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蒯聞言大喜,劉家有好馬,那是眾所周知的。他們這些人縱然有錢,也未必能買的到好馬,所以聽說劉牢之肯讓他選馬,便喜不自抑。只不過朱蒯雖是為了遮掩袁家兄弟,這才把事情攬在自己身上。若是他自己然答應了,恐怕袁家兄弟難免會不高興,因此朱蒯滿臉希冀地看著袁家兄弟。
袁家兄弟本是為了要與劉牢之爭風,這才想要好馬。若非如此,袁家自然不會缺少他們兄弟的馬匹,所以袁家兄弟本能的就要拒絕。
這時候旁邊一個人湊到袁雙之耳邊說道:“郎君,今日這高家的小子已經傷了我們好幾個兄弟,若是就此罷手,日后難免會有人說是我們怕了他劉牢之!”原來他看劉牢之一來便大包大攬的想要壓下此事,心里非常的不爽,就想著把事情鬧大,讓劉牢之灰頭土臉。
旁邊朱蒯看得清楚,進饞言的竟然是自己的族弟朱朗。眼見得袁雙之頗為意動,眉毛一挑,就要發作,朱蒯不由得狠狠地瞪了朱朗一眼,搶先斥道:“你渾說什么!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嗎!”
袁雙之聽了,正在猶豫,那邊袁愛之已經出聲道:“阿全,今日我們這邊有這么多人被打的鼻青臉腫的,怎么能就這么算了?既然你與這小子熟識,我們就不要你幫手了。你且站到一邊去,讓我們自己處理如何?”
高素怒道:“便算是劉大哥兩不想幫,某家也未必會輸給你們!”
袁雙之聽了,臉上掛不住,叫道:“小爺到不信,在這壽春城里,你還能翻了天去!”說罷,他轉身對身邊的長隨大聲道:“阿信,你再去催催朱順,讓他快點帶人過來!”
那長隨阿信,適才被打倒在地上,剛剛才爬起來,頭還有些發暈,聞言大聲應了一聲,就往刺史府跑去。大概是沒有恢復好的緣故,阿信竟然接連摔了好幾跤,一旁的袁雙之見了,暗罵一聲“廢物”,臉上的黑線更加重了。
劉牢之知道若袁府派出了人來,事情未免難以收拾,于是他向袁雙之拱手道:“二郎君,咱們都不是市井百姓,堵在城門口廝打實在有礙觀瞻,傳了出去中郎臉上須不好看!莫如我們選個時間,就以這匹馬作為彩頭,一起切磋一下。不知兩位郎君意下如何?”
袁雙之本來不欲答應,只是派出去求救兵的人遲遲不回來,讓他心里沒有底氣。一旁的朱蒯也趁機在一旁小聲勸道:“二郎君,如今淮北局勢糜爛,中郎正要借重豫州舊將,今日之事若是鬧大了,讓中郎知道了多有不便!今日咱們且先放他們回去,擇日多邀幫手找回這么顏面不遲!”
袁氏兄弟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好,小子!今日看在阿全的面子上,就先放過了你!咱們五日后,八公山下切磋武藝,不見不散!”
袁雙之惡狠狠地看著高素,看起來很是不甘心。
高素拱手道:“某家奉陪就是了!”
劉牢之與眾人別過。
朱綽自覺的發生了這樣的事,不宜再跟著劉牢之一起回去,便向劉牢之推說是家里有事,先自回家去了。劉牢之也不介意,帶著高素往城外的劉氏莊園走去。
出了城門,高素對劉牢之道謝:“今日多虧了哥哥。要不然還不知道事情怎么收場呢!”
劉牢之不在意地道:“咱們自己兄弟,說這些做什么!袁家的這幾個小子不成氣候,就知道仗勢欺人而已!兄弟卻是怎么與他們起了沖突?”
高素怒道:“這可真是莫名其妙!”說罷,高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聽得劉牢之直搖頭。
“兄弟也不用怕!如今中郎正要倚重豫州舊將,諒來這哥倆兒也不敢做出什么過分的事來!聽你的說法,袁家兄弟早就派人去求救兵了,卻遲遲沒有人來,只怕是袁家有人作梗,不想要把事情鬧大!”
“大哥,這……卻是個什么意思?”高素不解地問道。
劉牢之解釋道:“壽春城才有多大,叫一隊部曲能用得著多長時間?袁家的人遲遲不到,想來是被人阻住了!近年來協助中郎處理庶務的是他的世子袁道瑜。這個袁道瑜,做事還算穩重,他怕得罪了叔父,定然不會讓這兩個小子亂來的!”
高素點了點頭:“大哥說的是,定然是如此!只不過他們畢竟是兄弟,不會偏幫外人的。”
劉牢之贊同地道:“兄弟說的極是!你與袁氏兄弟之間的矛盾,還是盡早化解了為好!常言道,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這兩個小子是不是小人且不知道,不過是渾人卻是肯定的了。倒不是怕了他們,而是讓這么兩個人天天記恨著,無趣的很!”
劉牢之的做事風格,要么把人得罪到底,找機會直接拍翻了他們;要么化敵為友,解決掉這個麻煩。對于湖馮家、廣陵戴家和海陵龐家,甚至是天師道,無不是在落實這個處事原則。
高素雖然不情愿,也知道在壽春結下這么兩個仇家后患無窮,所以他還是點了點頭:“大哥說得是,小弟是要在壽春住一段時間的,還是不跟人結仇為好。此事還請大哥出面,在我們兩家中間調停!”
劉牢之笑道:“兄弟能想開就好!暫時忍下這口惡氣,自有江湖相逢日。”
高素點頭稱是,慢慢跟劉牢之說起自己的來意。原來高衡接到袁真的調令之后,在歷陽招兵買馬,訓練士卒,這些日子正準備帶兵北上,所以他派了兒子到壽春來打前站。劉牢之家的武器裝備好,高素想著為自己家的部曲也裝備上一些。高衡找到了平常做生意的一品匯管事,卻被告知劉氏軍械的事只能劉牢之自己做主,所以他來到壽春之后便急著要找劉牢之。他沒想到剛進壽春城,便莫名其妙地遇到了袁家兄弟,惹出這么一場是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