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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一章 向我靠攏才行

  四月里,河南郡各縣開始春耕。劉義之見駐扎在濮陽的燕軍始終不曾侵襲滎陽,河內的悅希部的攻勢也越來越弱,便命參軍強端解散臨時征用的豪族部部曲,讓他們回家耕作;同時又命成皋縣的百姓返回家園,由兩千輔兵協助著,把滎陽京縣成皋之間的土地全部播種上了。這片地方面積不小,今年若能豐收,從這些地方征收到的糧食足以養活滎陽和成皋兩地的駐軍。

  鞏縣、偃師的數萬百姓們,這兩年進行了無休止的墾荒,洛水谷地里稍微平坦點的地方,都被開發出來了。如果百姓們想要繼續墾荒,就要往山嶺上走了。這一帶久未開發,山嶺上全是雜樹,收拾起來很費力氣,所以官府鼓勵私人到山嶺間墾荒。不過現在百姓們在官府的組織下種田修路,基本上能吃的飽飯,甚至還能略有盈余,所以大多數人不愿意費力到山間墾荒。

  普通百姓人力物力有限,并不能很好地經營山間的土地。只有那些地方大族,家里的人口多,又有本錢,才愿意在農閑的時候組織人到山坡上去墾荒。大家族的危機感更加重一些,只有把土地握在手里才安心。對河內大族到山間墾荒,官府不但給予政策上的支持,也給予一些人力支持,——在這些新開墾的土地周圍,官府會修建一些水庫、水渠等水利設施,并修通這些田地通往官道的道路。

  “沿著公田的邊緣地帶,修建一條官道。這條官道不但用來供百姓行走,也是官府公田和個人私田的界線!”劉義之通過這條道路,想要明明白白地告訴那些幻想著把公田無償分給百姓們耕種的人,這個想法不要有。這些公田地勢平坦,灌溉便利,每年能夠為官府提供大量的糧食,能夠保障劉義之麾下部隊的糧草供應。一旦落入私人之手,劉義之再想伸手,難免會遇到很大的阻力。

  河南縣的百姓多數是滎陽郡的移民,這半年來見識了很多新式的耕種辦法。劉家種地多采用牛拉機械,木器工坊馬力全開,制作出來了很多農業機械,發放到了各個農莊里去。為了保證牛馬足夠使用,滎陽百姓家的牛馬都被官府以市價買走了,放置在農莊里面“公用”。機械耕種效率之高,不是人力能比的。河南縣開春之后開墾出來的土地,不到十天的功夫就全部種完了。

  這里的百姓是按照人口分配土地,普通百姓算算自己秋后能夠獲得的糧食,臉上笑開了花。按照縣里的規定,在農閑的時候,百姓們在官府和農莊的組織下開墾荒地和搞一些建設,除了在役時間,都是有報酬的,日子必然會比在滎陽的時候好。

普通百姓們滿意,各縣的大家族卻對官府很是不滿。這一次搬遷讓這些大家族失去了大量的土地,收入銳減。況且原先他們的土地是由佃客們幫著耕種,現  在不得已也要自己出力耕種,身體有些吃不消。然而不耕種便沒有收入,就只能吃自己的老本了,坐吃山空的道理這些人豈能不懂?于是很多人家跑去找縣令褚善訴苦去,比方說開封縣的鄭家。

  當時褚善就說了,干農活怎么了?只要不打仗,建威將軍也得下地干活,軍中的將士們也要幫著春種秋收,你們這些大族高貴啊,比建威將軍還有身份。不想干農活,可以啊,你們可以到官府里面做事,也可以到官府開辦的學校、醫館以及工坊里做事,至不濟可以當兵嘛!

  什么,官府沒位置了?當初選村長,聘老師,你們是千方百計地推托。有位置的時候,你們不屑一顧,現在沒位置了我有什么辦法!且先等著吧,將軍說過些時日還會征辟一批屬吏。

  褚善的意思就一個:在河南縣,想過好日子你得向官府靠攏,靠對抗是不行的。你得擺正自己的位置,你是“被統治階級”!

  褚善的這一番話,把個鄭奢說得滿臉通紅。想他滎陽鄭家,這些年不管是誰占了滎陽,都要給予足夠的禮遇,偏偏這劉義之,就敢不把自己這些高門大族當回事。鄭奢心里發狠,且先忍下這口惡氣,來日方長,遲早要讓劉義之知道鄭家的厲害!至于這褚善,鄭奢自始至終就沒放在眼里。

  看著鄭奢臉色鐵青的離開,褚善的心里一陣快意。滎陽鄭氏的大名自己遠在江南都知道,劉義之卻渾不在意,專門指示他,任何家族都要配合官府做事,敢鬧事一律嚴懲。經過這半年多的調理,這些人家老實多了。作為寒族子弟,褚善看著這些大家族的人在自己面前吃癟,有一種莫名的快意!

  燕軍攻擊滎陽的時候這些人家曾經蠢蠢欲動,劉義之全殲孫興的消息傳來后,這些人才偃旗息鼓了。劉義之雖然暫時沒有發作,卻把這些事了解的清清楚楚的。從卷縣長途運回來的燕軍士卒的骨灰,直接傾倒在了地里面作為肥料,可把那些心懷不軌的人給嚇壞了。

  “但愿你們能作死一點兒,這樣將軍的刀才能落下來。”褚善心里暗暗冷笑。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褚善的心理開始起了變化,有了些鐵血的味道,也許是在戰地呆的時間比較長的緣故吧!

  這段時間劉義之除了關心戰事的發展,就是忙著在洛陽的山區里找礦。隨著劉義之麾下的兵力越來越多,部隊對鐵的消耗越來越大,光靠從秦國走私已經很難滿足要求。洛陽不缺鐵礦,也不缺煤礦,劉義之跟燕軍的這一戰又抓獲了不少俘虜,可以說開礦的條件都滿足了。前段時間劉義之通過一品匯商隊從南陽找了幾個懂得選礦的師傅,這段時間這些人正在滿洛陽的轉悠,想要找一個合適的地方開礦,據派去的士兵說,已經選好了幾個地方,正準備向劉義之匯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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