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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顧此失彼

  劉牢之一句“想立功”,算是搔到了沈勁的癢處。同樣是北上守衛洛陽,劉義之連戰連捷,已經立過兩次大功了。劉義之已經從一個小小的別部司馬,成了現在的揚武將軍、河內太守,論起實力來,已經比冠軍將軍陳祐只高不低。自己只因為晚來了一步,便錯過了這許多的機會。

  不過也不能完全說是自己錯過了戰事。河內戰事是劉義之兄弟一手挑起來的,這一點沈勁是心知肚明的。他自討在當時的情況下,憑借陳祐和自己不到三千的兵馬,無法做到劉義之兄弟的戰績,可能連出兵的決心都下不了。但是如今燕軍已經開始入侵滎陽,若滎陽落入燕軍之手,洛陽遲早成為孤城,那時候再也不能指望國內的支援,那時候洛陽是僅靠陳祐和自己的三千殘兵,是無論如何守不住的。幫滎陽就是幫自己,現在是不是也應該效法劉家兄弟,盡早投入到滎陽的戰場上呢?

  沈勁北上時,全軍也不過只有區區一百騎兵。他本是江南人,來洛陽主要是為了守城守壘,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妥。誰知道在來到洛陽之后,他見識到劉義之部騎兵的威力之后,便千方百計地想要增加自己的騎兵。年后他通過劉越的交易以及從劉義之那里“賒購”了一些馬匹,總算把兩百親兵全部武裝起來。除了自己的兩百騎兵,陳祐麾下也有三百騎兵,他身為冠軍長史,也可以和陳祐商議著調動這些人手參戰。這些騎兵與燕軍正面廝殺或許不夠看,如果只是襲擾燕軍的征糧隊伍,應該是足夠了。

  當日,劉牢之令部下宰殺了一頭牛,全軍飽餐了一頓,沈勁部也跟著沾了不少光。按劉牢之的說法,這些牛本事鮮卑人征調來運送糧食的。劉牢之擊潰護衛隊之后,把民夫遣散了,這些拉車的牛馬卻成了戰利品。

  “家兄還指望著用牛來耕田,這些牛到了鞏縣之后,那是無論如何也吃不到了!這些將士隨著我浴血奮戰,不能在口食上虧待了他們!”

  沈勁吃著一大塊牛肉,含糊地說道:“小郎君愛護士卒,非我們能比!”其實沈勁也反對屠殺耕牛,劉越換來的耕牛都被他用來跟周圍的豪族換糧食了。自離江南以后,沈勁也已經很久沒有吃上牛肉了,這個時候吃著劉牢之的牛肉,自然不好意思說出反對的話來。

  沈勁現在駐守陽城,也需要不斷地從洛陽往這里撥付糧草,耗費甚多。此時見劉牢之攜帶者不少糧食,不由得起了心思,便跟劉牢之商議著,把這些糧食留在這里。

  劉牢之自無不可:“把糧食留在這里自然沒什么問題,長史給我打一個收條就好了!”現在洛陽駐軍和劉義之方面多有往來,劉牢之也不怕這些糧食銷不了賬。丟下這些糧食的劉牢之,可以帶著俘虜從軒轅關直接回洛水谷地,比起繞道伊闕關路途要近不少。經過了這一次的大仗,劉牢之部出現了一定的傷亡,需要修整一番,換劉義之部的騎兵繼續襲擾燕軍。

  卻說當日段崇和翟斌帶著兩千多名騎兵氣勢洶洶地逼近成皋,卻根本就沒有等到有騎兵回來。想要靠近成皋關,卻被關上的強弩射了回來。沒奈何,眼見得天色已晚,段崇便只能率軍回滎陽城下的軍營之中。段崇經過了前次的大敗,知道這次慕容忠允許自己待罪立功已經不容易,如果再出現騎兵在后方搗亂的情形,慕容忠斷不能再相容,于是他想要在次日一早,便到成皋城下立寨。

  翟斌聽了,哪里肯答應?他苦苦勸住段崇,只說把所部帶到成皋城下立寨,會造成滎陽西門無人駐守,影響攻城大計,便是寧東將軍也不會同意。段崇聽了,眉頭緊簇,左右為難。翟斌不配合他,靠他的五六百騎兵根本阻擋不住劉義之的騎兵,但若是不把這兩千騎兵拉到成皋城下,段崇實在沒有把握看住劉義之部的這些騎兵。

  翟斌勸道:“將軍安心,咱們也把手下的騎兵分成小隊,相互之間只要隔得不遠,就能互相聯絡,也就不怕他們亂來了!”

  段崇無奈,也知道把騎兵全部拉出去并不現實,只得答應了。兩人把手下的騎兵每二百人編成一組,大約十三組騎兵每日游弋在敖倉滎陽京縣一線,相互之間以號角聯系,組成了一張長長的防護網,想要把劉義之部圍堵在里面。接下來的幾天,劉義之部果然沒有再做出什么大動作。

  就在段崇和翟斌以為已經成功地遏制住劉義之部的時候,南邊卻突然傳來了噩耗:密縣和苑陵之間,有慕容漪部運糧隊被襲擊,所征集到的糧草被搶,還損失了三百多人馬。慕容漪氣急敗壞地派騎兵到那一帶探查時,卻又毫無蹤影。

  慕容忠得到消息后,暴跳如雷。自進入滎陽之后,他麾下三千兵馬已經不知不覺的折損了千余兵馬,如今慕容漪部也有了較大的損失,這里面大部分的損失都不是攻擊滎陽城造成的,所以他把段崇和翟斌叫來臭罵了一通。

  段崇和翟斌兩人莫名其妙地被罵了一頓,隨即向慕容忠詛咒發誓,成皋關內這兩天絕無兵馬出來,在南方作亂的兵馬不是劉義之部,要么是洛陽的陳祐和沈勁,要么是穎川的李福,反正跟劉義之沒關系,怪不到自己兩個人。

  慕容忠確實不能確定襲擊護糧隊的人,段崇和翟斌又不承認,只好傳令各部,以后的每支征糧隊的人數不得少與千人,而且必須有近半騎兵。只是如此一來,圍城的力量驟然變得薄弱了起來。

  燕軍的混亂情況并沒能瞞得過滎陽城內的劉遠。自東門外的護城河被填平之后,燕軍一反常態,數日之內沒有再靠近城墻,反而不斷地從軍營之中往外調集人馬。戰場經驗老到的劉遠立刻意識到,燕軍最近遇到了大麻煩,于是他做出了一個令劉軌瞠目結舌的決定:夜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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