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一陣鋼板滑動的聲音響起,遇此變故,劉家的侍從本能的張開鋼臂弩,迅速地放上了弩箭,指向了正在靠近的眾人。劉順之指揮著十四個侍從迅速把劉牢之和高素等人圍了起來,并向著靠近的眾人大聲喝道:“止步!再敢往前一步,殺無赦!”
袁家兄弟帶來的人本來氣勢洶洶地向前沖來,忽然見到對面的人張開了弩箭,那黑黝黝的箭頭看著就鋒利無比,登時被嚇住了,再也不敢往前一步。他們這些人手里拿的,不過是普通的刀槍,哪個能比得上弩箭的速度?于是整個袁府門前,一下子靜了下來,只聽到那砍馬的大漢在那里捂著膝蓋慘叫,那把板斧,就掉在地上,也沒人敢上前撿起。
高素眼見得袁雙之在自己面前逞兇,登時就要上前廝拼,卻被劉牢之一把拉住了:“這里是袁府門前,在這里動武,于我們非常不利,我們且先忍一忍,能避免的盡量避免!”
高素紅著眼道:“他們實在是欺人太甚!”
劉牢之急道:“先看看再說!”
那邊袁家兄弟也愣住了,他們本來想仗著人多勢眾,要群起亂戰的,哪知道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不過他們到底是跋扈慣了的,仗著是在袁府門前,也不怕劉牢之敢大開殺戒。袁雙之大著膽子喝道:“劉牢之,青天白日的,你膽敢在刺史府前行兇,要造反不成!還不快讓他們把弩箭收了!”
劉牢之冷笑道:“二郎君,大晉哪一條的規矩,是讓人伸長脖子等著別人砍的?你們不問青紅皂白,就圍上來斧鉞相加,還要說是我們造反,當真是好大的威風!咱們將門子弟,自幼便習刀劍,對這東西親近得很,五步之內,誰亮出來就要沖誰打招呼!你們再不退下,莫要怪我們端不住手中的弩!”
劉家的侍從聽了,緊緊端著手里的弩,指向了人群里離得最近的人。
那些袁家兄弟帶來的人,眼見得對方鋒利的弩箭對準了自己,連忙往后退,生怕對方突施殺手,自己躲閃不及。畢竟自己的身手再快,也快不過弩箭,而且以對方剛才裝弩箭的速度,幾乎就是一眨眼的時間,根本沒機會趁對方裝弩箭的時候向前沖殺。劉牢之的侍從大都是已經在戰場上殺過人的,那眼睛里根本沒有一絲懼怕。反而袁家兄弟帶著的這些人,都是些橫行鄉里的惡棍,不過是仗著敢打敢拼而已,真要以命相搏,自己先就慫了。
袁氏兄弟無奈,只能躲在人群后面咒罵幾句。袁雙之眼見得今日自己等人已經占不了什么便宜,便想著說幾句狠話先離開,卻聽得袁府里人聲嘈雜,連忙抬頭看去。
就見到府里面沖出來一隊衛兵,把所有人團團圍住。袁瑾鐵青著臉,從府里走了出來。
原來袁瑾自覺得化解了與劉高兩家的矛盾,正覺得為父親解了煩惱,心里美滋滋的。他正要找機會給父親匯報一番,好好表表功,哪知道就聽到府門外喧嘩,有人鬧將起來。他連忙叫人去查看,竟得知是自己的兩個兄弟跟劉高二人爭執起來,還殺了高素的那匹馬。袁瑾只氣得臉色發青,怕袁雙之兄弟二人沒有輕重,傷了高劉二人,連忙讓人帶著一隊衛兵出來。
劉牢之見袁瑾出來了,大手一揮,命侍從們把弩箭收了起來,一改剛才氣勢洶洶的樣子,對袁瑾施了一禮,解釋道:“世子,我等剛出府門,便被兩位郎君帶著人圍了,高兄弟那匹馬,也被二郎君的人用斧頭砍死了!這些人手執兵器,還欲繼續攻擊我等。我等逼不得已,這才自衛,得罪之處,還請海涵。”
袁瑾點了點頭,他實在是沒有料到這兩個小子竟然敢如此放肆。
“大哥,他們欺人太甚!把胡思的腿踢斷了……”袁愛之眼見得袁瑾面色不善,又被劉牢之搶著告了一狀,怕袁瑾在袁真那里亂說,連忙想把自己吃虧的樣子讓袁瑾看看,想博得同情。
“住嘴!這馬本是兩位小兄弟送來給你們的,你們不肯收也就罷了,怎么竟然還要把馬殺了,真真是豈有此理!你們竟然還敢在府門前舉刀拿槍的聚眾鬧事,簡直無法無天!”對這兩個渾球,袁瑾真是有些無語了。脾氣沖動不計后果也就罷了,在自己家門口鬧事也鬧不明白,今天這等事要傳揚出去,袁家的臉都被他們丟盡了!
“啊?他們來送馬?”袁雙之和袁愛之對視了一眼,突然拉過來身后的一個小子,拽著他衣領惡狠狠地問道,“葛三兒,你不是說他們是來告狀的嗎?”
那葛三兒嚇得魂不附體,跪下來砰砰磕頭:“小的也是看見他們牽著那匹馬進了府里,就以為他們是來告狀的,小的實在不知道……”
“砰”的一聲,袁雙之一腳把葛三兒踢倒在地,狠狠地跺了兩腳:“知道的是你,不知道得也是你。你個該死的奴才,竟然敢消遣我們。叫你搬弄口舌,惹是生非!”
“夠了!”袁瑾的臉色越來越黑,都這個時候了這兩個渾人還敢在這里耍橫,遇到這么兩個兄弟可真是讓人糟心,“你們兩個混球,還不帶著你們的人滾蛋,等著軍法處置嗎!”
袁雙之兄弟自知理虧,又見到袁瑾暴怒,積威之下,不敢與之爭辯。于是袁雙之讓人扶起了胡思,帶著眾人一溜煙退走了。
劉牢之和高素見到袁瑾羞怒,也向他道了惱,帶著侍從們離開了。
一路上,劉牢之不停地安慰著高素:“這兄弟兩個就是兩個渾球,你越跟他們對上他們越得意。好鞋不踩臭狗屎,兄弟且先忍下這口惡氣,他日總有報仇之時!”
高素聽了,撲哧一笑:“大哥說他們是狗屎,倒是頗為貼切!咱們北上是要做大事的,確實犯不著為了這么兩個人動腦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