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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敵襲

  兩人隨著申的侍衛長胡章到了地頭,不由得暗暗地松了一口氣。原來除了回來的這十幾個斥候,他們這一個營房百十號人都被帶到了這里來。這兩人知道自己這些人是被申“隔離”了,只要晉兵南下的消息不流出這個營房,想來自己這十幾個人,就沒有生命之憂。想起申的囑咐,兩人進去之后默不作聲,隨便吃了些東西,便早早的和衣躺下了。

  屋子外面有申的侍衛守著,不允許任何人進出,連大小便也要在屋子里面的木桶上解決,像是進了大牢。

  眾人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更不知道會被如何處置,一個個心懷忐忑地,唯恐外面的侍衛突然沖進來殺人。直到天明,也都沒有幾個人能睡著覺。

  “賀老六,石狗子,你們這些殺才,一個個的都滾出來吃飯了!”胡章使勁揉了揉眼睛,對著里面大喊了一聲。

  昨天晚上,胡章也在這屋外守了一夜,困了也是瞇縫著眼小睡,這時候感覺到非常困乏。若是伺候將軍那也就罷了,給這些大頭兵站崗,他怎么會心里沒有怨言。

  聽到能出去了,里面的人都松了一口氣,慌亂地答應著亂糟糟地擠出了房門,到了胡章的面前。天還沒有亮,靠著天上的星光,依稀能看見,院子里有口大鍋,下面的貨已經熄了,還有通紅的炭火。一陣陣的米香味飄來,讓眾人更覺得餓了。有人擠到了胡章的面前,討好似的笑著問將軍的安排,被胡章一把推開。

  胡章指著院子里的那口大鍋對眾人道:“吃過飯后,趕緊收拾東西隨我走。你們將被編入悉將軍的前鋒營!”

  聽了這個安排,眾人心里再無擔憂。前鋒營也沒什么可怕的,不過是戰死率高一些罷了,比起不明不白地死掉,已經是難得的好去處了!于是眾人放下心事,開始找地方吃起飯來了。

  行軍的時候,粥是不常有的。今日就要出戰了,吳王特意囑咐了伙夫們讓大家吃上熱粥,就是想讓大家伙能吃上飽飯,如此才有力氣和晉軍拼個你死我活!要不然光是干糧和咸菜,實在也吃不進多少東西進去!

  等眾人狼吞虎咽的把飯吃完,胡章又帶著侍衛們,把眾人送到了前鋒營悉羅騰的帳下。一切安排妥當,眾斥候才終于放下了心來。

  聽說這些人都是斥候,悉羅騰很是高興。燕軍中能做斥候的都是積年的老兵,戰力非凡,前鋒營中可不就缺這個!所以悉羅騰也不多問,為這些斥候補充了箭矢等物資,直接就帶著他們整隊出發了。

  聽說桓溫的大軍已經快退到雍丘了。從封丘出發到雍丘,有一百多里路呢。不止如此,全軍還有跨過兩條河流。好在現在是秋季,河里的水淺,能夠涉水而過,否則單要過汴水和睢水這兩條大河,就不知道要費多少功夫呢!

  一千多人經過了兩個半時辰的跋涉,終于遠遠地看見桓溫的殿后大軍了。吳王說得沒錯,經過這些日子的強行軍,晉軍已經疲憊不堪了,所謂殿后的軍隊也沒精打采的。大概是以為離燕國已遠,不會再有燕軍追上來了吧。

  悉羅騰不敢繼續靠近,他怕被晉軍發現了自己的行蹤。這一番趕路,走的越遠,走的越慢了下來,為得就是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讓晉軍先有了防備。于是悉羅騰一聲令下,士兵們開始就地下馬休息,吃些隨身帶的東西補充體力,并把隨身帶的精料,喂給戰馬。這一番大戰,雖然是以騎兵沖擊步兵,占有一些心理優勢,但是雙方的數量卻相差懸殊。桓溫的北伐軍一開始的時候,勢如破竹,殺敗了很多的燕兵,還是很有戰斗力的。即便是現在他們就要撤退了,晉軍的實力也一直沒有遭到很大的削弱。誰都不知道這一次要經過多少拼殺,若沒有充足的體力,到時候陷入敵陣當中,沒有了力氣,遭殃的可就是自己這些人了。

  悉羅騰當然不會讓這些人歇息太長時間,長途跋涉之后突然放松下來,身體的肌肉會出現酸痛。悉羅騰雖然不明其中的道理,這個經驗卻還是有的。等眾人和馬都吃完了東西,慕容垂的中軍也已經出現在視野范圍內了,悉羅騰終于跨上了戰馬,對著一眾兵卒道:“全體上馬,準備沖陣!”

  眾士兵轟然答應,起身上馬。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了隱藏行蹤的必要,萬馬奔騰的氣勢,更加能讓敵人膽寒。隨著悉羅騰長槍前指,千余騎兵開始夾緊馬腹,奮力地向前沖去!

  今日,晉軍中承擔殿后任務的是建威將軍檀玄。他曾經率部曲攻陷湖陸,擒獲慕容忠,也是桓溫軍中一員善戰的勇將。只不過,經過這些日子的長途跋涉,他手下這五千兵馬,早就疲憊不堪了。軍中曾經有人提出在浚儀休整些時日,奈何被大司馬否決了。軍中糧草有限,在路上耽誤了,很可能就會導致斷糧。

  “大司馬已經老了。”檀玄心里暗嘆,這次北伐戰事,還多戰機都被桓溫浪費掉了。現在全軍狼狽撤退,大司馬卻也不肯向司州求援,“滎陽尚且在晉國的手中,劉義之雖然不屬于荊州一系,卻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攻擊北伐軍。但是大司馬就是對他不放心,總是害怕這些非嫡系的軍隊坑害自己,他……現在早已經沒有了當年孤兵入蜀的豪氣。慕容垂只是散步謠言說要在水中下毒,他不敢喝河水,而命令士卒們掘井前進,這一番可不是害苦了下面這些兵將!”

  檀玄出自高平檀氏,隨同鄉郗超西入荊州,在桓溫的治下為將,積功而為建威將軍。身為武將,檀玄對桓溫當年孤兵入蜀,收降李勢的大業還是非常敬佩的。此次隨大司馬北伐,檀玄本有希望在仕途上更進一步的,只不過大軍此次勞而無功,恐怕難以對諸將論功行賞,所以檀玄這些日子心情也很是低落。

  “這枯燥無味的行軍,什么時候是個頭啊!”檀玄心里抱怨著,卻又不敢宣之于口。這些徒步的士兵心里更加的煩躁,這時候言論不當,很可能引起士兵嘩變。

  “轟隆隆……”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傳來了悶哼聲。

  檀玄還以為士卒們在出聲議論,正想要出聲呵斥,轉回頭去卻什么都沒有發現。將士們雖然滿臉的疲憊,卻都在默默的行軍。正納悶間,他身邊的騎兵將領范歡,突然跑到了他的面前,指著后面壓低了聲音對檀玄說道:“將軍快看,那里有大批人馬正在向我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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