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劉越第三次到弘農郡了。
秦立國初期,曾經鼓勵于晉國通商。苻雄“于豐陽縣立荊州,以引南金奇貨、弓竿漆蠟。通關市,來遠商,于是國用充足”。苻堅上位之后,雖然有一定的抑制商人的舉動,卻也并不禁絕于晉人通商。劉越等人進入秦國并沒有遇到留難的。
劉越初入弘農之時,自然不能是直接用糖酒來直接換牲畜,而是在市面上把貨物售賣掉,再到牲口市和糧店買糧食,有些則是直接找當地的豪族以物易物,雖然生意做成了,卻跑了很多的冤枉路。好在劉越帶來的貨物像糖、酒、玻璃器和書籍等等,在弘農郡當地非常受歡迎,甚至有商人聞風從關內趕來采買。經過兩次的試探,劉越這次帶來的貨物明顯變多了。
弘農縣,飛鴻居酒樓。來自關中的丁輝與劉越對面而坐,陪著笑臉問道:“劉君,鄙人要的白糖和白酒,這次都帶了了嗎?”
丁輝原先是買賣過白糖和白酒的,只不過以前都是其他晉國商人夾帶過來的,價格奇高,而且量也很少,經常有些富貴人家找上門來卻拿不到貨。年后就聽說有晉國的商人販賣糖酒,便急忙趕過來,哪知道上次見到劉越的時候,他已經賣完貨了。為了能盡早的拿到貨,丁輝特意向劉越預定了一批,沒想到劉越連定金都不要,直接就答應了。
劉越點了點頭,渾不在意地道:“當然,這點兒東西,還不難辦到!”
丁輝高興地朝劉越拱手致謝:“劉君真是信人!”
劉越看他急不可耐的樣子,伸手叫過一個侍衛:“豐倫,你這就帶著丁君的人去看看貨!”
丁輝聽了忙把自己的管事叫來,讓他跟著豐倫一起去驗貨。待兩人走后,丁輝才對劉越道:“看來劉君是有大實力的。若是鄙人想要追加訂貨,不知道是否可以?”
劉越搖了搖頭:“恐怕不行,這次鄙人帶來的貨都是已經預定好的。丁君想要訂貨,只能等下次了!”
丁輝點了點頭,沒有勉強,只是跟劉越寒暄著。不多時,豐倫和丁輝的管事回來了,那管事沖丁輝點了點頭,以示貨物沒有問題。
丁輝非常高興,笑道:“劉君真是痛快人!咱們這便去交割了吧?”
劉越道:“這種小事自有下人去交割,咱們且高坐!”
丁輝聽了,猶豫了一下,伸手把管事叫來,吩咐了幾句,讓那管事自去交割貨物,厘定稅款。
那管事見主人沒有親自監督,甚是詫異,好大一會兒沒有反應,直到丁輝推了他一把,這才如夢初醒,趕緊去了。
丁輝不好意思地道:“讓劉君見笑了!”
劉越道:“不用客氣!”說著他招手讓侍衛捧過來一個木盒,放在了案上,伸手對丁輝請道:“丁君,有件好玩的物事,請賞鑒!”
丁輝狐疑地打開木盒,定睛一看,里面競然是一把酒壺,六只酒樽。奇的是,這酒壺和酒樽竟然是透明的!
“這……這是……水晶的?”
丁輝嚇了一跳!用水晶制作杯子倒是聽說過,這酒壺卻是怎么能夠做出來的?這么晶瑩剔透,而且六個酒樽一模一樣,這……可稱得上無價之寶了吧!
劉越看他滿臉驚駭的表情,心里很是得意:“丁君,這個酒壺并不是水晶的,是琉璃的!”
丁輝瞪大了眼睛,大聲道:“琉璃的?這……這怎么可能呢?”
劉越早已經見慣了別人的大驚小怪,慢慢對他解釋道:“這個是晉國一品匯出產的琉璃制品,用來喝白酒用的,鄙人那里還有一套,乃是喝葡萄酒的。丁君且看著,這套酒具能值多少錢?”
丁輝平靜了一下心神,腦海中轉過了幾個念頭,緩緩說道:“劉君,這酒具確實驚艷,在晉國自然是值大價錢的。不過現在秦國上下不尚奢華,這么貴重的酒具只怕是無人敢用,因此,鄙人認為也不會有人出太高的價錢!”
劉越笑了笑,也不禁佩服他的定力,伸手一揮,便讓侍衛收了起來,輕瞄淡寫的說道:“丁君說的是,在下也是這么想的!這些東西華而不實,難入貴人法眼!所以這次也只是帶了這么一套,看有無貴人青睞!”
丁輝雖然很想得到那套酒具,奈何先前把話說得滿了,不好輕易改口,又怕劉越是欲擒故縱,便只好先放下不理。他強忍住沖動,從懷里掏出一張紙,對劉越道:“劉君的白酒比起晉國商人運過來的白酒要香醇濃烈,很得關中貴人們的喜歡,下次鄙人想要多定一些,不知道劉君能否提供?”
劉越打開那張紙,仔細看了看,只見上面列著:白酒五百斛,白糖三百石,紅糖六百石。
劉越搖了搖頭,笑道:“丁君好大的胃口!這些貨物不是某家搞不到,而是山路崎嶇,運過來太難,若丁君實在想要這批貨,咱們可以約定日子,在河南郡新安縣交易。”
丁輝本能的就想拒絕,但是想了想這其中巨大的收益,便道:“若到河南郡交易,價錢卻又怎么說?”
劉越道:“這也算大宗交易了!用錢的話數量太過巨大,也不好搬運,最好是用糧食、馬匹、牛羊或者生鐵進行交易!價錢嗎,肯定要比在這里交易便宜!”在河南郡交易,劉越不但可以省下不少運費,還可以省掉市易稅,而且不必承擔被人劫掠的風險,因此讓度一部分利潤也是應該的。
丁輝詫異地道:“劉君,你要的這些可大都是禁止出關的物品啊,弄不好是要殺頭的!”
劉越奇怪地道:“丁君,難道這白酒不是用糧食釀的嗎?一般情況下,官府都是要限制釀酒的,更不要說把酒運到境外了。我們承擔的風險也是不小的!丁君能有力量消化這么多糖酒,就一定有能力把我要的東西運出去才是!”一番話把丁輝說得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