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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還是戰吧

  張望雖然被暫時安撫了下去,劉牢之的心里卻還是有些警醒:“現在劉道忠的部下人員混雜,并非都是劉家的部曲將。這些人對我不熟悉,恐怕認為我只是個憑關系上位的二世祖,對我未必會服氣。這張望還是我們進軍河內的時候投過來的,這樣的人都敢隨意質疑我的決定,看來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我除了好好布置作戰事宜,還要建立自己的威信才行!”

  接下來的日子,劉牢之一面派斥候關注著袁真部和慕容德部的動靜,一面把自己手下的部隊和張望、丁程的部下進行聯合演練,以增進彼此的了解。像張望這樣劉義之部的老人,總認為自己經過的戰事更多,有點看輕劉牢之的部曲。不過在幾次演練中吃癟之后,張望終于不敢再小看劉牢之了。

  “將軍的練兵之法就得自小郎君;咱們軍中最勇猛的劉洪,也在較量中輸過小郎君的侍從頭領!”丁程的話,更讓張望感到汗顏。劉洪是劉義之軍中號稱第一的猛將,張望常自愧不如,豈料這小郎君的侍從隊長,竟然就能擊敗劉洪!

  接下來的日子里,燕軍和豫州軍相互之間沖突越來越多,幾乎無日不戰。在劉牢之看來,是慕容德因為缺乏糧草,想要盡早地驅除袁真,以震懾那些不肯納糧的當地豪強們。而在前線進攻不順的桓溫,也幾乎是天天派信使催逼袁真,讓他盡早打通水道。所以袁真也不得不采取行動。

  這些日子,桓溫在枋頭也很受煎熬。

  盡管燕軍已經分兵,但是新上任的主帥慕容垂在軍中有很大的威望,在他的帶領下,燕軍像是換了一批人似的,一個個打起仗來悍不畏死。那些往日里畏畏縮縮的將領們,這個時候也都不要命似的領著人沖鋒。反觀晉軍,現在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銳氣,開始連吃敗仗了。雖然說沒有遭遇到太大的失敗,但是前線一個個失敗的消息傳回來,總是讓晉軍的士氣越來越低落。

  糧道斷絕,進攻受阻,這些且能忍受,但是最新的消息傳來,說是秦國已經有兩萬兵馬,越過太行山,到達河內了。秦軍出現,不用想桓溫也知道,這不是自己的援軍。連番得打擊讓桓溫已經開始萌生退意了。

  現在的局勢對桓溫極度不利。秦軍想要介入晉燕兩國之戰,這說明劉義之對秦國的牽制作用有限。既然如此,袁真提議的把司州軍編入北伐隊列的建議,就應該好好考慮了。

  袁真被慕容德卡在小黃,始終無法完成突破,竟然打起了司州軍的主意。不過按照慣例,袁真是無法直接指揮司州軍的,只能是給劉義之一個西路軍副總指揮的帽子,讓劉義之派兵參戰。本來桓溫還在猶豫,怕影響劉義之與秦軍的作戰,更怕劉義之和秦國媾和,引秦軍來攻。不過現在秦軍已經入場,桓溫處在極端不利的情況下,已經顧不上那么多了!

  “但愿劉義之能顧全大局吧!”手握晉國權柄的大司馬桓溫,竟然要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順從上了。

  豫州軍和慕容德部雖然無日不戰。晉軍少騎兵,即便作戰勝利了,也難以擴大戰果。不過在滎陽軍有意的牽制下,燕軍即便是取勝,也不怎么敢乘勝追擊。首先發現這一點的,是豫州軍的王俠部。他們有一次在作戰受挫后,沒有撤向小黃的軍營,而是往中牟的方向撤退,豈料燕軍竟然主動撤退了。豫州軍發現了這個秘密,便開始有意無意的把燕軍往中牟方向引,而燕軍也總是有意的避讓。

  “這個王俠,做起事來可不怎么厚道啊!”劉牢之苦笑道。

  劉牢之通過斥候,自然也知道豫州軍的這些小動作。不過他覺得無所謂,讓燕軍心里有所顧忌也好。雙方只要沒有誰能取得決定性的勝利,他就不會隨意的出手。

  只不過經過這些挫折之后,慕容德心里開始越來越煩躁了。現在燕軍與豫州軍不斷地交戰,卻因為滎陽軍在一側虎視眈眈,讓燕軍無法全力作戰。照這么下去,燕軍早晚要吃大虧。

  “現在該怎么辦呢?”經過這些日子的作戰,慕容德能夠感覺得出來,劉牢之部和豫州軍之間像是存了芥蒂,根本就不愿意相互配合作戰。最起碼袁真部遭遇失敗的時候,滎陽軍并沒有真的沖殺過來,他們大多數只是沖到滎陽郡的邊境。

  “滎陽軍恐怕是想讓燕軍和豫州軍斗個兩敗俱傷,他們好從容收拾殘局,坐收漁翁之利。豫州軍對此只怕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他們也時時想著把滎陽軍拖下水,以借助滎陽軍的力量來擊退我們。從他們現在的表現來看,袁真部更想要打敗我們,以便開通水道。滎陽軍嗎,擊敗我們的想法并不迫切!”

  “如果我們和滎陽軍交上了手,這些豫州軍會毫不猶豫地沖上來,把我們纏住,然后把我們裹進亂戰之中。那時候滎陽軍和我們都無法脫身,燕軍恐怕會陷入苦戰,即便是輸給人數遠多于我們的晉軍,也不是什么怪事。而如果我們和豫州軍交上手,除非我們占據了很大的優勢,否則滎陽軍不會輕易出手。這么權衡下來,還是要先跟豫州軍決戰,無非是留下一些預備隊而已!”

  慕容德權衡一番,暗暗下定了決心。

  小黃,袁真的帥帳里,袁真終于接到了大司馬的回復,說是同意讓劉義之任西路軍副都督,率部參與浚儀之戰。只不過劉義之遠在潼關,等他接到任命,再傳回到滎陽郡,最快也要要到五、六天之后了。看對面慕容德的架勢,恨不得現在就要跟豫州軍進行決戰,恐怕等戰事結束,袁真都等不到劉義之的回復。

  “大司馬的催促一天比一天嚴厲,我們還是盡早與燕軍決戰吧!我就不信,他劉牢之敢看著我們豫州軍潰敗而無動于衷!他若敢坐視豫州軍失敗,我就拼死彈劾劉建、劉義之這一家子的人!”袁真惡狠狠地想著。

  于是,燕晉雙方在陳留的主力,終于準備進行決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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