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章水力及鐵路 再次看到孫元化,楊改革很是驚訝,孫元化的模樣,自己已經幾乎認不出來了,按照楊改革的話來說,已經脫形了。
黑,瘦,疲倦,憔悴,累,混雜著眼睛里閃爍的亢奮的光芒,實在是讓人不知道該如何來描述眼前這個人。
“卿家怎么這幅模樣了?”楊改革驚訝的問道。
不僅僅是楊改革驚訝,連在一旁的王承恩也很是驚訝。
“回稟陛下,臣無事,不過是睡得少了些罷了,不礙事的……”孫元化以那憔悴的模樣說道,話語里,卻是疲倦帶著亢奮。
“這才幾日沒見?卿家就這幅模樣了,還說沒事,若是這樣下去,用不到人壇建成,卿家恐怕就要成皮包骨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朕虐待卿家呢,這怎么行?”楊改革說道。楊改革實在是沒料到,孫元化居然會成這個模樣,脫型得厲害,壓力大,但也不至于到這種程度吧。
“……陛下,真的不礙事,不過是臣最近睡得少了,所以才這幅模樣,只要稍稍養幾日,就好了……”孫元化繼續以憔悴,疲倦而又帶著亢奮的話語說道,黑眼圈,紅血色說明,只怕是數日沒有好好睡過了。
楊改革算是一陣無語,回想起最近這一段日子以來孫元化不斷給自己交上來的作業,楊改革已經明白了幾分,這大概也是壓力壓的,用混凝土修那么大一個水壩,在如今,絕對是個大工程,面對未知,面對可能產生的各種后果,尋常人又如何能理解主持者的難處和壓力?修這個水壩,既是啟動水力作為工業動力,也是在為人壇做技術驗證,所面臨的壓力,不僅僅是一個水壩那么簡單,人壇若是沒修好倒了,這后果連楊改革都不敢想,只怕只能做最壞的打算下罪己詔了,這對于工業化的進程無疑是致命的打擊,楊改革寄予厚望的在精神世界釘一根樁子的計劃,將會徹底的失敗,明朝工業化將產生巨大的變數,楊改革自己所面臨的壓力也是巨大的,自然要將這些壓力傳導給具體的執行者,沒料到,卻是把孫元化壓成了這般模樣。
“……唉,卿家還是不要這般拼命,朕可損失不起……”楊改革感嘆的說了句。
“……陛下,臣真的不要緊,養幾日就好了……”孫元化滿不在乎的說道。
一陣沉默。
搞科研,做技術,確實不是那么簡單的,楊改革再次有了深感的感觸。
“……聽說那水壩修得差不多了……”楊改革撇開重要的東西,問道。
孫元化一愣,接著回答道:“……回稟陛下,是的,修得差不多了……,包括水壩本身,水泥廠的引水渠,排水渠,包括相應的鐵廠,煤場,灰廠,都建得差不多了……,陛下,西山這地方,鐵,煤,石灰,水這幾樣全部齊聚在一起,離京城又近,確實比天津那邊更加適合……”
“……嗯,是的,這個朕知道,西山這邊適合,就先在西山這邊做吧,天津那邊也不要停,無定河的河水只有那么多,而且不穩定,西山這邊,只怕也是有限的,只怕日后還得再找其他地方,想其他辦法的……”楊改革知道孫元化說什么,西山這邊的原材料集中,水力,經銷地都聚集在一處,算是一處不可多得的重工業基地,可也有一定的局限性,在水力有限時代,要挑起重工業基地的重擔,只怕還有些難度,當然,在沒有穩定的動力來源之前,這里確實比天津那邊更好,作為重工業啟蒙的基地,也足夠了,但若是到了蒸汽機時代,到了需要更多,更大,更穩定動力的時候,這里的就未必適合做重工業基地了,就說那污染,只怕北京城的高官們都受不了。當然,在楊改革眼里,孫元化送來的那些“寫真樣圖”里,那些高聳的煙囪,冒出的濃煙,都是楊改革最愛。…,
“……回稟陛下,臣明白了……”孫元化說道,水力代替人力,畜力,確實有著巨大的優勢,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制造水泥,需要大量的動力來研磨,粉碎生料,熟料,沒有穩定和持續而且廉價的動力,這水泥的產量是肯定上不去的,價格無疑是降不下來的,降不下來,于推廣也就不利。
稍稍的沉默了一下,楊改革就翻出了水壩的圖紙來。楊改革人在紫禁城,無法外出,為了直觀的需要,也就有了這些直觀的“寫真”圖紙。按照楊改革的要求,這寫真圖紙唯一的要求就是“寫真”,實際是什么模樣,就畫成什么模樣,對于能動用全國資源的皇帝來說,這個要求不過分,總比皇帝跑到西山自己去看來得合理,也在京城里掀起了一股“寫真風”。
“……這西山,也確實是比天津那邊有優勢……”楊改革看了半天的“寫真”圖紙,說道,不得不說,如今水壩差不多建好,水泥廠建成,動力來源相對穩定之后,西山的優勢就顯現出來了,而天津,畢竟還是太遠了,三百里的路程,對于如今的明朝來說,依舊是個不小的數字,生產力夠不著。
“……回稟陛下,是的,水壩建好之后,這粉碎生料,熟料幾乎不費多少力,遠比先前使用畜力劃算,這水泥的產量一下子就起來了,這價格也下來了,有了西山產的水泥,臣才有把握說修人壇,否則,靠人力和畜力研磨出修人壇的水泥,臣實在是沒多大的把握……”孫元化說道,眼睛里又是疲憊和憔悴,又是亢奮。
楊改革又是一陣沉默,話題又扯到人壇上去了,人壇對于如今的明朝來說,稱得上超級工程中的超級工程,所遇到的難題是普通人無法想象的,孫元化煎熬成這樣子,也是壓力所致,楊改革的壓力也是不小。
“……不過,陛下……”孫元化又吞吞吐吐的說道。
“何事?”楊改革在想自己的事,見孫元化問,也就問道。
“回稟陛下,如今不僅是水泥廠要用水力,這鋼鐵廠也需要水力,若是以水力來錘打,鉆磨和鍛造物件,則可做到人力無法做到的事,許多物件,必須要這種持續而且龐大的力來做才行……,故此……,陛下,臣只怕這水力不夠……”孫元化吞吞吐吐的說道。
楊改革一陣無語。剛剛還在說把西山作為重工業基地,這水壩也是快要修好,可這馬上就遇到了水力不夠的事……,對動力的需求,立刻遇到瓶頸了。
“……卿家的意思,這水壩修小了?”楊改革一陣無語,第一次辦這種事,果然是沒經驗,出這種事,楊改革很能理解。
“……回稟陛下,臣不是這個意思,臣的意思是,若是按這么發展下去,只怕這無定河的水是不夠用的,陛下,這人壇所需的水泥與鋼鐵,不知幾凡,若是西山的水泥鋼鐵只滿足這人壇營造所需,勉強也是夠了,可陛下,如今水泥大賣,所需不知道有多少,只怕西山水泥廠的水泥光是滿足外需都難……”孫元化吞吞吐吐的說道。這事確實是出乎意料,先前他還怕修這么大的一個水壩,投進去的錢收不回來,糜費過多,被人責難,人壇修好之后這水泥就沒地方去了,卻沒料到這水泥經過皇帝一波又一波的推銷,如今已經徹底的紅火起來,他那個水泥廠的產能,如今是不夠用了,倒不是說產不出那么多的水泥,而是這水力不夠,他還想用水力來煉鋼,來鍛造,來煉更大的物件,來制造大炮,來鉆槍炮的孔,這些都是需要大量的水的,這么一算下來,孫元化發覺,自己預算的水力怕是不夠了,而這無定河的水又不那么穩定,暴漲暴跌。…,
楊改革也是一陣煩躁,沒辦法,用水力就這點不好,沒有一個穩定和足夠的動力來源,只能讓所需和工業滿足自然條件,而無法脫離自然條件,受自然條件限制太多。
“……那卿家可有什么辦法?”楊改革問道。
一陣稍稍的沉默。
孫元化鼓起勇氣道:“……啟稟陛下,臣以為,可加高水壩……,以蓄更多的水,到了枯水,少水季節,可晚上蓄水,白日里開工,如此,可得更多水力……”
孫元化是吞吞吐吐說的,在原計劃上加高水壩,若是出了問題,這下游可就是一片澤國,甚至可能波及京城,而這京城附近,盡是達官顯貴家里的產業,這損失和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楊改革現在算是明白孫元化為什么這般模樣了,感情這家伙為了這事啊!臨時加高水壩的高度,這要是在后世,只怕是要吃槍子的,當然,現在一切還在草創,并沒有什么成體系的建筑手段和標準,能不能行,所承擔的風險,就看決策者的了。
楊改革可真的是震驚的看著孫元化。
“……卿家這想法……能行嗎?卿家又想加多高?”現在輪到楊改革一頭亂麻了,這可是水壩,不按照設計施工方案做,憑著感性的認識在那里加高,楊改革怎么感覺,這就像城鄉結合部的地要征收了,各家各戶放死的加高自家的樓層一樣,想到一個普通的二層磚瓦小樓被加高成五六層的大廈,楊改革那叫一陣心驚肉跳,萬一樓垮了,不,萬一這壩垮了,這后果……,應付征收,多不過一兩年的時間,可這水壩,可是數十年啊!
“……回稟陛下,臣想再加高三尺……”孫元化是吞吞吐吐的說的。
“……三尺?……”楊改革一陣目眩,這水壩基座以上總共才不到兩丈高,現在直接加三尺,這工程,可真的是妥妥的感性工程,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根本不符合建筑科學的施工要求。
“回稟陛下,是的,三尺,臣以為,若是加高三尺,則所蓄的水,可大幅增加,或許可能滿足水力所需,否則,到了枯水季節,水泥廠和鐵廠只怕要經月停工的……”說到這里,孫元化倒是認真而執著起來,眼睛里,充滿著自信的光芒,將滿身的疲憊,滿臉的憔悴擠了下去。
“……這行不行啊?這地基可都打好了,現在才加高?不會出問題?若是潰壩,卿家可想過其中的風險?”楊改革有些肉跳的問道,楊改革對工程建筑方面也不熟,但是也知道,隨意的加高建筑所帶來的風險是多么的嚴重。
“……回稟陛下,應該是可行的,這基座挖了兩丈,這其實已經足夠結實了,在上面加個三尺的高,應該不算什么,就是修的時候把坡度稍稍改一下……”孫元化說道。
楊改革腦子里一片亂麻,原本該說的,想說的東西,被孫元化打亂了。誰能料到,這水力會不夠用呢?
介于后世對于建筑知識的認知,楊改革很是猶豫,在這個一切都是草創的時代,在這個沒有工程師的年代,楊改革實在是下不了主意。
“……陛下,加高的這三尺,其實不要緊的,有鋼筋做筋骨,水泥鋪面,結實著呢,再說,還有泄洪道呢,只要把泄洪道加寬,加大一些就可以了,若是這高出的水壩實在不行,就打開泄洪道的閘門,讓泄洪道加大泄洪就可以了,不會把水壩怎么樣的,陛下,這用鋼筋鐵骨造就出來的水壩沒有那么差……”孫元化努力的勸說著,最近他一直也在為這事煎熬著,到底要不要加高?不加高的話最是安全,他最有把握,但這水力不夠用,鐵廠也好,水泥廠也好,根本分不過來,就如皇帝說的,無定河只有這么大,水只有這么多,有太大的局限,如今水泥又這么紅火,買水泥的訂單都下了不知道多少,家家戶戶準備拿這個回去砌地面,這水力一下子就不夠用了,光是水泥廠的水力都不夠用,更別說鐵廠了,孫元化也是想盡了辦法,唯一比較簡單可行的就是這個辦法了,加高水壩高度,攔蓄更多的水,獲得更多的水力,至于危險和后果,煎熬了數日的孫元化,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加高,他孫元化也就這一百多斤,那些人想吃就吃,他算是豁出去了。…,
“……卿家可有把握?”楊改革腦子里一團亂麻,這事搞得……,沒有工程師給自己拿個主意,楊改革心里可真的是沒底了。
“回稟陛下,臣愿意臣但一切后果……”孫元化倒是絲毫不畏懼的說道。顯然這么多日的煎熬已近讓他拿定了主意了。
“……好!那就依卿家的,加高就加高……”楊改革也是咬牙答應的,既然選擇了孫元化來做這件事,那就相信他吧,既然水不夠,那只好加高了,實在不行,就打掉那多余的三尺。
“臣領旨!陛下放心,這絕對是可行的……”孫元化以肯定的姿態說道。孫元化稍稍的松了口氣,加高了這三尺,這水量和水力大增,分配給鐵廠和水泥廠的水才夠分,不然,僅僅是水泥廠生產水泥所需要的水力,就夠嗆,當然,這也僅僅只能維持一定程度的生產,若是還要加大產能,這點水只怕還是不夠。
“算了,不說這事了,既然卿家如此肯定可行,那朕就相信卿家的,倒是有另外一件事,朕要和卿家談一談……”楊改革收拾了那些煩躁的心情,說道。
“還請陛下示下……”孫元化的眼睛里,疲勞明顯的又占領了更多的空間,那原本的光芒少了許多,看得出,孫元化極累了。
“朕看這西山,鋼鐵廠,煤場,水泥廠,灰廠都聚集在一處,原料,煤炭,什么的運載卿家可想過什么辦法?以節省更多人力畜力,節省更多的成本?降低造價?”楊改革理了理思維,把其他的拋開,專門說自己的事。楊改革準備在這個新的水力重工業啟蒙基地建“鐵軌路”了,為日后的鐵路打下基礎。這個新的工業基地,集煤礦,鐵礦,石灰,大理石,水力等等資源于一體,確實是一個極為不錯的重工業啟蒙基地。煤礦就不多說了,歷史上一直都是在這里挖煤的,鐵礦可以參考首鋼,龍煙鐵礦公司,石灰和大理石都是現成的,上都可以搜到。
孫元化迷惑了半響。
“回稟陛下,臣不解,還請陛下示下……”孫元化說道。
“你這挖出來的鐵礦要從礦坑運到鐵廠,這石灰石要從山上運到水泥廠,然后研磨,這煤要從煤礦里運出來送到鐵廠和水泥廠,這運來運去,若是不想過輕巧一些,運載量大一些,簡便一些的辦法,這成本如何降得下來?”楊改革說道。
“陛下言之有理……”孫元化迷惑的說道。
“……所以,朕設想了一種更加簡便,運載量更大,更加輕巧的運載方法,就是用把這些個原料地和工廠連接起來,如此,各種原料從坑礦里出來之后,可以直接送到工廠,如此,成本可大幅下降……”楊改革說道。
“……陛下,鐵路……,這……”孫元化迷迷糊糊的,根本沒聽明白,這腦子實在是不夠用了,最近一直都在為加高水壩的事糾結,弄得整個人都憔悴得很,那里還有精力思考這些?
“……這么說吧,就是在地上鋪上鐵軌,然后把車子的輪子安在鐵軌上行駛,如此,可以有很多優點,比如載重量大,比如更加輕巧,比如更加簡便,更加耐用……”楊改革解釋道。
“……陛下,臣……”孫元化依舊是一片迷茫,不知道是太累了還是根本無法理解這事。
“……嗯,這么說吧,卿家可想過,修人壇,所需要的鋼鐵和水泥得多少?這些可都得從西山運出來,西山到這邊,大概有近四十里路,這么遠的路,若是沒有一個便宜的運輸法子,憑著馬車年長日久的運,那能運多少?得運到什么時候去?這成本何其的高?一輛馬車一天差不多也就能打一個來回,這運輸成本得多高?還有,這人壇修建,肯定還需要大量的大理石,漢白玉,也只有西山、房山那邊有,這大理石,漢白玉必定要大塊大塊的,若是用馬車,不方便不說,還容易損壞,若是能用這種載重量大,能日夜運輸,且比較平穩的方式來運輸,豈不是更好……,何況,這京城的煤,也不都得靠西山那邊運過來?若是能有這么一條鐵路,這煤的價錢是不是可以再降一些?用得起煤的人是不是會更多一些?老百姓冬天是不是可以少挨一些凍?……”楊改革立刻噼里啪啦的把自己的設想說了出來。…,
孫元化一片迷茫外加震驚的看著皇帝,鐵路?把鐵鋪在地上的路?一條從西山到京城的鐵路?
“……呃,你西山那邊幾個廠之間的鐵路,算是一個試點,先用來積累一些經驗,等有經驗了,就修西山到京城的鐵路,卿家……,時不我待,人壇的修建在即,卿家也該早為人壇的修建謀劃清楚啊!別到時候又臨時加高水壩……”楊改革說完了,又加了一句。人壇確實稱得上是明朝的阿波羅計劃,把修鐵路和人壇聯系在一起,這修鐵路的必要性,立刻呈現出來。當然,這還稱不上鐵路,只能說是鐵軌路。
孫元化聽了皇帝這么一解釋,渾身一個激靈,焦急之色更甚,修人壇啊!……,皇帝說得沒錯,人壇修建在即,可他卻還沒有做好該做的準備,今日想著加高水壩,那豈不是日后又想著降低人壇的高度?確實,他得把修建人壇的一切都謀劃得更好才行,要做到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才行,而不是今天想到這個做這個,明天想到那個再做那個,真的到了修人壇的時候,可不會再給他機會重來。盡管他不知道什么叫鐵路,可也對這東西很是向往。
“……還請陛下示下……”孫元化立刻動容的說道,這滿臉的疲憊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代之的是神情凝重。
“……卿家來看,這是朕畫的鐵路草圖……,這是朕做的鐵軌及在鐵軌上跑的車子的樣品……”楊改革一邊把草圖給孫元化看,一邊拿出了純銀鑄造的鐵軌及小車……
孫元化看得是目瞪口呆。
“……卿家看,這鐵軌是三角形的,剛好嵌著車子的輪子,這車子的四個輪子在這鐵軌上,可以輕易的滾動,卻是比在平地上輕松多了,朕想,一匹馬在平地上能拉動一輛普通的馬車,在這鐵軌上,怕是可以輕易的拉動兩輛馬車,馬也可以跑得更持久些,這樣,豈不是省馬力,人力?運載量不是更大?有了馬車,也不限制于白天才能跑,或許晚上也能跑,這軌道是固定的,也不怕跑偏了方向……”楊改革說道。
孫元化根本沒聽皇帝說話,拿著拿純銀的馬車和鐵軌在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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