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關閉城門之后,不少店鋪因為貨源不齊,關閉了鋪面。但是袁家其實還是希望街面上的店鋪能夠正常營業的。不過為了防止商家哄抬物價,袁家對店鋪出售貨品的價格作了限定。不過商家們顯然不愿意把手里的物資“賤賣”,于是紛紛以缺貨為由,關閉店鋪,卻把手里的物資投入黑市,以謀取暴利。盧楓肯冒險留在壽春城內,自然是想趁機賺大錢的,沒想到袁家竟然不守規矩,直接上門拿人了。
“他們為什么拿人?”盧楓到底是見過場面的人,沒有被嚇住。
盧漢大驚小怪地道:“他們挨家店鋪敲門,不問青紅皂白,就把店鋪的掌柜的和伙計都帶走了,還把店鋪的倉庫都貼上了封條!”
“不可能吧,這是要明搶嗎?”盧楓自言自語道,“這糧鋪可是劉家的產業,他們怎么敢無故查封?”
“我的大掌柜哎!”盧漢苦笑不得地道,“袁家都已經派兵攻打過醫館鎮了,還怕和劉家撕破臉不成?劉家的部曲,可就在城外呢!”
盧楓搖了搖頭,不理會盧漢的大呼小叫,暗暗想道:“既然是整條街的店鋪被封了,那就不是針對我。我私下做得那些事,應該沒有人知道。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頭,且先跟他們去了再說!”
“就是因為劉家的大軍在外頭,他們才不敢拿我們怎么樣,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盧楓訓斥道。
盧漢見盧楓穩如泰山,絲毫不心慌,不由得暗暗佩服。店鋪里面還有兩個伙計,盧楓吩咐他們不得抵抗,一切配合士兵的行動。其不動聲色地表現,讓帶隊前來查封店鋪的袁雙之也高看一眼。
“他娘的,劉家所有的店鋪里面,就這么一個主事的,其余的店鋪里全是留的一些小蝦米在看著房產。偏偏就這么一個主事的,還對我們毫不反抗,這他娘的跟劉牢之的作風不符啊!”袁雙之郁悶無比,對盧楓不陰不陽地道:“盧掌柜的,聽說你這些天很是發了些財啊,怎么著,跟爺走一趟吧?”
盧楓沉聲道:“二郎君這話從何說起,我們這些日子關閉了鋪面,可沒做什么生意啊。現在刀在你們手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你個賤人,竟然敢跟老子頂嘴!”
“啪”的一聲,袁雙之的鞭子狠狠地抽在了盧楓的身上。雖然礙于袁瑾的命令,不能殺了這小子,袁雙之還是忍不住出手教訓他。
盧楓倒也光棍,也不說話,就這么兩眼看著袁雙之。袁雙之大怒,正要再打,卻被人出聲攔住了:“二郎君,辦差事要緊,就別跟不相干的人置氣了!”
袁雙之聽說話的人是吳坦之,雖然心中不情愿,卻還是讓人把盧楓等人先帶下去了。
吳坦之帶著人,把店鋪里面的東西清點清楚,一一登記在冊,然后把重要的地方,全部貼上了封條。
袁雙之從吳坦之的手里接過賬冊來瀏覽了一番,皺眉道:“吳功曹,這……劉家的糧鋪里面,怎么就這么一點糧食。而且這鋪子里面的錢財,是不是也太少了?”
吳坦之想了想,說道:“興許是劉牢之早有準備,劉家其他的店鋪里面,可是只留下了兩個伙計,值錢的東西根本就沒有。”
袁雙之沮喪的點了點頭。本來想著劉家在壽春城內的產業不小,這次可以讓劉家損失慘重的,誰知道現在竟然是這么一個結果。
“這個紅臉賊,忒可惡了!”袁雙之罵道。
吳坦之沒有接話,只是帶著人退出了店鋪,前往下一家店鋪。袁雙之咒罵了一會兒,卻也無可奈何,便跟著吳坦之去了。
壽春城里,做買賣的店鋪并沒有多少,不多時,袁雙之便帶著眾人來到了雅香居的前面。
這個雅香居乃是劉家炒菜,曾經在壽春風靡一時。那時候袁雙之等人聚會,也嘗嘗選擇雅香居。只不過后來袁家兄弟因為高素和劉牢之有了嫌隙,袁家兄弟就不大來這雅香居了。再后來,雅香居對面的醉宵樓開了起來,袁家兄弟為了打壓雅香居,便扶持醉霄樓和雅香居打擂臺。想起這些事,袁雙之只覺得恍如隔世一般。
查封雅香居并沒有費多少工夫,像其他店鋪一樣,劉家的重要人物早就撤走了,只留了兩個伙計看著鋪子。這雅香居里面,現在連個廚子都沒留,早就關門歇業了。
看著吳坦之又要帶著人前往醉霄樓,袁雙之連忙止住了他:“吳功曹,這醉霄樓,還是先留著吧。城內六七千大軍,這些將校們也需要一個聚會的地方。這里不過是一個酒樓而已,并不能對市面上的東西產生多大的影響。”
吳坦之看著袁雙之,搖了搖頭:“郎君,整條街的鋪面都查封了,單獨留下這么一處,豈不是惹人非議?”
袁雙之聽吳坦之反駁自己,不禁有些惱怒:“不過是留下一家酒樓而已,他們也沒有東西流向市面,怕什么惹人非議!真要戰事吃緊,我們再查封他們不遲!”
吳坦之本不欲同意,見他對自己犯渾,便道:“二郎君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罷,此事我會如實上報袁豫州的!”
袁雙之聽他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哼”了一聲,冷聲道:“此事我會親自稟明兄長的!”
眼看著兩人正要起爭執,隨從們卻不敢上前相勸。恰在此時,醉宵樓里面小跑著出來了一個人影,對著袁雙之跪下行禮,道:“郎君,整條街的店鋪都查封了,這就輪到我們了吧?”
袁雙之一聽,差點氣樂了。他指著那人道:“王掌柜的,你糊涂了不成?別人都怕查封店鋪,怎么你卻要上門求著查封?”
王濂低著頭,不敢看袁雙之,苦笑道:“現在城內的百姓,連飯都吃不上了,哪里還有人會到酒樓里面吃席?就是偶爾有幾個軍爺上門來吃飯,那也是從不會賬的。——這么下去,小的這處酒樓遲早關門,還不如現在就讓郎君查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