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嬋跟著侍從一路走到了別院。
劉家的別院簡單,里面只有兩處廂房和一處正房,后面一個大浴室。整個別業外面,連個圍墻也沒有,反倒是不如后面的實驗室,不但有高墻圍著平時還有護院看守著。
兩邊的廂房里面現在住著十幾個侍從。劉牢之的侍從大多數都是在蕪湖招募的,此時劉牢之放了他們的假,讓他們回家與家人團聚。剩下的這十幾個人都是在京口招募的,便跟著劉牢之入住了別業。久戰初歇,侍從們也都有些放松,他們有的在壓井邊上洗衣服,有的在庭院里面曬被子,還有的拿著一品匯新印出來的書,津津有味地讀著。此時看見許保帶著一個女子進來,都露出詫異的表情,相互之間用眼神詢問著,有認識徐玉嬋的,向她躬身行禮。徐玉嬋只覺得臉上有些發燒,低著眼不敢四處亂看,只管跟著許保向前走。
劉牢之招納的侍從們,年齡也都漸漸地大了,劉牢之從洛陽回來的這一路上,選了六個品貌兼優、家境優越、教養良好的女孩,許配給這幾個隊長級別的侍從,準備今年年底為他們舉行集體婚禮。其他的侍從沒有挨上,對此便有些羨慕。
眾少年都到了情竇初開的年齡,此時見到了這么一個美貌的女子,心里難免有些異樣,一個個神態各異。
許保走到門口,與值班的曲義示意了一下,知道劉牢之正在里面,他敲了敲門,大聲匯報道:“郎君,徐管事到了!”
屋子里面傳來了劉牢之的聲音:“知道了,讓她進來吧!你們兩個守在外面!”
許保應了一聲,為徐玉嬋打開了門,請她進去。
時隔近一年,徐玉嬋又聽到了劉牢之的聲音,她本來就緊張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從她們姐妹兩個住進濱江茶樓那一天,徐玉嬋就知道,自己姐妹二人最好的結局就是成為劉家的女人,至于有個什么名分,那就要看造化了。所以她在心里一直為此準備著,此時聽到劉牢之的聲音,想起當日的親熱,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
徐玉嬋整理了一下衣服,娉娉婷婷地走了進去。
劉牢之剛從實驗室回來,正拿著幾本一品匯新出的書在看,聽到徐玉嬋進來的聲音,他放下書,抬起頭來,不禁眼前一亮。從上次分別到現在,已經快一年了,劉牢之奔波在外,睡夢中未嘗不邀徐氏姐妹入夢。如今佳人年已十八,正如一朵嬌艷的牡丹,亭亭玉立,風姿綽約,看得劉牢之的心里沒來由的一顫。
徐玉嬋強自壓住自己的激動,斂衽行禮道:“奴婢見過郎君!”
劉牢之半天方才回過神來,伸手把她扶了起來,牽著她的手,一起坐到了榻上,輕聲道:“多日未見,阿禪出落的越發漂亮了!”
徐玉嬋的心里砰砰亂跳,她不敢正視劉牢之,低著頭小聲道:“郎君……過獎了!”
劉牢之見她如此靦腆,不由得有些憐惜起來。右手攬著她的腰肢,左手拍了怕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身上。劉牢之在她的耳邊輕聲道:“阿禪,你不用如此緊張。——不過半年時間,你怎么和我如此生分起來?”
徐玉嬋被他撩得心里怪癢癢的,身子被男子這么攬著,感受著男子青春陽剛的氣息,她心亂如麻,仿佛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了,只是低聲道:“到底是身份有別,奴婢豈敢逾越?”
劉牢之拍了拍她肩膀,低聲安慰了幾句,跟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談起了工作上的事來。
談到了自己的工作,徐玉嬋倒是漸漸地放下了心來。徐玉嬋所做的事,她每個月都會總結了,派人送給劉牢之。特別是發明項目,無論她是否認可,都會讓人寫出書面的申請來,呈送給劉牢之,惟恐因為自己不懂把好東西耽誤了。所以大多數事情,劉牢之也都是知道的。這個時候,徐玉嬋提起下面的工坊,為了搞發明,改進技術,有不少工匠耽誤了工作,而且還浪費了大量的材料,有不少管事都找她抱怨呢!
劉牢之記得她給自己的信中提過這些事情。從下面的工匠搞發明創造,使用了工坊的工具和材料,甚至是耽誤正常任務,取得的成果卻跟管事們沒有什么大關系,這些管事們怎么可能會愿意支持下面的工匠搞發明,自然是滿腹牢騷。
“你做的很好,這些事情還要繼續做下去。而且不但是在蕪湖,在京口、合肥等地方也會推廣這個模式。只有全民努力,才能把事情做好。至于管事們有抱怨,說明我們考慮的還不周全,需要完善它。——對于怎么完善,你有沒有什么想法?”
徐玉嬋沒想到劉牢之會把這個問題又推回給她,這算是考驗嗎?其實管事們抱怨的時候,她也不是沒有想過怎么去解決這些事情,只不過她患得患失的,也沒拿定個什么主意供劉牢之參考,干脆什么也沒有提。此時劉牢之問起,她便選了幾個說出來。她本是主管發獎的,這個時候最先想到的自然也是發獎。
“現在各單位發明的東西,有實用的,有不實用的,有用處大的,有用處小的,應該讓各單位根據發明出來的東西好壞,也給單位評個獎!如此一來,那些主管也就能支持這個事了!”
劉牢之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不錯,在單位里面搞發明創造,離不開管事的支持。但是我們也不能只給獎勵,做得不好的還要懲罰。‘發明創造’將作為一個考核項目,算作管事們的政績!”
劉家的各處產業現在把主管以下的管理人員全部稱之為管事,各管事的權責有大有小,單憑稱謂已經很難判斷了。隨著劉家商業版圖的擴大,劉牢之準備吧管理人員的職事細化,提一個詳細的升遷途徑,以后各管事的升遷要設立相關的規矩,要有所依據,不能憑個人好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