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改革和孫承宗商量了一陣,算是基本擬好了這二人日后的出路。又說了一陣,這二人才到。
一陣簡短的見禮過后,楊改革開門見山的就直奔今日的主題。
“二位可知道沙盤推演?”楊改革問道。
“回稟陛下,臣在陜西任職,雖不管軍,也算是有所耳聞,見識過一些……”洪承疇首先說道,他倒是算是地地道道的文臣,對軍事方面,可不敢隨便夸口,見皇帝問,也就如實的回答了。
“回稟陛下,臣知道一些。”盧象升也回答道。
“嗯,知道就好,今日朕得空閑,倒是想看看你們沙盤推演的能力。”楊改革直接就如此說道,要測試這兩人的軍事方面的能力了。說起來,有些突然,實際,也早早的和這兩個人打招呼了,在平臺見他們兩個文臣,自然是有所指的。
洪承疇暗嘆出乎意料了,他接到皇帝召見的命令,沒少做功課,對于皇帝的喜好,做的各種事,做了很詳細的了解,功課可謂做得十足,沒想到,皇帝是打算讓他管軍,看樣子,是要讓他帶兵打仗,和他準備的功課可謂背道而馳。又慶幸,還好皇帝給了他幾天準備的時間,起碼讓他有了一些準備,不然,如果一見面就要考這方面的能力,只怕更糟。
盧象升則是一副躍躍yu試的模樣,雖然他一路上做的諸多功課也算是白費了,可絲毫沒有因為皇帝叫他對陣沙盤,日后可能帶兵而又什么擔憂,似乎是xiong有成竹一般,和洪承疇的模樣大不同。
“臣領旨!”
“臣領旨!”
兩個人答應道。
“這樣,你們兩人,一人做大明主帥,一人做東虜虜酋,于這沙盤上對壘,雙方的態勢和實力就以如今我大明和東虜的態勢為準……,你們二人,誰先做虜酋?誰后做虜酋?”楊改革沒給這兩人太多的接觸時間,直接就讓他們兩個人上手軍事,既然選定了他們,不懂也得懂,不懂還有一段時間可以學習和磨合,反正就是他們了。
洪承疇和盧象升兩人對望了一眼,聽皇帝的意思,每個人都要扮演一回虜酋?還得有兩盤對陣?
洪承疇實在沒什么把握,甚是猶豫。
盧象升倒是躍躍yu試,似乎xiong有成竹,見洪承疇半響沒說話,倒是站出來,道:“啟稟陛下,臣愿意先扮演虜酋。”
洪承疇見盧象升開口先做虜酋了,也算是松了一口氣,如今這大明和東虜的態勢,可算得是形式明顯了,大明明顯的占優勢了,他本就對軍事方面不甚了解,如果又選個東虜,只怕輸得更慘,這樣給皇帝的印象可就糟糕。
對于這二人的反應,楊改革也是看在眼里,心里不斷的給這二人做著評判,不斷的給二人打分。
“好,那二位這就各就各位吧,至于細則和規矩,以及敵我的形式,兩邊的shi衛們會告訴兩位卿家的。”楊改革笑著揮揮手,讓兩個自己選中的人各就各位,準備沙盤推演。
洪承疇是帶著復雜心情答應的,這實在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沒料到,所有的準備都沒派上用場,皇帝居然是要他帶兵,雖然如今帶兵的前途無量,可洪承疇知道,也要自己有這個能力,也要皇帝看得上才行,如果沒能力,皇帝看不上,什么都是白搭,皇帝自然會把你放到適合你能力的位置上,而不會因為你是帝黨就格外的照顧。
盧象升則早已有些按捺不住了,他十分的自信,雖然他以前沒帶過兵,更沒管過軍事,可他自信自幼熟讀兵書,自幼習武,也算是半個武人,對軍事方面的事也是相當有興趣的,對這方面的了解,也算是想但豐富,如今見皇帝有意把他放在帶兵的位置上,格外的興奮,如今大明有數場大戰要打,要功成名就,忠君報國什么的,帶兵比做文臣可更有意思。
兩人在shi衛們的安排下,各自去了各自的房間,兩邊的shi衛們也開始給他們講解各種對陣的細節,各種對戰的規矩,以及如今敵我雙方的態勢和情形。
雖說是推演,可實際,shi衛們介紹敵我情形的時候,都是按照如今最新的大明和東虜的態勢進行介紹的,也就是說,這些實際都是頂級的軍事機密,一般人是絕對不可能知道的。
shi衛們講解的越詳細,這兩人越是感覺到壓力,一邊感嘆如今東虜居然被大明壓迫到如此的境地;另外一方面,也是震驚,如果按照這些shi衛們的話,這些就是如今實際的情況,也就是說,皇帝有意讓他們知曉這些機密,其用意更加明顯,就是希望他們帶兵,再考慮到前一段日子一直傳得沸沸揚揚的兵部尚書的事,也就是說,皇帝有意從他們二人中挑選遼東巡撫,以接替即將出任兵部尚書的袁崇煥,這個youhuo不可謂不大。
推演開始了,平臺也就逐漸的安靜了下來。
洪承疇和盧象升兩人,在shi衛們講解之后,終于開始具體的對陣了。
楊改革則安靜的站在兩個房間中間,看著中間這個大沙盤,觀察兩人對陣。
這個對陣,實際是模擬的明朝進攻后金的一個情況。明朝進攻后金是必然的,也算是萬里大戰的重頭戲,也只有撼動了后金的老巢,后金才有可能西走,只有后金西走了,這萬里大戰這盤棋,才算活了。當然,楊改革現在也就是考一考這兩人的能力,暫時還不可能立刻把所有的東西告訴他們。
這是一場相當漫長的推演。雖然漫長,但楊改革也是專心的在看,一直呆在這里,沒有離去。
這一場,洪承疇作為明朝的主帥,手里有著相當的實力,可因為對軍事實在是不甚了解,有些過于謹慎,小心翼翼,步步為營,雖然是明朝進攻后金,可實則,還是在延續斥候戰,并沒有太大的動作。
倒是盧象升,雖然扮演的是東虜,可卻要活躍得多,頻頻出擊,四處搶奪物資,四處找洪承疇的破綻,試探洪承疇。
楊改革認真的看著大沙盤上面的推演,對兩人的能力又有了更多的認識,盧象升似乎是對沙盤推演很是熟捻,對軍事方面的事,似乎了解得相當得多,洪承疇倒好像是沒怎么接觸過,倒是會犯一些常識xing的錯誤,不過,雖然進攻的不是很得力,也至少穩住的陣腳,沒讓態勢發生逆轉,也沒有進行稀里糊涂的進攻。
楊改革再看看孫承宗,孫承宗在不住的點頭。
楊改革本想問一問孫承宗對這二人的看法,可如今雙方都在進行推演,又不方便問,怕對二人產生什么影響,又按下心中的疑huo。
又過了似乎不短的時間,楊改革的tui都有些酸了,王承恩連忙給皇帝搬來椅子,讓皇帝坐在看,楊改革倒是沒坐,而是繼續站著看雙反的推演。
平臺里,依舊是靜悄悄的,只是時不時的有裁判評判的聲音。
到了此時,大戰終于是進入到白熱化的程度了,洪承疇是進攻方,是不得不進攻,雖然他還很不熟這方面的東西,依舊是小錯不斷,損失不斷,但大局上,還是壓得很穩,并沒有傷筋動骨。
盧象升則相當的活躍,用兵也是非常的大膽,并沒什么拘束,給了洪承疇相當大的壓力,大有將局勢逆轉的態勢。不過,如今不說局勢,就是裁判也不會輕易的承認局勢能逆轉,所以,盡管盧象升打得像模像樣,但要說逆轉局勢,還是差了點。
又過了好一陣,雙方終于進入決戰,洪承儲借助明朝龐大的實力,以及源源不斷的各種補給,在損失慘重之后,終于是攻克了東虜的老巢。
戰事似乎是洪承疇贏了。
不過,二人從兩邊房間出來的時候,顯然這個結果并不能說明什么。洪承儲如同水里撈出來的一把,渾身都濕透了,滿身的疲憊。
而盧象升則不一樣的多,似乎更是躍躍yu試,更充滿著戰斗力,精力更加旺盛。
“啟稟陛下,臣輸了。”出來之后,洪承疇就很干脆的承認自己輸了,雖然他攻克了東虜老巢,貌似贏了,可實際,卻頂多算是個平手,或者頂多是個慘勝。他所扮演的明朝方面,損失之大就不說了,盧象升的老巢雖然沒了,可人馬卻還在,還有相當的戰斗力,可以說是沒有敗,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這里之所以判盧象升敗,那倒是和規則有關,勝負的規則定的是以攻克東虜老巢。
看著渾身濕透的洪承疇,楊改革還是很滿意的,頭一次接觸,能做到這個水準,也算是不錯了,雖然犯了很多小錯,過于謹慎,損失有點嚴重,消耗得有點嚴重,可也沒犯自大的錯誤,沒有做出各種“不可思議”的行動。
“呵呵呵,卿家能做到這個水準,已經很不錯了,已經超出朕的期望了,不錯!雖然消耗嚴重了些,損失大了些,可畢竟是成功了,卿家有一個冷靜的頭腦,大局觀相當不錯,戰術上有缺陷,能在大局上做補充,也算是難得……”楊改革如今也算是個推演的專家,倒是給出了評價。
“謝陛下夸贊,臣實在愧不敢當。”洪承疇有些疲憊的答應著,這場推演,給他的壓力實在太大了,shi衛們告訴他,這雙方的態勢,雙方的情形都是真實的,包括各支部對的人名和戰力,都是相應的,也就是說,如今他操縱的實則是眾多人的生死,頭一次站在如此的高度決定眾多人的生死,還有很多是他熟悉的人名,這種心理上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看著因為自己的失誤導致很多不該死的人慘死,這壓力實在夠大。想著自己將一手好棋局下成這般模樣,實在是慚愧,如果不是靠著規則獲勝,誰勝誰負,還難說,如果這些都是真實的,也就是說,他差不多葬送了大明朝這么長時間努力扭轉的局面,辜負了皇帝對他的期望。
“呵呵呵……,卿家不用太謙虛,這個評價,卿家還是當得起的。”楊改革肯定了洪承疇的能力。
“沒想到,盧卿家卻也是這沙盤推演的高手,朕看盧卿家的攻守,似乎對這沙盤推演極為熟捻?對著排兵布陣也相當熟悉?”楊改革評判過了洪承疇,又開始評判盧象升。
“回稟陛下,臣自幼習武,從小對兵書就比較感興趣,除了讀書,也時常鉆研這方面的事,期望著有一天能忠君報國,報效沙場……”盧象升似乎是余興未消,整個人都是神采奕奕的。
“哦,是嗎?難怪卿家有如此表現,……自幼習武?朕可還沒看出來,卿家是習武之人?朕看卿家這模樣,可不像是習武的人啊!”楊改革笑著說道,說實話,楊改革也不相信,這個白皙而消瘦的書生模樣,還是習武之人,按楊改革的理解,盧象升就屬于那種沒二兩肉的人。
“回稟陛下,臣生來就有異稟,雖然消瘦,可卻有大力,故自幼習武。”盧象升回答道。
“哦?呵呵呵,可真的有此事?”楊改革問道。
“回稟陛下,確有其事。”盧象升答應道。
“嗯,下次有機會了,朕倒是要看看卿家是不是說的真的,今日就算了,今日這時辰也不早了……”楊改革本想當場試試盧象升有沒有武功,但看看天色,知道去不成了,今日這場推演,雖然是留給了兩個人相當常的時間,可一場推演下來,還是消耗了太長的時間,這一場推演完了,已經連第二場推演的時間都沒有了,也只能明天再進行第二場推演了,這去校場檢驗盧象升的武功,也肯定是去不成了。
“臣遵命!”盧象升答應道。
“……今日盧卿家的表現,相當的不錯,能將東虜在逆境之下推演到如此的程度,也算是相當的了不起了,超出了朕的預期,著實不俗……”楊改革繼續給盧象升下評價。
“謝陛下夸贊!”盧象升謙虛。
“本來,朕今日是打算讓兩位卿家各自扮演一回敵我的,可惜,時辰也不早了,這推演,也就改在明日吧,今日兩位卿家回去,好好的休息一番,明日再繼續,今日的得失,兩位也可多琢磨……”楊改革評判了兩個人的表現,就讓兩人回去,明日繼續了,對兩個人的培養和訓練,已經正式開始了,“隊友”既然已經選定,那自然就要把他們當“隊友”來對待,楊改革可不想再出現“豬一般的隊友”。
洪承疇驚訝得很,本以為今日這場推演對抗就是決定他們二人之間誰出任遼東巡撫的,本以為自己表現得差,會被淘汰的沒料到,皇帝居然讓他回去好好休息,檢討得失,明日再戰,那就是說,他還有機會?洪承疇現在搞不明白皇帝的用意了。十分的疑huo,看向皇帝的眼神,更覺得皇帝高深莫測。
盧象升也有些意外,明日再戰?皇帝的用意?看樣子,皇帝似乎不是要用推演來決定什么事,而是有意讓他們知道很多事,而是有意讓他們參與一些事,比如,如果是普通的推演,就沒必要告訴他這些大明和東虜的真實數據,這些可都是絕妙的機密,他一個正四品的知府,那里有資格知道這些?不過,疑huo歸疑huo,盧象升的斗志卻是更加旺盛了,要說沙場和官場,他更愿意面對沙場。
兩個人答應道。
“對了,今日之事,涉及機密,其內容絕不可外傳,包括你們推演的過程,絕不可向外人提起,朕要鄭重的提醒二位,君不密失其國,臣不密失其身……”楊改革又說道,交代兩人保密。
兩人更加驚異!這果然是機密,不是shi衛們隨口說說那么簡單,皇帝的目的,更是讓兩人莫名驚訝。
兩人有答應道,這回,心情則更加復雜了。
“好了,今日也晚了,朕也就不留二位卿家了,二位卿家早早回去,早早歇息吧。”楊改革笑著說道。
“臣遵旨!臣告退……”兩個人又行禮,這才懷著復雜的心情退下去。
待二人走了。楊改革又才問孫承宗。
“孫師傅,此二人的表現如何,孫師傅如何看。”楊改革終于是有個機會問孫承宗的看法了,剛才一直憋著。
“回稟陛下,此二人倒是都是可造之才,盧知府天賦異秉,又熟知行軍打仗之事,又年輕,還是進士出身,這似乎就是天生帶兵之人,更難得的是有赤誠之心,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孫承宗說道盧象升的時候,算是給了相當高的評價,很少見孫承宗如此稱贊一個人。
楊改革不住的點頭,如果盧象升會武功,力氣大說的是真的,那可真的就是天生的武將料了,雖然如今明朝使用火器逐漸占了主導地位,可一定的體力和勇力,還是很有必要的,畢竟現在還沒到純火器時代。再加上他進士出身的身份,這帶兵,那可是妥妥的。更重要的,這家伙年輕得過分,不到三十歲,有培養和改造的潛力,日后大明朝南征北戰,正需要這些“年輕人”。
“……至于洪參政,也還算年輕,雖然于行伍之事頗為生疏,卻勝在冷靜,對于大局的把握做得不錯,也因為冷靜,殺伐也十分果敢,有幾分手段,如果說眼光,可能還在盧知府之上,如能多培養,日后也不失是一方統帥……”孫承宗繼續評價道,評價道洪承疇的時候,顯然不如評價盧象升時候的那般樂觀,太冷靜了有時候也不是好事,心思多了就失去了“純”,有時候可是會致命的。
“嗯……”楊改革嗯了聲,這此推演,確實將兩人很多東西都逼了出來,本xing這個東西,有時候是很難掩藏的,在很多情況下,本xing這個東西會顯lu無遺,楊改革覺得自己這次讓兩人做這個推演,還是沒做錯的,清晰的看到了兩人的本xing。
“……呵呵呵,現在孫師傅又覺得,把他們二人擺在什么位置比較好呢?”楊改革又問道,見孫承宗似乎頗有一些憂慮,就問道。
“這……”這回,輪到孫承宗為難了,先前孫承宗說的是把洪承疇放在遼東巡撫的位置上,可見了兩人在“戰場上”的表現,孫承宗也為難了。
見孫承宗也為難,楊改革又笑了一陣,這個難題,孫承宗遇到也會頭疼。
“呵呵呵,還是看看明日的推演再說吧,來日方長,來日方長,呵呵呵……”楊改革笑了起來。
孫承宗ting郁悶的。
回到驛館。
洪承疇渾身濕透的衣衫已經干了,一路上,洪承疇都在思索今日的遭遇,思考著對策,思考著皇帝的用意。
匆匆用過飯食之后,又以一熱水洗澡。
待洗過之后,又換上干爽的衣裳,于房間里點上香,在臺前盤tui靜坐,進一步的靜下心來思考今日的一切,今日的這一切,對他來說震撼實在是太大了,這人生的前途,估mo,也就在這幾日了,雖然表面上洪承疇依舊是平靜,可這內心,實則已經是浪濤翻天了。
靜心片刻之后,又睜開眼睛,將幾個茶杯各自擺放,看了幾眼,又閉上眼睛繼續靜坐,時而又睜開眼睛,將一個茶杯向前推進一些,繼而又閉上眼睛,如此反復,直到將茶杯推下桌子。
盧象升則是意氣風發的多。
回了驛館,吃過晚飯,天色已經黑了,換洗過后,又拿起書來讀,不過,顯然,今日的一切,給他的震撼實在太大,人生之風云變幻,只怕是要從此刻開啟了。
看了一陣書,顯然看不進去,今日之事又無法和外人分享,內心之ji動,實在難以平息。走到院子里,又練了幾路套路,才算是好一些。
翌日。
楊改革早早的就起床了,昨日看洪承疇和盧象升推演比賽,tui站得有點疼,到了晚上,居然有些酸,楊改革感慨,這皇帝的生活,確實和宅男不相上下,有空了,還是得多鍛煉一體才行。
楊改革所謂的早早的起床,其實,也就比往日早一些而已,要和以前的皇帝比,那還遠遠不夠看,以往的皇帝,半夜三更就得起床了。
楊改革起床起床之后,扯著呵欠感慨該鍛煉一體了,發了一通的感慨,已經是洗漱完畢,一個精神奕奕的皇帝又回來了。
“大伴,朕要先看洪盧二位卿家推演,如沒什么重要的事,就都放在后面吧。”楊改革說道,昨打算看兩場推演的,可實際一場推演下來,耗費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今日楊改革不得不提前準備了。
“回稟陛下,今日有衍圣公求見。”王承恩連忙稟報,衍圣公的份量顯然夠大,皇帝一說,王承恩立刻把這事稟報上來。
“哦,衍圣公?……”楊改革嘀咕了,這家伙來找自己干嗎?有什么事?這家伙對儒家經典的新解,在士林,算是掀起了軒然,同樣的字,卻能有不同的解釋,而且是完全相反的解釋,這種結果,讓更多的儒家弟子產生了疑huo,這士林讀書人之間的爭論,則更加ji烈,這數日的邸報上,都是長篇累牘的進行這方面辯論的。
“……莫不是這家伙受不了壓力,要抽tui?”楊改革又自己嘀咕著猜測道,如果這點壓力這家伙就抽tui,楊改革可不會給什么好臉色的。
改革嘀咕了一陣,還是要見的。
“奴婢遵旨!”王承恩連忙答應道。
乾清宮暖閣。
楊改革在這里召見衍圣公孔植。
“臣叩見陛下。”衍圣公孔植依舊是工工整整的叩頭,依舊是一絲不茍。
“卿家免禮,快快請起。”楊改革看了看孔植的臉色,有些憂慮,卻沒有太大的異常,應該不是來抽tui的,楊改革算是松了口氣,連忙把人叫起來。
“謝陛下隆恩。”孔植依舊是工工整整的起來。
“卿家今日來見朕,可是有事?”楊改革問道。
“回稟陛下,臣……”孔植的話說了半截,下半截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了,頗為為難。
“卿家可是有什么為難的事?”楊改革看這孔植為難的樣子,問道。
“回稟陛下,臣心中,……心中有疑huo,……”孔植有些結巴的說道。
“疑huo?什么疑huo?”楊改革問道。
“回稟陛下,實則,……實則也不是什么疑huo,只是臣解了儒家經典之后,難免有人要向臣討教,又難免要涉及讀書教育之爭,臣……,臣心中實在彷徨,實在是mihuo得很,還請陛下救臣……”孔植面對皇帝,就覺得皇帝有一股無邊無際的壓力,本想把話說得委婉一些,可話到半截,還是覺得把自己內心的事直接說出來比較好。
“哦,是這樣啊!”楊改革釋然了,原來是這事,大概這家伙也參與到辯論中去了,大概也給很多問題給問住了,那個讀書的事,確實是個問題,沒有一個好的解釋,是爭論不出一個結論的,越爭論,對儒家的反思也就越厲害,向來這位衍圣公也對儒家反思到一定程度了,楊改革心里,暗自小小的得意了一把。
“……卿家可是要問,這讀書教育的事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是吧?是不是還想問,到底該怎么做才對?應該如何應付別人的疑問是嗎?”楊改革問道。
“回稟陛下,是的,臣心中彷徨,yu為陛下辦事,可卻怕臣才疏學淺,誤了陛下的事,還請陛下賜下教誨……”衍圣公孔植是相當誠懇的說道。
聽了孔植如此說,楊改革倒是笑了,不是這家伙要抽tui,而是這家伙來討要“秘籍”來了,是來問自己討要下一步的方陣了。
“……這個事嘛,……其實,還是要卿家自己悟透了才行的。”楊改革想了一陣,開始忽悠孔植了。說實話,此時就對這個事下定論,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此時會一直引起人們對儒家的思考,這樣有利于自己操作,如果自己此時就急著給這件事下結論,很可能會形成一種蓋棺定論的結果,眾人可能不會再對這件事持續的熱議了,和自己的初衷有悖。但又不能不著點說辭打法孔植,楊改革也只有忽悠了。
“臣聆聽陛下的教誨。”孔植是相當真誠的說道,他如今是一門心思的按照皇帝的意思去辦事,皇帝給他的壓力和形象,實在是太高、太大、太無邊無際了,在孔植眼里,皇帝就是萬能的,他要做孔家的第二個圣人,就靠皇帝了。如今入了局,已經是局中人了。
“這個嘛,卿家以為,讀書是好事還是壞事?”楊改革腦筋急轉彎,開始忽悠。
“回稟陛下,當然是好事,教書育人,一直是先祖的教誨。”孔植連忙說道,這個是孔圣人的基本觀念,是如論如何,也不可以否認的,孔植一口就答出來了。
“那卿家覺得,讀書的人多了是好事還是壞事?”楊改革腦筋急轉彎,又問道。
“這……自然……”孔植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這就是他為難的問題,如今皇帝又拿來問他了。按理說,應該很肯定的回答是好事,可實際,讀書的人越多,這給讀書人的好處就自然越來越薄,如果天下人都讀書,那給讀書人的好處咋辦?那特權又咋辦?都讀書了,憑什么又看不起其他幾民?等等問題……
“……回稟陛下,臣愚鈍……,還請陛下開解。”衍圣公孔植只能低著腦袋向皇帝求教。
“嗯,這個對錯暫且不論,卿家可考慮過一個讀書人需要多少人供養的問題?”楊改革繼續忽悠。
“回稟陛下,臣參研的不甚詳細,不過,我朝向來有依靠家中幾畝薄田供養讀書而成為朝廷大員的事,想來應該不需要太多人供養,臣覺得,供養一人讀書,大概有得幾畝薄田也就差不多了。”孔植想了想說道。
“幾畝?”楊改革問道。
“這……”孔植又答不上來了。
“朕也聽說過,往往有一村,一族之人供一人讀書,期望讀書有成之后能庇護全村全族的,卿家可聽說過此事?”楊改革道。
“回稟陛下,聽說過。”孔植連忙答應道。
“嗯,卿家說的幾畝薄田,朕說的一村,一族之人供養讀書人的事,實則,就是想說明,讀書的事,還和一個東西有關,理解了這個東西,才能更好的理解讀書教育的事……”楊改革算是漫天的忽悠了。
“回稟陛下,臣不解,還請陛下解植誠心的問道。
“這個東西,卿家可以理解為供養力……”楊改革想了想,繼續自己的忽悠。
“供養力?陛下,敢問何為供養力?”孔植如同愛問的小學生一般,繼續問道。
“這供養力嘛,就是剛才卿家說的,幾畝薄田供養一個人讀書的事,也是朕說的,一村,一族之人供養人讀書的事,……說得簡單一點,讀書人自己并不種田,那吃的又從何而來?所以說,這供養力,就是指,幾個農人種田能養活一個脫產的讀書人,或者幾畝田,幾畝地能養活一個脫產的讀書人,考慮清楚了這個問題,相信卿家必定能翻然大悟的……”楊改革繼續忽悠了,這說的還是一個生產力的問題,不過此時,顯然不能用生產力來教育孔植。
“啊!……”孔植啊出了聲,皇帝給的解釋,實在有點新奇,從這個角度去考慮問題,確實是少見。
“……陛下的意思是說,以如今天下人的供養力,更本不可能養得起天下人都讀書?”孔植第一個就是想到了這個,顯然,大家都讀書了,誰去種地?自然得數畝地或者一村人,或者一族人供養一人或者幾人比較靠譜。
“再想想……”楊改革也不打算解釋得太清楚,按照馬克思的理論來解釋如今明朝的事,實際是可以解釋得清清楚楚的,關于讀書的這場爭執,實際更可以解釋得清清楚楚,可楊改革顯然不會讓這事就這樣解釋清楚。也不準備這樣快讓“馬克思”降臨這個世界。
“……陛下的意思是人人都讀書,人人都種地?……”孔植前一刻腦子里還想的是很多人供養一個人讀書,可皇帝叫他再想,他立刻想到了大家自己種地,自己供養自己讀書的事來,也唯有如此,才可以做到天下人人有書讀。當然,這話一說出來,孔植的腦袋就更加漿糊了,問題好像又回到以前了,讀書人的優待,特權,好處直接就沒了,直接就要自己種地了……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