望的臉上卻看不出喜怒。

  揮手讓細作下去,領了賞錢,平原狐疑起來,莫非高義想要拉攏這倆人,卻沒有談攏?今日雖然石秙沒有明確表態想要投向劉義之,卻也沒有出聲反對,只怕是心里還拿不定主意吧?自己還要不要先找他談呢?

  正在猶豫間,盯著石秙府邸的細作回來報告:石秙帶著幾個親兵回府了,一直沒有出來。

  平原點了點頭,放下心事:若是他們很快就有行動,石秙斷然不會回府里過夜!于是平原又放棄了與石秙先會談的打算,轉而派人把手下的幾個將領叫來,一起商議當前的局勢。

  平原現在手下有四將,掌兵馬最多的是自己的部曲將平虎,有近四百人;還有不到一百名的親衛,都是自己的部曲,由從子平峽率領。這些是自己的嫡系,應該忠心無虞。剩下的沮寬領著的四百人,都是原來呂虔的部屬,豐廣率領的百余人卻是呂護留守野王的,被平原、張望這幾個軍將瓜分來的。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里面的人,有九成都是被劉義之不下一場夜襲,啥破了膽的,所以平原部人數雖多,士氣卻并不高昂,這也是平原始終無法在野王城取得霸主地位的原因。

  眼下內憂外患,平原倒也不蠢,知道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團結自己的兵將。

  平虎和平峽不用動員,便要與劉義之決一死戰,誓小平津之仇;沮寬和豐廣倒也不傻,在平原面前詛咒發誓,與劉義之勢不兩立。平原見了,心里很是高興,賞賜了幾人不少酒肉。從洛陽返回來的這些日子,大家都過得清苦著呢,見平原賞賜酒肉,一個個喜笑顏開。

  那知道回到自己的營地里,沮寬卻和豐廣談起了洛陽的戰事。

  “咱們滿營三千五百多人,被人家劉義之半夜摸上門來,殺了一個落花流水。那一戰慘啊,跑出來的人不到一半……”

  “小平津一戰,堂堂正正的接戰,被晉軍殺得血流成河……不是老子膽小,老子做了半年的噩夢啊!”

  豐廣少經戰陣,這時候聽了,忙問:“依沮將軍的意思,咱們贏不了?”

  沮寬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當日呂將軍尚在,兵馬遠多過今日,尚且慘敗!這些劉義之的手下敗將,依托野王城便能取勝了!我呸!”

  沮寬不屑地道:“前兩天段延想要集結所有兵馬與劉義之纏斗,那知道這些人一個個畏戰如鼠,根本就不敢去!結果你也知道了,段延一千多人,全軍覆沒!”

  豐廣拱手道:“將軍的意思我明白了,甭管是誰來找,想要打劉義之,咱們就給他來個出工不出力!”

  沮寬點了點頭:“對了!保命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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