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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章 冰火兩重天

  弓箭手的加入,使得攻城燕軍的壓力大減。不但是承受了大多數弓箭手的箭支,也讓守城的步卒不敢毫無顧忌地把身子探出城外。

  日頭越來越高,天越來越熱,每一次揮動刀槍都像是要喘不動氣,汗水濕透了衣衫,手都要握不住刀槍了。士卒們疲憊不堪,甚至于有奔跑過程中倒地不起的。即便是慕容忠再心急,也不得不暫停攻城。

  燕軍退去了。

  城上的晉軍終于松了一口氣,很多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濕乎乎地沾染上一大片的血跡,卻毫不在意。城里沒有民壯,劉軌帶著預備隊上來,把戰死的燕軍士卒扔下城去,救治受傷的己方士卒,撿拾城墻上散落的兵器。

  活著真好!幸存的士兵看著身邊戰死的戰友,早已經沒有了悲哀,他們只是慶幸,自己在艱苦的戰斗中生存了下來,至于接下來怎么應對,那是想都不愿意想的。

  天氣這么熱,燕軍一時是無法攻城的,趁著這個空檔,負責做飯的兵丁把士卒們的飯菜送到了城墻上來,士兵們亂哄哄地上前吃飯。

  劉遠憂心忡忡地看著遠處的燕軍大營,知道緩過勁來的燕軍會更加瘋狂地進攻。不過他沒有辦法,他的兵力太少,尤其缺少騎兵,無法出城對攻城的燕軍進行打擊。

  今天城墻上的士兵多了,燕軍極少能突破城墻上的防守,所以劉軌出動的次數不多,并沒有以往的疲憊。他走了過來,對劉遠道:“將軍,今日防守的力度比前兩天要大,燕軍接下來應該會有所應對!”

  劉遠點了點頭,說道:“這沒什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應付得了!”既然是沒準備長久的守城,劉遠索性放開了使用兵力,守城的效果反而更好了。

  “抓緊往城墻上運送滾木擂石,以抵御燕軍的下一次進攻!”

  劉軌連忙稱喏,下去安排士卒執行。

  除了士卒們還在住的營房,城中的房子已經被拆除的差不多了,從城墻上看下去,全是一些殘垣斷壁,這也是劉遠無法堅守密縣的原因之一。

  隨著燕軍大營中號角聲的響起,燕軍的攻勢又開始了。很明顯地是,燕軍投入了更多的兵力,向三面城墻狠狠地撲了過來。人員密度增大,傷亡自然也多了起來。

  巨大的犧牲不是沒有收獲的,密縣北城門終于扛不住攻城車地重擊,四分五裂了。不過還沒等燕軍歡呼,就開始傻眼了:城門后面不是舉著刀槍的晉軍,而是嚴嚴實實的磚墻。滾燙的“金汁”從城墻上潑灑下來,把這些目瞪口呆的燕軍士卒燙的鬼哭狼嚎。

  城門是走不通了,看來只能爬城墻一途了。

  消息傳到后方,讓慕容忠也是一陣沮喪。既然城門洞子都堵上了,那攻城車也就沒什么用處了。慕容忠也想不到,這個在滎陽棄城而走的太守,竟然想在這小小的密縣縣城與自己決一死戰。

  “抓緊強攻!既然劉遠想死守,那就成全他,把密縣作為他的墳墓!”慕容忠暴跳如雷,自進入滎陽戰場之后,他就沒遇到什么順心的事。

  密縣守軍表現出了超乎想象的頑強,燕軍幾次沖上城頭,又幾次被晉軍的預備隊給殺退了。天色漸晚,眼見得今日無法攻下密縣,慕容忠也只好鳴金收兵了。

  又是一天,天亮了。

  慕容忠看著遠處的密縣縣城,心中充滿了恨意。晉軍非常囂張,幾乎每一個垛口都露出了人頭,像是再向燕軍挑釁。

  “攻城!先登者賞十金!”

  隨著慕容忠一聲號令,燕軍大隊迅速出擊。不過奇怪的是,當燕軍進入晉軍射程的時候,晉軍竟然沒有射出箭來。

  奇怪歸奇怪,暗自慶幸的燕軍士卒還是快速地通過了晉軍的拋射區域。弓箭手迅速上前,向城墻上覆蓋射擊。更加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晉軍弓箭手沒有還擊,而且明明看見弓箭射中了人,受傷的士卒卻一動不動,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太詭異了。

  步卒們忐忑不安地豎起云梯,奮力往上攀爬,頭頂上卻再也沒有滾木擂石落下。順著梯子爬至垛口,一刀斬下了守城者的腦袋,鮮于真這才發現,整個城墻上,竟然空無一人。

  “我剛才砍掉的,是一個死人的腦袋?”

  遠遠地看著大隊的燕軍士卒占領了密縣城墻,卻沒有絲毫的喊殺聲傳來,慕容忠皺起了眉頭,一股不祥之意涌上了心頭:“劉遠又跑了?”

  慕容忠實在是想不到,封閉了城門,決意與自己死戰的劉遠,竟然會棄城而走。不過城墻上傳來的歡呼聲,證明了慕容忠的想法:滎陽太守劉遠,又跑了。

  “這個劉遠,跑路倒是一把好手!”站在密縣城墻上的慕容忠,看著整個縣城的殘垣斷壁,恨恨地對身邊的慕容塵道。

  這個劉遠竟然是封閉了所有的城門,只是昨晚上為了逃跑,這才打開了南門的封磚,這點從南門城下堆著的磚石就能看出來。

  慕容塵苦笑道:“這個劉遠,昨天突然增強了抵抗,就是為了讓我們覺得他還有足夠的力量,不會棄城逃跑。誰知道他竟然在大戰之后,連夜逃跑了呢!”密縣縣城里面已經沒有幾座完好的房子了,決意逃跑的劉遠把戰死的晉軍士卒就地掩埋了,什么都沒有給燕軍留下。

  “晉軍全是步卒,想來也難以跑遠,某這就帶著輕騎前去追拿!”

  留在這里已經沒有什么益處,慕容塵索性試試運氣,看看能不能追上劉遠。

  密縣拿下了,卻沒有任何價值。這里空蕩蕩的,就是一座死城。唯一值得高興的是,滎陽境內,已經沒有晉軍的勢力了,慕容忠也算是能松一口氣了。不過這口氣只松了不到一個上午,一個不速之客的到來就讓慕容忠如墜冰窖。

  留守滎陽的段鏞帶著三四百殘兵敗將到了密縣城下,帶來了滎陽失守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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