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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戰事甫歇

  有了葛喬等人的現身說法,這些汝南子弟終于對搬遷到淮南有了濃厚的興趣。他們不再惶惶然無所適從,而是一方面與家中的族老協商往淮南搬遷的事,一方面在新息積極訓練。

  經過一個月的作戰,劉愿也發現了,這些汝南豪族的子弟兵,身體強壯,作戰勇敢自不必說,相比于劉家的部曲,在戰術素養上卻是要差一截。每次作戰,這些汝南子弟兵的傷亡比例總是要比劉家的部曲高很多。所以趁著這段時間沒有戰事,劉牢之決定對這些汝南子弟兵進行軍事訓練。

  于是這段時間,這些汝南子弟最大的感受就是:吃的真好,練得真苦!

  新息縣臨淮水,劉家的船隊從水路運送補給很方便,所以很容易就可以補充到肉、蛋和魚干這些高級的營養品。要知道,這些東西便是這些豪族子弟也不是天天能吃到的,而現在在劉家的部曲軍中,這些東西普通的士卒就可以吃到。

  不過吃的雖好,訓練起來卻很苦。不單是每天長跑,就是每天的隊列訓練就能把人累的筋骨疼痛。聽劉家的部曲說起來,這樣的訓練強度那都是小兒科的,劉家正規軍的訓練強度是他們的好幾倍。劉家部曲的規矩大,不止是行軍作戰,便算是一條被子,一只茶缸,都有嚴格的擺放規定,讓這些汝南子弟兵們叫苦不迭。

  整個五月,劉牢之就帶著士兵們在新息城訓練休整,一邊聯系船隊把想要搬遷的人家遷到汝南去,一邊關注著陳郡戰事的進展。

  許昌、懸瓠都是淮北的軍事重鎮,它們的失守讓晉國有些措手不及,使淮南和荊州處于燕軍的兵鋒之下,所以大司馬桓溫派江夏相劉岵率兵三千,前往汝南助陣。

  慕容塵在陳郡圍攻了半個多月,沒能取得絲毫進展。六月初八,江夏相劉岵率兵抵達項縣,對正在攻城的慕容塵部發起了沖鋒,城內的朱輔見狀,連忙點齊兵馬,向外沖殺。慕容塵部久攻城池不下,士卒疲憊不堪。慕容塵見晉軍來了援軍,不明就里,連忙收攏部隊退守南頓城,一面向后方的慕容評求援,一面派探馬打探消息。

  朱輔手里不過兩千余殘軍,知道劉岵之所以能打退慕容塵,不過是打了燕軍一個措手不及,真要硬拼兩人加起來也不是慕容塵的對手。因此朱輔趁著慕容塵反應不及,開始搬遷陳郡的百姓,前往淮南郡的陸城。等許昌的兩千援兵到位,慕容塵帶著近萬兵馬再臨項縣的時候,朱輔等人早已經逃之夭夭了。

  “娘的,這幫子島夷,自己跑了也就算了,竟然還把陳郡的百姓全部擄走了!”慕容塵一時大意,鬧了個兩手空空,氣得他直罵娘。

  朱輔帶著陳郡百姓跑了,整個淮北的晉軍就只剩下了駐守新蔡高衡、王俠等人的數千人馬和所謂的汝南抗燕聯軍。天氣炎熱,已經不適合作戰,所以慕容塵只得帶著兵馬回到了許昌。

  慕容評聽慕容塵說起朱輔把陳郡的百姓都搬遷走了,不禁搖頭嘆息。

  “李洪來信說,汝南、南頓的百姓都開始被有計劃的向淮南搬遷了。我們在懸瓠城下犧牲了近萬人,若是什么都得不到,回去之后怎么向陛下交待?既然晉軍已經動手了,我們也不必拿腔作勢,這淮北地方,離鄴城有些遠了。這片土地雖然肥沃,卻難以守住,一兩萬兵馬根本就看不住這么大的地方。派的軍隊多了,糧草輜重也是個大問題,所以我們也學學晉軍,把這里的百姓遷到冀州和幽州去吧!”

  慕容塵吃了一驚:“太傅,咱們好不容易打下來的地方,就這么白白放棄了?”

  慕容評搖了搖頭:“怎么能白白放棄呢!像許昌、懸瓠這樣的重鎮還是要握在手里的。只不過這里人口密集,不好治理,我聽說汝南的百姓就搞了一個什么‘抗燕聯軍’,專門與燕國作對。我看干脆把他們遷到北方去,看看他們還敢不敢這么明目張膽地與我們作對!”

  慕容塵默然。他在淮北和河南這些地方征戰多年,還想著能夠坐鎮一方呢。若是慕容評把這里的百姓都遷走了,這片土地還守個什么勁?他想了一會兒,方才開口道:“太傅剛才提起的‘汝南抗燕聯軍’,還一直沒有解散。前些日子他們專司襲擊我軍的運糧隊,末將怕這個時候把士兵撒出去遷徙百姓,只怕會引來這些人。這些人不解決,我們終究不能為所欲為!”

  慕容評卻不以為意:“這個什么聯軍,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真要跟咱們硬碰硬地交戰,他們是沒有勝算的。現在是盛夏時節,我們不想作戰,他們也沒什么求戰的欲望。淮北地方大得很吶,先把懸瓠以北這一帶的百姓搬遷一番,就足夠我們忙乎一陣子的了!諒來他們還沒有膽子越過懸瓠來作戰!”

  慕容塵見慕容評執意要搬遷百姓,不好直接拒絕,便提起接下來的作戰方向。

  “太傅,現在我們屯聚許昌,卻是北有劉義之占據滎陽,南有高衡、王俠等人盤踞在新蔡,我軍下一步卻要如何作戰?”

  慕容評淡淡一笑,仿佛洞悉了慕容塵的心思。

  “本王此行只為征戰河南事,不會久離中樞的。到了秋后,朝廷自然會委派大將主持戰事。本王嘛,正好北上幽燕,主持安置移民事!”

  不管是新蔡盤踞的晉軍還是占據了滎陽的劉義之,慕容評都沒有心思去碰。能守住現在的勝利果實,對他來說就是大功,強自去與人征戰,勝了不過錦上添花,敗了卻會灰頭土臉,何苦來哉!至于接下來的戰事,自有執政的慕容恪去操心。

  慕容塵無奈,只得向慕容評告退,下去安排搬遷百姓的事。

  慕容評看著慕容塵的背影,暗暗冷笑:“這小子也學會跟本王耍心眼了!明知道那是硬骨頭,還想要攛掇本王去硬碰!這是打量本王不會鎮守此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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