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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混戰(二)

  鮮于保義想得很豐滿,但是現實很骨感。

  三百多騎沖入兩倍于他們的敵軍隊列中,像是羊群撞入了樹林,根本撼動不了對方的陣勢。鮮于保義明顯的感覺到晉軍騎兵的騎術明明不如自己的部落勇士,但是他們卻能夠笨拙地完成各種高難動作,甚至半站起來,用全身力氣揮舞著兵器,這令鮮于保義難以想象!

  鮮于保義拼死突殺,卻根本難以把兵器揮舞到晉軍沒被包裹的地方,等他率隊沖出晉軍隊列的時候,已經氣喘吁吁的了。身邊的人又倒下了一批,他再也不敢率隊沖鋒了。眼見得對方的援軍就要靠過來了,而翟斌親自率領著五百騎,和旁邊的翟范部就要一起沖殺過去,鮮于保義大急,一面率領剩下的伙伴向北跑去,想要跳出包圍圈,一面令部下吹號,提醒翟斌不要跟晉軍硬拼。

  高義眼看著這支折損過半的丁零騎兵喪失了與自己對戰的勇氣,落荒而逃,心下無比的快意,自他從軍以來,還未能對騎兵取得如此重大的戰果呢!想起劉義之的囑托,高義吩咐全軍追擊五里,但是不可逼迫太甚,以防敵人狗急跳墻。

  翟斌等人正率領著一千騎兵開始加速,要沖向晉軍的中軍,突然聽到了鮮于保義部處的號角,心下頓時猶疑不定。不過他正在加速途中也不敢回頭去看,并不知道鮮于保義已經落荒而逃。此時雙方都已經提起了馬速,半途中止容易造成混亂,反而為敵所趁,是很危險的,所以翟斌等人干脆硬著頭皮繼續往前沖去。

  接受過弩箭的洗禮之后,翟斌帶著隊伍與晉軍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劉義之一柄馬槊揮舞開來,當著披靡。丁程、劉統等人滿臉興奮,策動著馬匹,緊隨在劉義之身后,奮力向前廝殺,不多時,身上便被噴上了無數的血跡。千人的隊伍穿透而過,地上倒下了不少戰士和戰馬,有的尸體被戰馬踐踏過之后,血肉模糊,一片狼藉。

  翟斌終于知道為什么鮮于保義會向自己示警了。廝殺了這么長時間,到都要砍卷刃了,刀上愣是沒多少血跡,他知道自己遇上了麻煩事。對方的鎧甲太堅固了,堅固到自己用騎刀根本就破不開它!

  翟斌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夾緊了馬匹帶著隊伍向前繼續跑去,把圈馬回來的劉義之看得目瞪口呆:“就一個照面,這些丁零人就要逃跑?”

  “將軍,咱們追上去吧!”丁程興奮地道。

  劉義之點了點頭,吩咐劉統留下一隊人馬,協助范尉打掃戰場,便帶領著余下的騎兵,慢慢地追了上去。劉義之部的騎兵都配備了手張弩,在行進中也可以雙手持弩射擊,這個時候更能派上用場。

  劉牢之在后軍,也沒有再搞什么前、中和后三軍,林飛在左,劉成之在右,聽到隱隱傳來的廝殺聲,倒也并不著急。作為后軍,他的任務是防止有敵軍從后方偷襲,以保護中軍,所以即便前面廝殺的厲害,劉牢之也沒有著急,只是按照正常的行軍速度往前走,并不時地拿出望遠鏡向前方瞭望。

  “奇怪,怎么這些丁零人一個沖鋒之后就往這里跑過來了?”劉牢之放下望遠鏡,自言自語道。

  此時身旁的劉軌也看出有些不對勁來,對面沖過來的像是一群丁零人,他們的服飾雜駁,并不像燕軍騎兵那樣整齊,他忙問道:“劉兄弟,是不是有敵軍靠近啊?”

  劉牢之點了點頭。不管怎么樣,還是先頂住再說,于是他舉起馬槊,大聲喊道:“諸將都有了,向前沖鋒,纏住丁零人!”

  隨著劉牢之的一聲令下,他身邊的傳令兵吹響了沖鋒號!沖鋒號聲剛落,整支隊伍呼喝一聲,慢慢加起速來。

  卻說翟斌剛剛擺脫了劉義之部,正要轉而向北,卻見到對面沖過來黑壓壓的一片騎兵。翟斌沒有料到劉義之一下子拿出了這么多的騎兵追殺過來,情急之下,他大聲呼喝著,就要帶領著隊伍轉向。這么大的一支隊伍,哪里是輕松可以調整行進方向的?不少行進中的騎兵之間互相碰撞起來,引得隊伍一陣混亂。

  劉牢之的隊伍還沒到,一叢弩箭已經射了過來,登時把混亂之中的丁零騎兵射到了不少。劉牢之趁著敵軍混亂的功夫,擺動馬槊,殺進了敵軍陣中。他左沖右突,勢不可擋,身旁的劉順之和孫乾挺槍護衛在身邊,殺得丁零騎軍人仰馬翻。這一幕看得旁邊的劉軌暗暗心驚,劉牢之小小年紀就敢到戰場上來廝殺,果然是有些道行的!以前聽說劉牢之在滎陽戰場殺敵多少多少,總覺得是添加了不少水分,孰料現在看來,還真是一點都不夸張。

  劉軌自得到劉牢之的騎兵裝備之后,深知其鎧甲堅固,騎刀鋒利,卻一直未能改變固有的打法。此時劉軌跟在劉牢之的隊伍之中一起向前廝殺,眼見得他的侍從隊杰朱馬力,奮力地揮舞著騎刀,輕松地把一個個丁零騎兵斬落馬下,不由得開始有樣學樣起來。

  翟斌一番廝殺,終于帶著隊伍沖了出來,也不敢看戰果,連忙拍馬向北奔去。劉義之部如此強橫,自己可犯不著把族中的勇士交代在這里。只不過經過了劉牢之部的這一番阻擋,劉義之部又追了上來,一路尾隨著丁零騎兵而去。

  有劉義之部追了上去,劉牢之倒不著急了,他對身邊的劉軌道:“劉大哥如果心急著回滎陽,小弟可以安排人隨你一起去追這些丁零人;我等要先留下來打掃戰場!”

  劉軌離開滎陽十余日,到底是心懸滎陽城安危,著急著回去,因此劉牢之安排了林飛率本部一路護送著劉軌,繼續往前直追,自己則帶著人開始打掃戰場。戰場上落馬的人也并不都是傷重難治的,也有與人相撞或者被絆倒掉落馬下的,劉牢之命人把輕傷的俘虜綁了起來,扔在了馬上。至于那些重傷者,便只能補上一刀,讓他們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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