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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三章 逃亡

  經過數日的籌謀,慕容垂準備妥當,便向燕主請假,要出城到大陸打獵,獲得燕主慕容暐的允許。慕容評等人雖然決議除掉慕容垂,卻也需要找一個合適的時機,給他安插一個罪名,以平抑朝野的議論。這段時間慕容垂深居簡出,他們一時也找不到什么機會,只能由得他去。

  寒風咧咧,慕容垂率慕容楷、蘭建、高弼等吳王府親信五百余人,穿便服,出了鄴城,一路向北而去。

  行出一里路多,慕容垂回過頭去,看著這座曹魏時興起的雄城,久久無語。曾經,他為了保衛這座城不受侵犯,領著數萬將士,豁出性命浴血奮戰,現在他卻只能以這樣一種方式偷偷摸摸地離開。縱是慕容垂心堅如鐵,這時候也是感慨萬分。

  一旁的慕容令勸道:“父王,我們快走吧,莫要讓人起了疑心。太傅這般行事,朝庭早晚是要出大事的。那了不可收拾的時候,陛下也只能請父王出來撥亂反正的!”

  慕容垂搖了搖頭。現在是三國鼎立,國家亂了,就會給敵人以可乘之機。只怕沒等到皇帝啟用自己,燕國就不存在了。他硬氣了心腸,轉過了頭怒喝一聲,夾緊了馬腹,向前疾沖而去。慕容令連忙策馬跟上。

  出發之前,為了保密,隊伍里只有寥寥數人知道此行的目的地,所以很多人越走越是迷惑,相互打探,比方說慕容麟。慕容垂不喜歡這個兒子,這么重要的事當然也不會跟他商議。慕容麟一路上不斷追問慕容令,慕容令只是推脫不知,讓他直接去找父王慕容垂詢問。

  慕容麟心中憤怒,卻又不敢去問慕容垂,便又去找慕容農,怏怏地道:“惡奴(慕容農小字),如今天寒地凍,本不適合帶家眷一起打獵,父王卻帶著家眷一路北行。這么多人穿州過府,怕是不能為官府所容吧?”

  慕容農看著這位同是庶出的兄弟,不禁起了惻隱之心,眼看著前面已經到了邯鄲城,便悄悄對他說道:“賀麟,你莫要鬧,以免惹惱了父王挨罵。我們此行,是要回到東都,以避太傅的煎迫!”

  慕容麟聽了,嚇了一跳,就要叫出來,還是慕容農連忙捂住了他的嘴。就在這時,身后一個聲音喝道:“你們在干什么,還不快快趕路!”

  慕容麟回頭看時,原來是慕容令的同母弟慕容寶,平日里常欺辱他的。他不敢說話,低下了頭繼續策馬前行,耳聽著慕容寶罵罵咧咧地向前走了。

  慕容麟心里憤恨,卻又不敢去招惹慕容寶,因為他深知若引起事端來,慕容垂一定不會對他回護的。他不為父王所喜,又被兄弟們排斥,難免偏激一些,這個時候憤怒之下,竟然起了一個歹毒的心思:“父王不為太傅所容,這才舉家逃離。現在朝政握在太傅的手中,我何不回轉鄴城,把父王叛逃之事稟報給太傅?一則可謀為晉身之資,二則也可讓這些欺辱我的惡人淪為階下囚?”

  到了邯鄲城,慕容垂謊稱奉命到范陽公干。慕容垂擊敗桓溫之后,在民間和軍方威名極盛,邯鄲的守將不疑有他,便放慕容垂一行人進城了。慕容垂等人不敢在邯鄲久留,在邯鄲休息一夜便急急地要繼續向北走。哪知道早上起來這一點檢人數,不但幼子慕容麟不見了,還有不少隨從也都不辭而別了。

  慕容垂威名在外,想要帶著眾人舉兵說不定不會有人逃跑。但現在慕容垂顯然是要帶著眾人北上避難,這讓這些追隨者對他失去了信心,選擇了回家與家人團聚。

  慕容令對慕容垂道:“父王,賀麟此去,只怕是回鄴城去了。我們北上的消息已經瞞不了多久了,還需要加快行軍才是。”

  慕容垂恨恨地道:“這逆子,竟然敢做出這等事來,等日后在尋他算賬!”無奈之下,慕容垂也只能帶著剩下的三百余人繼續向北急行。

  卻說慕容麟連夜從邯鄲逃走,回到了鄴城,徑直去找太傅慕容評。只不過他地位低微,一時沒能見著,急得他大喊大叫,差點被攆出去。等慕容評的謁者聽說他有事關吳王的消息,不敢怠慢,這次引著他去見慕容評。

  慕容評聽說慕容垂想要逃往龍城,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龍城是燕國的舊都,那里是慕容鮮卑一族的大本營,慕容垂在軍中素有威望,這個時候他跑到龍城去,振臂一呼,自然有大把的人愿意跟著他謀富貴。那時候,慕容垂整合燕代之兵南下,可以輕松地殺入冀州。可以說,失去了遼東,燕國也就失去了根本之地。

  慕容評夸獎了慕容麟幾句,讓他先回去,便急急地向皇宮里去找慕容暐。

  慕容麟眼見得慕容評就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就把自己打發了,不禁有些傻眼。在上庸王府眾人異樣的眼光中,慕容麟灰溜溜地離開了。他不明白的是,像他這樣背叛自己家人的人,連敵人也是瞧不起的。

  卻說慕容評進了皇宮,面見燕主,備說了慕容垂逃亡之事。慕容暐聽了大樂,笑道:“吳王回到遼東,不用再在朕的面前聒噪,這是好事啊!”

  慕容評一陣無語,半晌才勸道:“陛下,吳王狼子野心,到了龍城之后,怕是要大肆招募兵馬,舉兵造反。吳王在軍中威望素著,一旦造起反來,后患無窮啊!”

  慕容暐悚然而驚,這才想起危險來,他連忙道:“太傅說得對!我們不能放任吳王逃走,要趕緊派兵去追才行!只是吳王以勇武聞名,必然不會束手就縛,一場爭斗再所難免,究竟要派誰去才好呢?”

  說到這里,慕容評也皺起了眉頭。軍中的敢戰之士,大都是慕容垂一黨的人;自己身邊能用的人,偏偏又不是慕容垂的對手。這么想來,竟然一時無人可用。

  兩人正發愁間,就聽到后面腳步聲響起,不少人跪地行禮,原來是太后可足渾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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